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韋連恆這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下意識的就湊過去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什麼都說不出來……心裡暗暗思忖着,所有的苦難都已過去,從此我們都可以完完全全的屬於彼此了,曾經的傷痛都可以一筆勾銷了。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也共同去選了一套滿意的海景別墅,帶着石賽玉和安安一起搬了進去,從此算是在這裡正式安定下來,不用再像原來那樣一家人擠在我那個兩室一廳的小區房裡了。這兒是個新興的富人區,要山有山,要海有海,風景優美,空氣清新,很多名流政要/達官顯貴都居住再次,一路駛過的車輛都是清一色的豪車……不由得,我好像就這樣成爲‘上流社會’的一員了。
復了婚,搬了新家,我們又回到了公司開始上班了,這段時間在外面浪去了,堆積了好多重要的事項等着討論決策,一看就頭大。偏偏這個時候,連恆又接到了唐凌菲的電話,她告訴我們一個不太好的消息,說黃玉致上次作爲非法集資的主謀被控告的那個案子,黃玉致居然找到律師爲自己洗脫了罪名,法院最終判定這起案子並不屬於“非法集資”的範疇,是“合法”的集資,所以黃玉致被判定爲無罪……聽到這個消息,我倒並沒有多大的感覺,因爲早就料到黃玉致會用這一招保全自己,現在結果出來了,也不算震動。反正,黃現在已經和我們沒有利益瓜葛了,管她坐不坐牢都對我們沒有多大的意義,反而要‘感謝’她當初這麼一個誣陷,讓韋連恆白白得了一筆巨資用於投資造船廠。
但是隨之,唐凌菲又告知韋連恆,她幫忙控告黃玉致的誣告陷害的案件也要正式開庭了,她作爲連恆的代理律師要出庭,同時建議連恆作爲原告也得出庭。
韋連恆在電話裡答應她以後,轉而對我說,“開庭的那天你去就行了,我沒時間耗在這種事情上面。”
我估摸着他可能只是不想跟唐凌菲碰面,但我卻有另外的想法,便義正言辭的要求道,“你也去啊,爲什麼不去?你是原告,你是被誣告陷害的對象,可能還需要你發言,你不去怎麼行?去吧,我跟你一起。”
所以最終,到開庭那天我和韋連恆一同去了。
按理說,早就發現了凌菲的那份不純的心思,我們也該終止跟她的合作,重新找代理律師的……但是從實際情況來看,唐對這個案子很熟,前期也溝通了那麼久,現在也都開庭了,她幫着辯護的勝算惡意大得多,我也就沒有必要這麼作了,就當是最後一次合作,最後一次見面吧。
我們去的比較晚,到了法院外面的時候,剛好碰到黃玉致,跟着她一起的來的還有莊懷舟。黃玉致看到我和韋連恆的時候,她先沒說話,只是第一時間警覺的朝正在停車的莊懷舟瞟了一眼,臉色有些驚惶……然後她馬上就走向莊懷舟,不知對他說了幾句什麼話,莊懷舟就並沒有下車,反而開到別處去了。挺奇怪的……
然後,黃玉致又不屑的瞟了我們一眼,就當不認識一樣,挺直脊背的朝法院裡面走去。但我注意到她的肚子仍舊是平坦的……這不科學啊,好幾月前就聽莊懷舟說她懷孕了,所以取保候審,如今還是平的,莫非又把孩子打掉了?看來,這個黃玉致的戲可真多啊。
可當我和韋連恆也要進去的時候,我腦子裡突然有個顧慮,那就是假如唐凌菲看到我和連恆同時出現,她會不會因爲嫉妒,而故意泄氣敗訴呢?所以我不如現在外面等算了,而且這也不是個大案,只是普通的民事訴訟,聽不聽都無所謂……
沒想到韋連恆也不太建議我進去旁聽,他總覺得那起非法集資案對他而言就是個恥辱,是他生命裡的污點,所以不想再讓我跟着回憶一遍,挺膈應的。
於是,我就等在外面。
在法院外無聊的轉了轉,想着去找個休閒的店子坐下等。沒走幾步,遠遠的看到莊懷舟也在那裡徘徊,他也看到了我,立即向我招手打招呼。
“莊總。”已經很熟了,我走過去很自然的跟他寒暄,“你怎麼沒進去啊?”
他搖搖頭,淡然的說,“她讓我不必進去,我也懶得去湊熱鬧,反正這事兒是她自己鬧出來的,由她自己去解決,進去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平添煩惱罷了。”
“……”我注意到他的語氣裡含着些許的無奈,面孔也似乎比原來消瘦了好多,挺憔悴的樣子,明顯老了好多。
“你跟連恆和好了吧?”他再淡淡的問,挺家常又關切的語氣。而且他不是說‘你老公’,而是直接稱呼‘連恆’,這讓我莫名的覺得親切了許多。
我點點頭,“香港的事,讓你看笑話了,其實也沒多大個事兒,說通了就和好了。”
“嗯,”他溫和的說,“夫妻之間就是這樣的,牀頭打架牀尾和,多多溝通減少摩擦,珍惜緣分吧。”他說得有些模糊,聽得我也是雲裡霧裡的,不知他在安慰我,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我們找了個露天的咖啡吧坐下來,點了些喝的,一起邊聊天邊等待。今天的天氣很好,整個天空都是明媚的,但面前的莊懷舟卻是一臉的沉鬱,我不禁想到,會不會是黃的孩子掉了,讓他心情不好呢?於是就嘴賤的問了句,“你和黃總的二胎,是不是……?”
他臉色果然變得更加陰鬱了些,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的開口,“是的,她把孩子打了,但是……”
“但是什麼?”
“……”他嘆了一口氣,搖頭,“算了,家醜不可外揚,不說了。”
既然涉及到他的隱私,他難以啓齒,我也就識相的閉了嘴,無意識的用吸管攪拌着自己點的飲料。
誰料莊懷舟擡眼看了我一下,壓低聲音,有些遲疑的問我,“你婆婆最近還好吧?”
“呃,”他突然問起石賽玉,讓我覺得有些突兀,“好啊。”
他說到她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刻意看向了別處,說到,“上次跟她通電話,她說她牙痛的,不知道現在好點沒?”
“啊?”我更加意外的,“沒聽她說啊,應該好了吧。”順便我又笑着補了一句,“謝謝莊總的關心啊。”
他又輕微的嘆了聲,猶猶豫豫的說,“我……,跟你婆婆見過幾次,總覺得她特別眼熟,哎,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見過,我想不起來,要說見過吧,她又不認識我……我有時候拼命的想,一想就頭痛,一想就失眠,很折磨人。”
“……”聽他說的這麼苦澀,我愣了愣,一時不知如何安慰他,畢竟我跟他年齡差了一輩,也說不出多麼深刻的話來。
偏偏這個時候,莊懷舟身後的一個服務員,剛經過的時候被迎面跑來的一個小孩兒撞到,她盤子裡的杯子一下就翻了,飲料傾斜出來,全部倒在了莊懷舟的脖子裡,他一下驚跳起來!
服務員連連說着對不起,一臉的歉意,很是手足無措。而莊懷舟胸前的衣服浸溼了一大片,他解開了兩顆釦子,在那裡苦惱的抖着,很生氣但又不好沖服務員發火……我趕緊扯過幾張紙巾,遞給他讓他擦一下……他接過紙巾,伸進胸前去擦拭着……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眼尖瞟到他胸口那兒有顆痣,不算很大,但是也挺顯眼的……
我看他衣服溼了一大片,建議他重新回去換一件,他也不聽,堅持將就着。
等了好幾個小時,終於看到法院門口涌出來一批人,我趕緊跑了過去,很快見到韋連恆出來了,唐凌菲也跟他走在一起,跟他貼的很近,臉上掛着笑容,貌似在跟他聊着什麼?
從她的表情來看,顯而易見,這場官司打贏了,我們狀告黃玉致誣告陷害罪的案子勝訴了。
“老公!”我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大聲的喊了他。
他擡眼看到我,立即就加快了腳步朝我走來了,而後面的唐凌菲見到我出現,她怔住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腳步也頓住了。
我自然而然的挽住了韋連恆的手,問他,“怎麼樣?贏了嗎?”
他點頭,“嗯。”
這個時候唐凌菲也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冷冷的開口,“你也來了?”
“對啊,”我哼了聲,笑着道,“唐律師,這次謝謝你啊,又爲我們贏了官司,要不咱們先去吃個飯吧?怎麼樣?”
“……”韋連恆不解的瞥了我一眼,明顯不情願。
“吃飯?好啊,一起。”她倒是爽快,爽快中暗含着挑釁。
我們去了一個西餐廳,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唐凌菲坐在對面,我和韋連恆坐在一起……也沒問唐吃什麼,我就自顧自的跟韋連恆拿着菜單研究起來,我越開越靠近他,身子緊緊的貼到他身上不說,一條腿還直接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而他也會意的用一隻手把我圈進了他的懷裡,我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繼續點菜,一道道的研究,一道道的點評,從沒有像今天這樣,享受在點菜的樂趣裡……無意間瞟了眼對面的唐凌菲,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