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頭腦越來越清晰,視線越來越清晰,我終於意識到自己處於一個怎樣的荒唐可怕的境地時,我本能的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幾乎像觸電般的彈跳起來!是的,簡直可以用慘叫來形容……與此同時,睡在旁邊的韋天歐也睜開了惺忪的眼睛……
我再低頭看看,幸好,幸好我和他都還穿着衣服,可一看到面前出現的渾身寒氣的石賽玉還有韋連恆,還有酒店的工作人員,再看看旁邊仍舊茫然的韋天歐,我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連滾帶爬的下了牀,聲音發抖的,喃喃自語的,“這……怎麼回事?發……發生什麼了……我怎麼會……怎麼會……”
可就在我羞愧難當,滿臉通紅,心臟狂跳,恨不得自殺,恨不得原地爆炸的時候,石賽玉擡手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擡眼看向韋連恆,他像個木偶般的立在那裡,黑着臉繃得緊緊的,無動於衷,但是看得出來,他那架勢同樣是想要把我撕碎!
“到底什麼意思!!”這個聲音,是韋天歐發出來的,他扶着頭作出難受狀。
也是這個時候,我記起了中午跟韋天歐吃飯,吃完飯後頭暈目眩的一切畫面,再聯繫到醒來時跟他躺一起,我意識到自己是被陷害了!
“我們被人設計了,媽,”我第一反應就是特別着急的跟她解釋,跟連恆以及在場其他人解釋,“我就是中午跟爸吃了個飯,飯菜有問題,一定是被人下了什麼藥,我吃了飯就沒有意識了,我現在完全莫名其妙,真的……”
“……”韋天歐這回也反映過來,他瞬間變得尷尬而恐慌,狼狽的起牀後,看向石賽玉,“賽玉,冷靜點,先不要誤會,這件事實在太荒唐了,我倒無所謂,主要是怕傷害了深深的名譽。”
“你給我閉嘴!”石賽玉嘶吼着,變得那麼猙獰,好可怕。我從沒見過發脾氣的她,沒想到她兇起來會如此的震懾人心。
“白深深……”石賽玉又用手指着我,快要戳到我臉上來了,手指都在發抖,聲音同樣因爲極度的憤怒而發抖,“你……”她好像氣的喘不過來似的,“你個狐狸精,我早就知道你心術不正,一次次的背叛連恆不說,現在居然……你……你還是人嗎!?”她幾乎吼破了喉嚨,然後就崩潰的在我身上胡亂的打着,邊打邊罵邊哭,“賤人,你怎麼不死,你去死,你去死啊……”
韋天歐趕緊過來把發瘋的石賽玉拽開了。
我沒被她打得多痛,只是感覺自己的精神就要崩潰了,我看着韋連恆,什麼也不解釋,就問他,“你呢,你相信我是清白的嗎?”
韋連恆無語的閉了下眼,深呼吸了下,彷彿在糾結在掙扎……
好,我知道了他的意思了。
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釋的都是多餘,我氣的血往頭上涌,只對他,對石賽玉說了句,“好,我是賤人,我不要臉,我該死!!你們放心,我會離婚,我會離開,我現在就消失!”
尼瑪,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太穿越太玄幻太荒誕,我整個人從頭到尾的亂糟糟,我憤怒,羞愧,噁心,恐懼,痛苦……所有糟糕的情緒涌到一起,我真的要爆炸了!
但是剛剛走到門口,還沒衝出去,就被韋連恆抓住……他緊捏着我的手臂,隱忍了下,立刻就雷厲風行般的命令旁邊的酒店工作人員,“馬上報警,封鎖現場!”再對錯亂不已的韋天歐說到,“爸,你留在這兒,等警察來勘驗現場和錄口供,找到幕後策劃者,到時候我親自搞死ta!”
交代完這些,他推着我就往門外走去,然後一言不發地扯着我一直走到電梯裡,進入電梯,直到出了酒店……
我稍微冷靜點的時候,生氣的要推開他,“你不是跟你媽一樣懷疑我嗎?還擺出這副樣子來做什麼,沒意思,離婚吧!”
“你當我是智障?”他反問了一句後,臉色還是冷冰冰的,整個人氣憤難平。
“那你剛纔怎麼不幫我,任由你媽懷疑?”
他瞪着我,問,“換位思考下,如果你第一眼看到我跟你媽躺一張牀上,你會是什麼反應?”
我還真的腦補了這個畫面,如果是我,我先不管是不是真的,一時間肯定是噁心透頂,以至於完全不想說話不想表態,就像他剛纔那樣……
可是我現在還是無地自容的,就跟經歷了一場噩夢,心仍舊在顫抖,我一想到自己居然跟韋天歐躺在了一張那牀上貼的那麼緊,儘管是被陷害的,可我還是像吞了蒼蠅似的,怎麼想都無法平復那種抓狂的情緒……我暴躁的叫到,“發生了這樣的醜事,我在這個家再也呆不下去了,我受不了了,你說怎麼辦吧!”
他的心情估計也是跟我一樣崩潰的……他頓了許久,說,“不光你待不下去,我同樣呆不下去了,這樣吧,我們先出走一段時間。”
“出走?去哪裡?”
“去哪裡都行,滿世界去玩,玩到天荒地老,直到把這個污點淡忘。”他神往的說着。
聽到這個鬧着玩兒似的的建議,我還砰然一陣心動,“聽起來倒是不錯,可是公司呢,孩子呢?”
“這些先拋開,”他握住了我的手,眼神更加堅定,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是時候實施這個計劃了。我們相識這麼多年來,一直處在分分合合的動盪裡,從未享受過一段只屬於你和我的時光,何不現在就去,就當作蜜月旅行……”
我更加心動了,“去哪裡?”
他說,“拿個地球儀,轉到哪裡去哪裡。”
我撲哧一笑,稍微從剛纔那番混亂裡緩過來了,雖然覺得他這種提議開玩笑的成分較大,但內心深處還是非常向往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韋連恆真的說到做到,一天時間都不逗留,就‘逼迫’我跟他出去浪……即便覺得有些對不起安安,可剛剛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實在無法直面韋天歐和石賽玉,即使搬出去出心裡也有陰影,於是就真的答應了。
我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就開始出發,跟兩個‘逃難’的人一樣,什麼都沒準備,沒規劃,就這樣匆匆的走了,連行程都是在路上查的,車票和機票的都是在手機上買的。
經過商量,我們打算去一個地球上最與世隔絕的地方——特里斯坦-達庫尼亞羣島。它坐落在茫茫的南大西洋海上,算是世界上“最偏遠的人居島嶼”了。先是到了南非的港口,坐郵輪然後經過六天的海上航行纔到達島上。
這個羣島被大西洋蔚藍的海水包圍,它最近的“鄰居”是大西洋上的英屬殖民地聖赫勒拿島,之間相距約2000公里,而它與南非大陸相隔約2400公里,與南美洲大陸相距約3360公里,真正堪稱“遺世獨立”。
島上沒有機場,只有幾艘定期從開普敦出發的船隻抵達這裡。小島面積比較小,只有幾百個居民,建立了個行政中心名爲愛丁堡,這裡房屋錯落有致,紅藍瓦相間,祥和安靜,全島的土地和其他資源爲大家共有。小島雖小,但是“五臟俱全”,這裡有學校、醫院、郵局、博物館、咖啡廳、酒吧、工藝店,以及村莊公共大廳和游泳池,跟現代文明沒有多大的區別。當地居民從事着農業、捕撈業,同時通過爲遊客擔任導遊和販賣紀念品獲得收入。
我和連恆就這樣在島上沒心沒肺的遊玩着,肆意的享受着這裡的與世隔絕,享受被被茫茫大海環繞的感覺,享受着最愛的人就在身邊的幸福,遠離了所有的世事煩囂,不被任何人打擾和議論,從清晨到黃昏,漫步在小島上,不厭其煩的用遍了所有的姿勢……每當夜深時候,聽着海浪的怒吼,彷彿整個地球上真的只剩下了我們兩人,這纔是一個真正的二人世界。
他喜歡海上運動,自然不會錯過這裡得天獨厚的深海環境,玩起了他最擅長的風箏衝浪……提起衝浪,也許很多人腦海中浮現的是衝浪玩咖們站立在衝浪板上,順着海浪的方向,忽而衝上浪峰,忽而滑向浪谷,與海浪搏擊的畫面。但是風箏衝浪卻不同,它是藉助風的力量,將充氣風箏連接到手持橫杆上,腳踩衝浪板的一項特別刺激驚險的運動。因爲風箏很大,風力強勁,需要使用很大的力氣,並且要有一定的技巧,才能控制住風箏,如果你沒有技巧,很可能被風箏拖在水中,也是很危險的事情。
我唯一擅長海里運動就是游泳,以前也玩過很普通的那種衝浪屬於特別菜鳥的級別,這次剛好利用這個機會讓他教教我。玩這項運動,膽大心細是必備的素質,該用力的時候千萬別手軟,練習時和滑行時別忘了一些關鍵細節,學習風箏衝浪很多時候就是要學會如何掌控手上的風箏以及克服身體對海浪的不適應。
一開始學習的時候,沒有辦法很好的掌控風箏,總是左右搖擺。他是個很好的‘教練’,一遍遍耐心的給我示範,當然,他也會因爲我一次次的犯錯而罵我怎麼這麼笨,一旦我有丁點的進步他會比我還開心,得意的向周圍的外國人炫耀我多麼的‘厲害’,挺可愛的。
第一次滑行成功則讓我興奮不已,一發不可收拾地徹底愛上這項運動,邊滑邊吶喊,似乎只有真的喊出來,才足以表達出內心的激動……在風力的牽引下乘風破浪,我們一起體驗着凌空飛騰的感覺,體驗着這種無拘無束的神仙眷侶般的生活,驚險而刺激。
在這個島上停留了一個多月,我們又計劃着其他地方……接下來的大半年時間裡,他帶我去了世界上好多神秘而新奇的地方,很多我聞所未聞的境地,在這種輕鬆的旅行中帶着些探險的意味,比如去馬爾代夫的海底餐廳享受最浪漫的晚餐;去了亞利桑那州的波濤谷和下羚羊峽谷,感受那夢幻般旋渦狀的岩石魅力;去了伯利茲的大藍洞,一個絕佳的深海潛水之地;去了蘇格蘭神秘而美麗的尼斯湖;去了那個最聳人聽聞的百慕大三角洲……我們這次是幾乎走遍了五湖四海,一會兒非洲,一會兒歐洲,一會兒美洲,一會兒亞洲,就差沒去南極了。
這段漫長的全球旅行的時間裡,他都是通過電子辦公方式處理公司一些緊急且重大的事項,算是工作旅行兩不誤;而石賽玉和韋天歐也一次次的打電話讓回家,尤其是石賽玉還想在電話裡跟我道歉,但我一直沒理會,他也同樣不理……我們就這樣沒心沒肺的在外邊浪着,打算浪夠了再考慮回家的事。
可是,就在我們到了墨西哥的時候,我卻越來越感覺身體上的不適,頻頻出現頭暈噁心的症狀,甚至還在準備上車的時候暈倒了……送去醫院檢查,意料之中的,我又懷孕了,而且讓我們無比驚喜的是,懷了雙胞胎!
這樣的意外之喜把我們倆都樂壞了,他這次特別特別的小心謹慎,立刻毫不猶豫的帶着我回國養胎。經過近一年的浪蕩,上次的那個陰影幾乎已經消失無蹤,石賽玉也自動忽略了曾經發生過什麼,心思都放在我肚子裡的雙胞胎上,每天挖空心思地跟保姆一起研究菜譜,跟韋天歐一起想名字;韋連恆幾乎放棄了所有的應酬和出差,用最多的時間陪我,大大小小的產檢每次都親自送我去……懷雙胞胎是非常艱難的一個過程,身體上比第一次累很多,但是心理上卻感受到了第一次懷孕沒有的舒適,讓我感動的是,韋家的人都跑來關心了好幾次,再沒了原來的鄙夷和侮辱……可是,關於我跟韋天歐這個烏龍,到底是誰搞的,儘管讓警察介入調出了,仍舊沒有結果。
不過我們暫時不關心了,只期待着新生命的降臨。
有了安安,我們自然都期待雙胞胎是女孩,或者無論如何也有個有個女孩……我也不太敢去照b超,就怕失望,只在心裡默默祈禱。但平日裡出去走走,碰到好事兒的大媽們看到我肚子,總是開口就說,啊,看你這形狀,肯定是男孩啊,你這xx反應,一定是男孩……其實這年頭,因爲重男輕女思想作祟,別人誇你懷的男孩只是一種恭維的話,但天知道,我有多麼期望肚子裡是一對女兒,所以聽到別人這種‘恭維’,總覺得有些‘晦氣’。
等到足月送醫院的時候,不僅僅是連恆和石賽玉韋天歐,韋家的張惠如和樑秀行還有韋連雲等幾個人都來了醫院探望。
可是,當在手術室裡,醫生給我剖腹產取出孩子,我看到兩個又都是男孩的時候……我居然失望的哭了起來,媽呀,三個兒子,這以後的日子咋過啊……我心中閃過一陣陣的幻滅,看到兩個健康的孩子都沒啥感覺。
韋連恆雖然起初也跟我一樣失望,不過孩子這麼可愛,他還是笑着安慰我,“以後有四個男人全心全意的愛你,不好麼?”
這麼一想,我也就釋然了。
石賽玉看着跟連恆那麼神似的雙胞胎,倒是笑得合不攏嘴,跟普通人中了500萬似的,一個勁兒誇我安慰我,又是謝天又是謝地又是謝爺爺(韋鵬程),往日裡對我的那些偏見,似乎也都化解在這對新生命的笑容裡了……
孩子的百日宴,我們是在郵輪上舉辦的,很隆重,雙方親朋以及與韋家交好的各界人士都來捧場了,在這豪華的賽歐郵輪上,大家舉杯歡慶……從未想過,n年前跟他在郵輪上的一次勾搭,會演變成這樣的一個結局……
夜深之時,我和連恆都失眠了。
我們站在郵輪甲板的欄杆上,靜靜的看着那起伏的海浪發呆……然後,我們依偎着,彼此望着彼此,手握着手,心貼着心,我們相對注視,誰也不說話,默契在我們眼底。
在這一瞬間,我和他都有種近乎虔誠的情緒,體會到冥冥之中,似乎有那麼一個龐大的力量,在支配着人生的悲歡離合。
他望着我,猝然的,他迅速的擁抱了我,那炙熱的嘴脣,緊緊的吻住了我,兩人的呼吸攪熱了空氣。我的手用力的攀住他的脖子,在全心靈的顫慄與渴求裡,聽着來自大海深處的呼喚,聽着陣陣海鷗的鳴叫,聽着他的心跳……我的世界在他的手臂裡,不願放開,不忍放開。
“以後,再也沒有陰影,再也沒有誤會!再也沒有分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