在通往幸福的旅途中,會見到各種各樣的風景,見到各種各樣的人,有些人會陪你走到最後,而有些僅僅只能陪你走過一程,然後成爲沿途的風景。
對於她來說,那或許就會是最美的一段風景,有愛,有夢,有友誼,有未來。
一個夏季的芳華,卻終迎來秋天,冷冽的寒風將她從夢中喚醒,然後回到現實。殘忍的用雙手,用心埋葬幸福,冷漠的用所謂“清澈”的眼神望向別人。
會走失,會迷路,最終走向毀滅命名的永恆。
走向死亡的深淵,一步,一步,步步驚心。
那是一場盛大的死亡,是一場愛的祭奠。
追悼會舉行的地點是一片櫻花海,看似朦朧無知,但樹下有時會埋藏着最愛的人的屍體。美麗而又充滿危險的天真的誘惑的花朵,一如當初的她,一如當初那些如夢般的那些年華。
從指間快速的滑下,滴落到歲月的河流裡悄然無聲,然後匯成一條更長更長的河流,流向那些最終與最初的夢。
那些年,流水陽光曾打擾。
年復一年,花謝花開,冬去春至,春去夏到,夏去冬至,不知不覺,已過了七年。
七年前,他們年幼,不懂什麼是勝利,什麼是死別。
七年,都成熟了許多,也明白了在那樣的年月中擁有一份愛是多麼的不易。
只怪,明白的太晚,使觸手可及的幸福成爲水中月,鏡中花。
花朵特有的淡淡的香氣彌散在四周,與空氣中的悲傷揉合在一起。
眼前的人都帶着悲傷的表情,穿着素色的衣服,跡部低着頭,站在很偏僻的角落裡,那個白髮男人把拳頭重重的打在手冢的臉上,看着偏着頭的手冢嘴角躺着鮮豔的血,眼角更是駭人的溼潤。
仍保持着冷漠的樣子,卻有什麼晶瑩的液體順着臉頰蜿蜒而下,輕輕的落在了地上。
這麼久,他終於再次見到她,沒有想到,見不如不見,因爲她已然選擇離開。
手被緊緊的握起,臉蒼白到沒有丁點的血色,預留絕望。
後面和尹藤也一起進來的幸村,抱着一束桔梗,微笑着走了進來,很甜蜜的笑,對他們無聲的叫囂,一遍一遍溫柔撫摸着牆正中央她黑白的照片,嘴裡喃喃的說:“染,今天天氣很好,你知道嗎?櫻花本來都是該落的時候了,你還埋怨我你喜歡的是桔梗,而我才知道。對不起哦,所以今天我給你買了很美的桔梗……”是情人間的話,自然的……讓人嫉妒。
一旁的尹藤也,一直咬緊了自己的脣,不言一語。
其實你並沒有離開,只是沉睡在自己的夢裡了吧?
但任性的你,還是不願意醒來對嗎?
“幸村。”
“仁王嗎?最近工作怎麼樣?”
怎麼樣……你怎麼能問出這麼平常的話。
“死了……”都死了,她死了,我死了,你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墨藍色長髮的美少年,聽見這句話,終於說不下去,蹲下身。纖細的雙手捂住精緻的臉龐,淚水順着指縫間飛速的滑落,打溼了地面,合着絕望的心。依稀的辨出,他口中刻意壓低了的哭聲。
愛的越深,在離別的時候,就會更加受傷。
終於都散場了,那不可能有未來的青春。從序幕被拉開的那一刻開始,到落幕,一個夏天,從落幕到最終,七年。
七年,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
當穿着純白襯衣黑色牛仔褲的龍馬黑着一張臉走進這裡的時候,並沒有人注意到。
先前他絲毫不知道這是佐久間的追悼會,他一直以爲是有什麼不是一般的事但是又不是很隆重的事,卻沒想到,竟是葬禮。
看着最中央的那張黑白的照片,裡面的佐久間笑得張揚,笑得放肆。
感到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很平穩,是男生吧。回過頭,就看見了那張陌生而又熟悉的臉。
不二。
他的身旁是一個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女生,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金色的長髮披落在腰際,高貴無比的感覺。
“她是?”龍馬疑惑的指了指那個女生。
“不二,結婚了嗎?”旁邊的大石問。
“嗯。”他一個偷偷在倫敦結的婚,沒有通知任何人。
“今天是葬禮,請把帽子取下來。”仁王看了女生一眼,說道。
“我怕會嚇到你們。”女生的聲音很動聽。
“嗯?是看不起嗎?”仁王是一貫的“狐狸作風”。
“不是。”不二解釋,“真的會嚇到你們的。”
“又沒被毀容。”
“嗯,那麼我把帽子取下來了。”女生猶豫了許久,終於伸手拿下了棒球帽。
…………
意想之中的寂靜,眼前的女生,除了金色的頭髮,其它與佐久間無異。
同樣嫵媚魅惑的眸子,同樣寂寞的眉眼,同樣纖細的漂亮的手指,同樣的瘦到讓人心疼的身姿。
但不管怎麼相似,她都不是心中的“她”。
“你……”被無限放大的驚異。
“我是Ardrea,你們想的話,也可以叫我佐久間陌染。”
佐久間未染——纖塵未染。
佐久間陌染——纖塵陌染。
“果真,早就聽說她有一個更她長的很像的姐姐,只是……你現在是不二的夫人嗎?”大石沒有反應過來。
“嗯。”女生的眼神投向地面,有着若有若無的憂傷。
世事就是這樣,看似無連的兩件事,卻偏偏會陰差陽錯的成爲一件事。
就像一開始,誰都不會想到,不二的夫人,是佐久間最恨的姐姐,也是最後最無奈的女生,可是現在,這成了真的。
也會很痛苦吧,看着一個與愛人相同相貌的妻子,每天,看見她,就會想到過去,想到那些曾經幸福的畫面。心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劃出一道又一道深深淺淺的傷口,永遠不會停下來。
因爲他曾那樣深愛着那個女子。
哭泣的還是在無休止的哭泣,憤恨的還是在無休止的憤恨,傷心的還是在無休止的傷心。
這會是最後一次嗎?讓他們這樣放肆的哭泣。
不二彎下腰,輕輕的鞠了一個很深很深的躬。
給那些年,給那些愛。
最後的最後,不二輕輕衝那個叫做“佐久間陌染”的女子點了點頭,兩個人向着光芒的方向,緩緩地走去。
最終消失在一片燦爛奪目的光芒中。
微笑,是我們剩下最後的哀悼的東西,你們難道不明白嗎?爲什麼那麼那麼傷心?
弄得我……也好想蹲下來肆意的哭泣……
日子總是像從指尖渡過的細紗,在不經意間悄然滑落。那些往日的憂愁和誤用傷,在似水流年的盪滌下隨波輕輕地逝去,而留下的歡樂和笑靨就在記憶深處歷久彌新。
小時候,以爲長大是可以選擇的事,想愛,想恨,都可以。永遠不過是嘴上演繹出的羅曼蒂克的諾言。現在纔算是明白,才終於醒來,真正握不住的是時間,真正的永遠就是沒有明天。
世界有很多種顏色,紅,橙,黃,綠,青,藍,紫,白,黑,粉,靛。它們融合,分開,幻成各種各樣的色彩。
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或好或悲,但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不管是哭泣還是微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直一直的,好好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