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當石賽玉起身沒走幾步的時候,就看到韋連恆已經從樓上下來了。
我也憋不住瞟了他一眼,只見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一步一步輕手輕腳的走向我們,他好像已經好幾天沒刮鬍子了,臉色憔悴的不行,眼神陰沉沉的,看得我心驚膽顫。現在對他的感覺,除了恨,也有怕……怕他做出更瘋狂的事情出來。
真的無法理解,他明明跟姓杜的賤人雙宿雙飛,要結婚了,幹嘛還在我面前擺出這副癡心絕對的樣子來?我長得有那麼好騙嗎?
看到他,大家臉上無一不是流露着厭惡和鄙夷……看來,他已經是韋家衆矢之的,只有一個可憐的母親是始終站在他這邊的。
走到桌子旁邊,保姆趕緊笑着小心翼翼的叫他在某個空位上坐下來。
可他高高大大的站在桌邊,沉着一張肅殺的臉,紋絲不動,一言不發……
“連恆,你站着幹嘛,趕快坐下吃啊。”石賽玉的語氣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他。
我微垂眼眸,故意跟身邊的韋連初加了菜,裝作跟他很恩愛得樣子,也藉此表示對某人的無視……但是,儘管我沒有看他,我還是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殺人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緊緊的盯着我,盯得我心跳加速!
當我把精力始終放在韋連初身上時候,忽然自己的身子被拽了起來!
我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整個的被韋連恆拉到了一邊,手腕也被他緊緊的攥着,耳邊傳來他低沉的警告的聲音,“馬上跟我離開這裡。”
此時,衆人再次愣住。
我想都沒想,立刻就甩開他的手,轉身又在座位上坐下來……
“你到底走不走?”他再次在我耳邊威脅道。
我內心翻起了波瀾,但就是裝作不認識他,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
“啪!”樑秀行第一個坐不住了,重重摔下碗筷就吼韋連恆,“你到底想幹什麼,故意在大清早讓大家都不好過,要你爺爺生氣是嗎?我告訴你,要再來影響我們連初的婚姻,我拼了老命也不會放過你!”
韋連恆轉而瞪着樑秀行,咬牙問道,“是你逼她嫁的?”
“是又怎樣,關你什麼事?!”樑秀行吼道。
“……”韋連恆聽到這兒,面孔變得更加猙獰可怖,他兇狠的跟樑秀行對視了幾秒,暴怒在眼底散開來……突然,他走到桌邊,一個蠻力就把桌子掀翻了!女人們尖叫起來,好幾個人迅速彈開,桌上的碗碟掉落在地摔碎,湯湯水水倒了一地!
韋鵬程的衣服上和褲腿上也都被弄髒了,但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跳開,那樣罵罵咧咧的,他像一尊佛那樣坐在那裡,緊盯着韋連恆,冷冷的、陰森的盯着他,一張老臉緊繃着,看得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喘。
我算是被韋連恆徹底嚇到了……我臉色蒼白,心跳如搗鼓,明知道是自己引起的,但是不敢多言,更不敢跟他對視。
而韋連恆,幹了這樣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後,胸口也在不停的喘着氣,但絲毫不把別人爺爺和其他人的憤怒放在眼裡,又要來拉我……
“叫保安,把他捆起來。”韋鵬程清冷的命令。
“好!”樑秀行立即出去對着別墅的幾個私家保安進來吆喝了一聲,他們馬上就衝進來了。
在老爺子的命令下,他們只能圍過來要想捉住韋連恆,將他綁起來……但是韋連恆正處於極度暴躁的時候,他一揮手就把其中一個對他動手的保安打得鼻血直流,畢竟只是保安,本來就底氣不足,他們估計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當另外兩個保安又想來制住他的時候,同樣被他打得歪倒在一邊。
忽然,就在我都還沒注意的情況下,韋連初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趁其不備的往韋連恆頭上揮了一拳!韋連恆吃痛,剛想還手,豈料同樣力大無窮的韋連初又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腳,踹得他後背撞在傢俱上……
這樣的畫面實在讓我不忍猝看,我想去阻止,但又覺得自己沒有資格,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打架,偏偏在這個時候,韋連海這孫子又衝過來死死的摁住韋連恆,同時對韋連初叫着,“快,我幫你摁住他,你好好來揍他一頓,他要搶你老婆呢,快點來教訓他!”
韋連初一聽,就真的衝過來又對韋連恆各種踹……
“住手,你們住手!”石賽玉再也崩不住了,她跑出來使勁的拉住韋連初,“你們別打他了,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欺負我兒子!”
“呵,誰敢欺負你兒子啊,說得自己多可憐似的,”張惠茹嘲弄了一句。
韋連海又吼着保安,“你們幾個窩囊廢,對付他一個人都不行,養你們幹什麼吃的!還不快拿繩子過來!”
幾個保安聽了,真的拿了一把尼龍繩過來。
於是,大家就都一聲不吭的看着韋連海和韋連初把韋連恆捆綁起來……
而韋連恆呢,他到後面已經不想再反抗了,任由他們綁他,他只是疲憊不堪的、心如死灰般的看着我,又是苦笑,又是冷笑,又是嘲笑的,搞的好像多心痛似的。呵呵。
面對他此時的孤立無援,我雖心痛,卻也覺得他活該……他對我的傷害,跟他今天所受的痛苦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
“給陳隊長打個電話,”韋鵬程冷眼瞟了下被綁起來的韋連恆,繼續沒有溫度的甩下一句,“讓他帶人來把這個畜生抓到局裡,再送去監獄,先關個一年再說。”
聽到這些,我不敢相信的擡了下眼皮。
這個命令,也讓在場的所有人舒了一口氣,紛紛幸災樂禍的偷笑着,好像除掉他,就是除掉了多大的額一個隱患樣。
石賽玉立刻落下淚來,對韋鵬程哭訴到,“爸,你就網開一面吧,連恆到底也是您的親孫子,他脾氣是衝了點,但是犯的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沒必要這麼嚴重的懲罰他啊。”
樑秀行冷笑,“不算大錯?那你覺得什麼纔算大錯?他在連初的婚禮上公然毆打他,還他婚沒結完就進醫院;在連初的洞房之夜,在外敲門大吵不讓人睡覺;今天早上更是連他爺爺都不放在眼裡,當着一對長輩說掀桌子就掀桌子……就是這麼無可救藥的一個畜生,你還有臉來求情?沒把他打死已經算好的了!”
石賽玉不管,她擦擦淚繼續對韋鵬程到,“爸,你就看在連恆把賽歐經營的這麼好的份上,也該對他寬容一點啊,說句不太好聽但是事實的話,連恆現在是他們這一輩裡唯一有能力守住韋家產業的孩子,是韋家未來最大的希望,你不能因爲這點小事就——”
“你這話什麼意思?憑什麼你兒子纔是韋家的希望?!”張蕙茹馬上不滿了,“韋家三個男孫,雖然連初腦子出問題是等於報廢了,但不是還有我的連海嗎?還有我的妮妮(韋連雲),他們都不是人嗎?切,盡往自己臉上貼金,不要臉。”
韋連歆聽到這兒又不舒服,她乾咳一聲瞪了張蕙茹,“我說大媽媽,你擡高你自家人的時候,是不是一定要貶低別人才很爽啊?我哥招你惹你了,你一個勁兒拿他開涮?”
“嘿,你個小屁孩你敢跟我嘴硬?”
石賽玉等她們吵完,她又悲慼的韋鵬程求到,“爸,反正我相信您心裡有桿秤,連恆到底對韋家的貢獻有多大,你比誰都清楚,不然你也不會把賽歐全權交給他……你也知道,天歐走得早,他因爲他爸的事,一直過不去那道坎,個性是有點不好……可是我現在只有他了,你也不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啊!”
韋鵬程深吸了一口氣,嘴脣動了動,但還是繃着臉,不過有些被說動的樣子。
“別開口閉口你們是孤兒寡母!”樑秀行又強勢的罵道,“你自己想想,韋家對你們母子有多好!?按理說,天歐沒了,你也沒必要留在韋家了吧?你自己有什麼目的,你清楚的很!”
“你少說兩句會死啊!”韋天源又制止樑秀行。
樑秀行又激動的對石賽玉道,“是,你的兒子是有能力,難道他就該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嗎?現在都騎到他爺爺頭上撒野了,再不好好教訓一下,他就要上天了!”
“少特麼廢話!”被綁住的韋連恆,終於發話了,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要殺要刮就趕緊的,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翻了個身,自暴自棄的、落魄而沮喪的仰躺在地,也沒再看我,就那麼閉上眼睛……
“連恆,”石賽玉走到他旁邊,掉着淚,準備把繩子給他解開。
“走開!”他沒好氣的吼了句。
而韋鵬程看到這裡,他本來已經緩和的神色又難看起來,他咬牙切齒的,走到韋連恆面前,“我看你是無藥可救了!”說完,命令堅決把他送交警局,沒得商量。
於是,沒過多久,韋連恆就真的被陳隊長以尋釁滋事和故意傷人的罪名帶走了。
石賽玉氣得不得不了,只得跟着去了警局看情況。
事情終於擺平,雖然桌子又被放好,地上也收拾乾淨,不過大家都沒有吃飯的心情了,韋鵬程心事重重,樑秀行和韋天源都有苦難言,唯有張惠茹這邊好一些……
“深深,到我書房來一趟。”韋鵬程突然對我說。
我正懵逼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揹着手朝他的書房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