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是單純、簡單易懂的,我曾經這麼想,是如此的美麗。從單細胞進化成高等生物的過程,緩慢卻又有趣,只是有趣地有點戲劇性的。
肉弱強食,世界果然是單純的,強者蹂躪弱者,弱者磨鍊智慧,想要贏過那些強者幾乎是不可能的,種族之間的差距是不可逆的。
即使是這樣殘酷的世界,也有溫暖的時候,人類,帶給了這個黯淡的世界一絲光彩,我彷彿看見了希望,看見了這個世界的希望,曾想過,什麼時候創造出一個沒有紛爭,沒有殺戮的世界。但那也是個幻想——
人類有了文明,各種族開始了自相殘殺,將這個世界的希望託付給這種生物,太奇怪了。我明明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希望,卻又爲何眼睜睜地看着這份希望破滅,愚蠢生物鬥爭,聰明的生物從不存在。沒有乾淨的靈魂,這個世界沒有希望可言,在悠遠的記憶中不知道是誰對我說的這句話,現在浮現在腦海裡,還真被說中了,諷刺至極。
明明有着可以共存的方法,爲什麼生物之間依舊要進行鬥爭,甚至是同種族之間自相殘殺都已經司空見慣了。我討厭現在的世界,討厭現在的自己,看着這種事態發生卻無動於衷的我,我對自己產生了厭惡感。
我試了一次又一次,在不同的世界位面中尋找世界延續下去的希望,最終,我在那場浩劫中失去了夢想。
果然,這個世界不存在真正的靈魂,不存在幸福的因素。
......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不爲人知的東西,不管是傳說中只存在於夢月浩瀚湖中的神殿,還是零禁之域的地獄之門,都讓人又好奇又敬而遠之。從中衍生出宗教或是組織,其中,光耀宗最鮮爲人知。
在所有人的眼裡,光耀宗就象徵着正義,這是他們認爲的。
“看這個小子!!”
一個不良青年掄起拳頭將一個只有十一歲大的男孩打倒在地。
“切,不堪一擊。”
“弱雞!垃圾~~”
不良旁邊的不良和他一起起鬨,男孩抓着地上的沙土,緊緊地咬着牙......但卻不敢站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女孩怒氣衝衝地跑過來,不良們看見她頓時就像是看見了惡魔一般,開始逃竄。
“不好,是鶴雪魅那傢伙,快跑!!”
他們跑時,還不忘往地上的鶴昕做了個鬼臉——“真弱,還要女生保護你,你這種人還是被逐出族外好了!!啊哈哈哈!!”
“嚯啦!!你們站住!!”
雪魅追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遠了,只有男孩還雙手撐在地面上不甘地流淚。
雪魅露出痛心的神情,走上前想將他扶起來。
“鶴昕,沒事吧?能站起來嗎?”
鶴昕愣了一下,然後咬着牙,擦乾眼淚,說:“我自己能站起來。”
“......昕妹,不要勉強。”
“纔不勉強!我纔不要你扶我。”
甩開雪魅伸過來的手,鶴昕站了起來,跑開了。
他躲了起來,一直到深夜,爲自己懦弱而流淚,爲自己的弱小而悔恨不已,甚至......
“要是沒被生下來就好了......已經夠了......我要離開這裡......”
他這麼說,家族中,自己的地位很微妙,因爲某些原因,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度日子.....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優美的歌聲,頓時讓他的眼淚止住了——那就像是洗淨靈魂般的天籟之音。
鶴昕順着歌聲的方向尋找過去,隨後,他看到了他一生中最難忘的一幕:一名少女赤腳站在月光下的山頂上,她穿着一身潔白的白襯衫和深色的短裙,天藍色的長髮猶如瀑布一般懸掛在空中,在月光的照射下彷彿在閃閃發光,微風輕輕吹,她腳下的草地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在給她伴奏一般。
鶴昕聽得入迷了,忘了上去打招呼,儘管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那個少女還是注意到了,她轉過身,那名少女看上去有16歲,比鶴昕大幾歲的樣子,她的瞳孔是如紫水晶一般的深沉色彩,充滿憂鬱的眼神讓鶴昕一時間不知所措。
“你是誰?”
少女警惕地問,她絲毫沒有因爲鶴昕是小孩而放鬆警惕。
鶴昕這才反應過來,緊張地斷斷續續地說:“我...我叫鶴昕。”
“你來幹什麼?”
“我...只是剛剛聽到你的歌聲,覺得很好聽,不由自主地就找到這了。”
“是嗎...”少女放鬆了警惕,藏在背後的右手也伸了出來——她本是想做些什麼的。
少女繼續說:“這麼晚了,你一個小孩在外面,家人不會擔心嗎?”
家人,這兩個字猶如冷箭一般刺穿鶴昕的心臟,他低下了頭,說道:“家人....哼哼,或許他們巴不得我死呢。”
聽了鶴昕說的話,少女竟然一點都沒有感到驚訝,就好像是一幅見多不怪的神情,她走到鶴昕的面前,問:“所以說,你離家出走了嗎?”
鶴昕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誒?和你一起走?”
少女:“對。一起去尋找希望。”
“希望?”
少女說的話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濃霧,鶴昕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他從小就飽受家族裡的人的欺凌,所以他善於看穿別人的情緒,然而,少女的表情一直都是一種冷漠的、似乎什麼事都無關緊要的表情,就好像即使世界要毀滅了,她也不會感到絲毫的驚訝。
儘管如此,鶴昕覺得少女沒有惡意,但他還是猶豫地問:“你說的希望是指什麼?”
“誰知道。只要你簡單的一句話,跟我走,還是不跟我走?”
少女的態度冷淡地出奇,鶴昕想,這可能是他見過的最冷淡的人了。不過....
“我沒有回去的家了...所以...如果要我和你走的話,你能當我的姐姐嗎?”
“無所謂。”少女依舊冷淡地說。
“我希望你能肯定地回答我!”
少女一愣,她沒想到鶴昕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於是她撓了撓頭,又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我叫香雪.靈瀾,從今天開始,認鶴昕爲弟弟,我發誓,永遠當他的姐姐,引導他,鼓勵他。這樣行了吧?”
姐姐、家人,多麼奢侈的詞語,鶴昕對着這個剛見面沒有多久的少女留下了眼淚,那是激動的淚水,他撲進香雪的懷中嚎啕大哭了起來,香雪撓了撓頭,顯然很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應對,只能笨拙地輕輕撫摸着弟弟的頭。
......
“斐莉茗,告訴我這麼做的理由。”
“赫卡赫洛茲,既然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希望了,何不重來一次呢?這次我可是站在達薩這邊了。”
“......那你們具體要怎麼做?”
“琴.考爾已經來這裡了。人類到底是從天而降給世界帶來希望的天使,還是從地獄之門闖出來的惡魔,試試不就知道了。”
“還是一如既往的極端啊你們。尤娜呢?你找到她沒有?”
“比起眼前的事情,尤娜的下落會更重要麼?”
“不,總覺得有些在意而已。”
白夜楓笑了笑,打算離開,說:“你就做好你的本分吧。”
“吶斐莉茗,站住。”
“......何事?”
“你覺得什麼方法最好,可以讓所有人都如願。”
“我認爲——沒有。”
“是嗎。但如果你們做出出格的事,我定會阻止你們。”
“到那時候再說吧。”
......
兩個月前,在塞拉蒂爾.伊赫愛爾北部邊境外,與阿莫耶修的交界處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雪積了有過膝的深度,在一個山洞中,有兩個人在秘密討論着什麼,另外,還有個人在偷聽他們的對話。
那個偷聽的人打算離開,該打聽的都打聽到了,留在這裡被發現的可能性會更高。
另外秘密討論的兩個人,忽然停了下來。
“果然,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
“不愧是龍靈種,鼻子果然靈敏。”
龍靈種,就是香雪.靈瀾,她冷淡地說:“這副身體不是我自己的,而且,龍靈種這個不受任何種族待見的種族,居然會被你誇獎,少見。”
種族歧視,不管在什麼時代,在什麼地點,都是存在的。
一角種也笑了笑,:“說的是沒錯,但是說不定——”
香雪看了看一角種,一角種笑而不語。
“還需要一樣東西。”香雪說。
“翼靈種的心臟,對吧。”一角種說。
“啊。只要能弄到翼靈種的心臟,就能復活‘他’了。不過相對的,那件事你一定會幫我的吧。”
“當然”
夜晚的加安頓(地名),平靜又美麗,似乎一切都是那麼的和平。但是,卻又不是那麼的和平。
一個長着一對翅膀和一隻角的男人,漫步走在長長黑黑的走廊上,他正打算去休息,操勞了一天的身體得好好休息了,他這麼想,癱在了牀上。然後......
“晚上好,卡基爾。”
卡基爾被背後突然的一聲打招呼嚇得魂飛魄散,從牀上滾到了牀下。
“誰!?誰在那?”
卡基爾驚慌失措地往後靠,那個人走過來,月光照在她的臉上。
“您是......靈瀾殿下!?您您您您怎麼會在這呢?恕我無禮,剛剛竟然露出如此醜陋姿態。”
香雪.靈瀾,就是那個在山洞中與一角種對話的龍靈種。
“現在你沒什麼事,怎麼連角和翅膀都不收起來?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現在我邀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誒?”卡基爾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只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香雪說:“很爽快嘛,跟我來吧。”
“別去!”
一個黑影閃過,那個黑影跳過來,給香雪來了一個飛踢,香雪擡起手,接下了這一擊,但還是被踢得退了幾步。
“哼哼......好久不見了啊,琪亞姐。”
翼靈種愛露琪亞,面對香雪的打招呼沒有太大的驚訝,說:“小雪。”
香雪說:“琪亞姐,現在妹妹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希望你不要插手。”
“......我不知道你和那個女人要幹什麼,但是我是不會允許你帶走他的!”
“愛露琪亞公主,靈瀾殿下,你們別吵了,有什麼不能好好說的?非要動手。”
“卡基爾,你退下,別靠上來。”
“琪亞姐,偷聽可是不好的習慣。”
琪亞咋舌一聲問:“你早就猜到了嗎?”
“忘了我的能力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哦~”
先不管這個,原來的情報已經失去了可信度,現在重要的是保護好卡基爾......
對琪亞,香雪一直用冰冷的聲音與她交流,似乎並不希望與她大打出手。
琪亞一臉警惕,皺了皺眉。
“能力?——難道!!”
忽然想到了什麼的琪亞猛地往後看,卡基爾已經不見了——毫無聲息,沒有任何魔法波動。
琪亞一咬牙,上前揪住香雪的衣領,怒道:“你把他弄到哪裡去了!!?”
香雪冷冷地說:“沒什麼,只是用相位扭曲把他送到了那個地方去了。”
“那個地方?”琪亞咋舌一聲,猛地鬆開香雪的衣領。
“事後別以爲你可以糊弄過去,就算你是我的......”
“哼......”
看到香雪的眼神,琪亞難以置信地看着她,然後說:“不....你並不是小雪...你是誰!?”
香雪冷哼一聲,顯然帶着輕蔑。
另一邊,一角種將昏迷的卡基爾放在地上已經畫好的魔法陣上的一角。然後說:“儘管你比其他個體有個更乾淨的‘東西’,不過很遺憾,我們不得不使用你的肉體來複活‘他’,感到榮幸吧,你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爲神獻祭的人。”
“香雪那孩子身上有一種東西,就是你一直想要尋找的東西,只是她隱藏得連我都看不見那東西,趁那個東西還沒有被污染之前——我們來幫她一把吧。”
一角種——白夜楓這麼說着,啓動了魔法陣,魔法陣中心漸漸浮出一個圓圓的黑色光球,只有白夜楓知道,那是被聖王琴.考爾斬殺的毀滅神高貢達薩的神核。
“吶——回來吧。”
——“不會讓你過去的!”
香雪揮舞着一柄暗紅色長槍,與琪亞在雪地中開戰,二人的黑影在雪地中若隱若現,一會兒猛烈相撞在一起擦出耀眼的火花,一會兒又拉開極遠的距離捲起一陣白色沙暴。
“小雪,現在不是你胡鬧的時候,那個女人是誰!?你在幫她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卡基爾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也有我的苦衷,希望你不要妨礙我們,這也是爲了你的妹妹好!”
這時,一道光束竄雲而上,天空開始聚變,烏雲密佈。
看着這一景象,香雪露出了笑——那絕不是琪亞喜歡的笑容。
“看來,已經開始了。很遺憾,卡基爾已經被作爲了‘他’復活的祭品了,我現在放你過去你也不能做什麼了。”
琪亞一瞬間失去了戰意,跪在了地上......
“爲什麼......”
香雪也放下戰鬥的姿態,冷漠地說:“我想幫這個孩子找到父親和母親。”
說着,香雪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琪亞一愣......
“所以我,絕不會讓你來干擾的。你和千夏朱緒都忽略了這個孩子的感受,這種孤獨的感覺,我想你們這些活在人民愛戴中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吧。”
說完,香雪便瞬移消失不見了。
琪亞擡頭看向灰濛濛的天空。
“迷茫......是嗎......原來......我和姐姐一直沒有注意到小雪啊......”
自己忽視了小雪的感受,自己有什麼資格說是她的姐姐啊......
黑霧繚繞,白夜楓詭異地笑了笑,說:“歡迎回來,高貢達薩。”
黑霧散去,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那,在這個零下三十度的溫度下,身上卻沒有穿任何衣物,他長着一幅冷峻的臉,眼神也犀利無比。
“......我回來了。”
高貢達薩說,有一種久違的感受涌上心頭,白夜楓走上前,將一件風衣給他披上。
“你還是這麼細心吶,接下來————就讓她看看這個虛僞的世界吧。”
“你還不放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有多倔。”
“嘛,這是她的弱點,卻又是優點,但是這個優點不適合用在人類這種愚蠢骯髒的生物。再和我走上同一條道路吧,斐莉茗。”
名叫斐莉茗(白夜楓)的女生點了點頭。
“我什麼時候反對過你。只要是對的。”
“那,你爲什麼會認爲,我視人類是愚蠢生物,是個不得不消除的存在這個觀念是對的?”
白夜楓輕聲一笑,說:“那是因爲,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達薩楞了一下,驚訝地看着她。
“但是如果——能找到可以兩全其美的方法,就好了。再努力一把吧~”
“琴.考爾已經來到這個位面了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