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鐘。
厲南瀟和沐晴天坐在客廳裡用餐。
餐桌挨着落地窗,清晨的陽光灑了進來,渲染在兩人身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銀色般,襯得兩人的側臉弧度分外柔和。
“大哥,你要不要笑得如此yin蕩?”一直跟在青城旁邊的小保鏢終於忍不住了,低聲提醒道,“自厲總和沐醫生落座,你就一直笑到了現在。”
“咳咳。”輕輕咳嗽了一聲,青城挺直了脊樑骨,假裝嚴肅地說道,“多事!還不趕緊備車,老大要去公司了。”
“……是。”驀地一愣,小保鏢也不好再說什麼,領了命令忙跑了下去。誰也不知道青城忽冷忽熱是爲了什麼。
清晨的陽光不會太熱烈,打在身上,一直暖到了心裡。
坐在厲南瀟對面,沐晴天心情非常糾結。拿着刀叉戳着小盤子裡的煎雞蛋,戳、戳、拼命戳。
“不喜歡吃雞蛋嗎?”注意沐晴天好久了,見小丫頭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厲南瀟不由嘆了一口氣,拿刀叉直接叉了雞蛋,笑,分外溫柔,“一天一個雞蛋是有利於健康的,你是醫生,知道得比我清楚吧。”
“……”擡頭,一下子就望進了男人深邃的眼眸裡,裡面翻騰的情感如海一般,叫人揣摩不透,卻又莫名覺得難爲情。男人舉着刀叉放在了她面前,意思很明顯,他希望她能吃下雞蛋。
真的,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期待着,卻又忍不住害怕了。沐晴天知道,現在拒絕厲南瀟的溫柔也許是最好的。可是她辦不到。
這份溫暖,這種暖徹心扉的溫柔她是那麼的奢求。
於是,神使鬼差的,她張開了嘴,輕輕咬下厲南瀟遞來的食物,在男人*溺的目光下,滿臉通紅地下嚥。
完了。
沐晴天不由在心裡哀嘆一聲,以後,她怕是要徹底依賴上厲南瀟了。
“我晚上有空。”心滿意足地看着沐晴天吃下了雞蛋,厲南瀟假裝無意地說着。
“然後呢?”歪頭,沐晴天頗有些不解。
“咳咳。”故意咳嗽了一聲,厲南瀟正了正色說道,“所以……我可以去參加舞會。”
丫頭,快點說你要我當你的舞伴,快點快點。
厲南瀟心裡這麼拼命地吶喊着,但很可惜,沐晴天拒絕得非常徹底:“嗯,祝你和你的未婚妻樑初夏玩得開心。”
怒!他的意思可不是這樣的!
“要我去參加舞會那也行。”拐彎抹角真的不是自己的風格,厲南瀟心裡憋着氣,一把扔掉了餐具,雙手環胸傲然地凝着沐晴天,“我要作爲你的舞伴出席!”
“我拒絕!”喝下了最後一口牛奶,沐晴天拿起餐巾紙優雅地擦了擦嘴,勾脣微微一笑,說不清帶了何種感情,“我已經有舞伴人選了。”
“那就踹掉他啊。”什麼化裝舞會厲南瀟是沒有興趣,但是小丫頭要去參加啊,說什麼也不能讓其他男人有機可趁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厲南瀟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沐晴天,冷笑道,“我要做你的舞伴!”
已經叫了姚忻風,沐晴天可不想放自家上司鴿子。再說厲南瀟和樑初夏還有婚約關係呢,人言可畏啊,她可不想被人叫做小·三。
厲南瀟霸氣側漏,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氣場冰冷。沐晴天卻並不妥協,亦是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高昂着下巴漠然地和厲南瀟對視:“我選擇姚忻風作爲我的舞伴。”
一字一句,深怕厲南瀟聽不懂一般,咬得又清晰又很重。
說完這句話,不待厲南瀟反應,沐晴天轉身離開,甩下一句話:“樑少爺的病情需要我跟進。”
“你是我的私人醫生!”厲南瀟氣惱地衝着沐晴天的背影喊道。
“我也是eric醫院的醫生。”頓了頓步子,沐晴天繼續往外走去,脣角一勾,不由襲上了幾分冰冷,“希望厲總別妨礙我的工作。”
“……”f.u.c.k!厲南瀟惱得想罵人。他這都還沒有出馬呢,怎麼就遭人嫌棄到這種地步了。
什麼叫“別妨礙我的工作”,信不信他分分鐘滅了eric啊。
“老大,eric也有你的股份存在。”看出了厲南瀟心思的青城上前一步,輕聲提醒道,“老大,冷靜,莫要衝動……”
“嘁——”心底不屑地冷哼一聲,厲南瀟憋屈地重新坐在了位置上。轉頭便看到沐晴天走出別墅的瀟灑背影,越看,心裡越發酸澀。端着咖啡的手晃了晃,杯中倒映出男人稍顯無奈的神情——
“我有比姚忻風差嗎?”
想想他一米八高個的黃金單身漢,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厲氏總裁這個名頭一打出來,誰不拿他當回事兒啊。
揉了揉臉,厲南瀟起身,又往後退了三步。看着落地窗裡倒映出來的影子,劍眉緊皺,稍薄的脣瓣緊抿成一條線,一個想法在心中產生。
他說過,爲了沐晴天願意變得更加優秀,那就優秀吧。
以前那些不在乎的,現在厲南瀟忍不住要在乎了。就算知道沐晴天不會以貌取人,厲南瀟卻不再無所謂了。
傳聞,厲氏總裁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那就讓傳聞成真好了。
***
現在是下午五點。
夕陽西墜,餘暉映紅了天邊一隅。
姚忻風很認真地交代了值班醫生一些事情後,撈過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就往外走去。
從辦公室往醫院門口的廊道里,來來往往着的工作人員和病人熱情地同姚忻風打着招呼:“姚主任好。”
“嗯。”點了點頭,姚忻風勾脣溫和一笑,說不出的翩翩如玉。白色襯衫自上打開了兩顆釦子,露出了精緻的鎖骨。臂彎裡拿着一件黑色西裝外套,西裝褲棱角分明,倒沒有一點兒減少這人的溫潤儒雅。
姚忻風的心情很好,走起來的步伐沉穩中又透着難掩的愉悅。這樣的人平時就很招人喜歡,如今又那般絢爛地笑着,這一笑之中不知又俘虜了多少女人心。
下班之前,沐晴天特地又跑來找了他一趟,言明舞會的時間和地點。姚忻風笑着揉了揉小丫頭的頭髮,堅定地笑了笑:“是是是,八點到場對不對?放心,我一定提前十五分鐘去。”
“……”這纔是紳士應有的態度啊。沐晴天欣賞地看着姚忻風,不自覺又聯想到厲氏總裁,腦海裡出現了男人邪肆戲謔的笑容,不由在心裡默默嫌棄了一下。
同姚忻風打過了一聲招呼後,沐晴天便直接回了厲南瀟別墅。想着自己要成爲沐晴天的舞伴,姚忻風不由自主地高興了起來。
什麼時候喜歡上沐晴天的。姚忻風有些記不得了,倒是將喜歡的心情記得一清二楚。
半年前,沐晴天和幾位同學一起到eric醫院實習,那時候姚忻風還不是外科主任。不過身爲x大醫學系的傳奇人物,姚忻風的存在還是神一般的存在。幾位實習生也不例外,皆是非常仰慕地姚忻風。
似乎是習慣了備受讚揚的目光,姚忻風泰然處之,爲了測驗實習生的實力,當時姚忻風故意提出了一個錯誤的看法。
實習生們皆是愣了愣,驚愕地看着姚忻風,但是姚忻風不管不顧繼續說了下去。下面開始有人小聲地討論了起來,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能提出來。
對於這樣的情況,姚忻風有些失望,剛想斂起笑容訓言,沐晴天卻站了出來,舉着手,聲音溫和卻無比堅定:“姚醫生,你剛剛說錯了。”
“哪裡說錯了?”故意腆着臉,姚忻風假裝生氣地瞪着沐晴天。
“懷孕期間,麻醉性氣體會可能會導致早產、自發性流產等。”並沒有因爲姚忻風的怒意而退縮,沐晴天很認真地繼續解釋道,“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不認爲需要麻醉。”
沐晴天說完,姚忻風就忍不住笑了。微微一勾脣,嘴角的弧度溫柔得猶如四月春風一般。從那時候起,姚忻風就開始關注沐晴天了,然後一步一步淪陷,等發現那種情緒竟然是“喜歡”時,他已經無法全身而退了。
今晚舞會之後。
悄然計劃着之後的事情,姚忻風暗暗在心裡想着,他一定要向沐晴天表明自己的心意。接受或者不接受,他都要講明。
“嗚嗚……”口袋裡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姚忻風的注意力,暗自嘆了一口氣,姚忻風還是認命地拿起來看。
是樑初夏打來的。
“……”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猶豫了一下,姚忻風最終還是接了起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忻風學長……”電話裡頭的聲音染上了無助,樑初夏哽咽地說道,“千夜他……千夜……嗚嗚……忻風學長……”
“樑少爺怎麼了?”這是沐晴天負責的病人,姚忻風驀地一愣,臉上的神情不由嚴肅了幾分,“他醒了?”
手術做完之後,樑家少爺便處於昏迷之中,和預期中的差不多,現下這個時候樑千夜的確是醒過來了。不過,姚忻風倒是沒有料到,樑家少爺一醒來竟然就又開始製造麻煩。
“千夜他……嗚嗚……”捂着電話,樑初夏一直哭泣着,哽咽了半天連個原因都說不出來,也是姚忻風耐心,溫和地安撫她,樑初夏抽抽噎噎了良久,末了還是哀求道,“忻風學長你過來好不好?”
“……”擡腕一看,六點,距離舞會還有一些時間。揉了揉頭髮,姚忻風微微嘆了一口氣,只得答應下來。
掛斷了電話,真可惜沒有監控視頻,不然姚忻風就會發現樑初夏這個女人笑得有多得意。
樑千夜早已經從普通病房轉到vip病房了,醒來之時,顧不得喜極而泣的父母,樑千夜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的腿。
很好,還在。
微微舒了一口氣,懸在心上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樑千夜這才轉頭看着自家父母,露出了安心的笑容:“爸爸媽媽,放心吧,我沒事了。”
“……”樑家父母下意識對視了一眼,又忙移開,很努力裝出尋常的樣子。可憐天下父母心,此刻他們想的是先讓樑千夜好好休息,腿的事情到時候再說。樑初夏偏不這樣。
爲了今晚的舞會,樑初夏覺得非常有必要讓自己的堂弟意識到現實的殘酷。
不愧是最熾熱的新星,演技登峰造極非常逼真。嘴巴一扁,看着自己的堂弟,樑初夏堪堪迷濛了眼眸:“千夜,你能醒來真是太好了。沒關係,活着就行,活着就好……就算以後再也不能走路……”
“初夏!”樑初夏話還沒有說完,就及時被樑夫人打斷了。漂亮的貴婦人忙上前一步,看着*上的兒子,溫柔地笑着,“千夜,你餓不餓,媽媽讓王媽熬了蔘湯……”
“媽……”艱難地嚥了一口水,樑千夜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樑夫人身後的樑初夏,聲音沙啞,帶着難以置信,“你……說什麼?再也不能走路……是什麼意思?”
“我……”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般,樑初夏不由看了長輩們一眼,又立即低下了頭,躊躇地捏着衣角。
“樑初夏,你他.媽的倒是說話啊!”樑千夜急了,平日裡他就不喜歡樑初夏,這會兒見她這般支支吾吾,心裡別提多火了。雙手撐着身子想要爬起來,樑千夜只恨現在全身乏力的自己,“什麼叫就算再也不能走路,你給我說清楚!”
“千夜……”一看兒子要從*上爬起來,樑家夫婦倆不由着急了,拉着樑千夜的手焦急安慰着,“千夜,你先躺下來休息好不好?”
“不好!”惱怒地低喝道,樑千夜掙扎着甩開了父母的扶持,拽緊了拳頭就往自己腿上砸去,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
他看到猩紅的血跡漫過了灰藍色的病服,可是很奇怪,就算再這般刺激,他竟然還是不能感受到一點兒痛楚,一絲一毫都沒有。
“不準截肢……你要敢截肢……咳咳……我立即弄死你……”
“即使因此搭上你的性命?”
“對。”
“現在科技發達,還有假肢。”
“你是白-癡嗎……我說的話你聽不懂嗎!”
“好……”
在手術室裡的場景歷歷在目,樑千夜只覺得心涼,那個醫生,那個女人,明明說“好”的啊,爲什麼到最後他還是會癱瘓,這和截肢有什麼區別!
不相信,說什麼樑千夜也不相信自己的雙腿就這麼不行了。雙手撐在*上,他努力地爬了起來,看着自己毫無動靜的兩條腿,樑千夜不由低吼着:“動啊,動起來啊,快點動啊!”
“千夜……”貴婦人看不下去了,淚水滑落,上前,她握住了自家兒子的手,顫聲告訴他,沒關係的,就算從此以後都在輪椅上度過也沒有關係。
“不要!我不要接受!”惡劣的憤怒蓋過了心底的悲傷,樑千夜一把甩開了自己母親的手,瘋了一般捶打着毫無知覺的雙腿,“輪椅?開什麼玩笑!叫醫生過來!快點,我要醫生過來!”
“千夜……”自家兒子向來冷靜沉着,何曾這般失了分寸。樑千夜的慌亂像是鋒利的刀片一點一點劃在了心尖上,樑教授痛苦地安慰道,“千夜,你還活着,這比什麼都重要……”
“我不要!”什麼“還活着”,從今以後在輪椅上度過那叫還活着。不,他樑千夜纔不會接受。憤怒和悲痛交雜,樑千夜一把拔掉了手上的點滴,固執地拿手移動了雙腿。
很好,雙腿已經放在了*沿處,不顧父母的阻攔,樑千夜冷笑着就要站起來。他在逼着自己,狠狠地逼着自己。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會是樑千夜做不到。連死神都不怕,他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地屈服!
站起來,沒了雙腿,他寧願去死,寧願那些自詡醫術高明的醫生沒有救活自己!
但是現實真的可以殘酷到摧毀一個驕傲的人。
樑千夜剛站起來,雙腿的力量卻無法支撐,搖搖晃晃,只覺得天旋地轉。樑千夜聽到父母在驚呼着自己的名字,聽到一向厭惡的樑初夏扯開喉嚨尖叫着,他也聽到自己身體*在地的一聲啪。
他的雙腿殘廢了……開什麼玩笑!
“千夜……”樑夫人早已經泣不成聲了,慌慌張張跑了過去,心疼地伸手扶起倒在地上的樑千夜,哽咽地低聲勸道,“別這樣……千夜,你還有爸爸媽媽……千夜……”
“千夜,爸爸一定會找人醫治你的腿的……”樑教授也過去了,溫潤俊朗的男人眸底溼潤一片,卻是堅強地不讓自己掉一滴淚。摻着樑千夜顫聲安慰着,“不會有事的……千夜,爸爸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媽,我不要。”無力地倚靠在自家母親的身上,年輕的男人悲痛而堅定地說着,“媽,我才十九歲啊。媽,我不要在輪椅上度過……媽……”
一個十六歲上大學,十八歲本碩連讀畢業,十九歲拿了博士學位的高材生,無論如何都要掀起一番小小的風波。
國外媒體都稱樑千夜是“天才”,不少公司紛紛向樑千夜伸出了橄欖枝。這位少爺卻在修完所有課程之後,晃悠着回到了國內。試圖在s市一展拳腳的他卻不幸捲入了一場車禍中。
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無論是誰,都不能在短時間內接受。
“千夜……”自家兒子一向是她的驕傲。樑夫人看着樑千夜那痛苦的神情,淚水不聽話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想,這到底是不是因果報應呢,就算是,爲什麼要那麼殘忍地報復到她兒子身上。
“媽……”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樑千夜一把扯住了自家母親的手臂,那雙狹長好看的桃花眼裡閃現出了一絲希望,“昨天給我做手術的那位醫生呢?媽,叫她過來,快點!”
“千夜。”樑初夏上前一步,柔和了聲音提醒道,“沐醫生已經下班回去了……”
“叫她過來!”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冰冷地打斷,樑千夜憤恨地瞪了樑初夏一眼,轉而看着自家父母,眸底帶着不容拒絕的請求,“爸,媽,叫她過來!快點!”
“可是……”想起沐晴天說的話,樑教授爲難地皺着眉頭,“沐醫生說了,你的腿……”
“爸!”現下的他不想聽到一個推脫的理由,一句也不想。見樑教授沒有按照自己的命令去辦,樑千夜氣惱地直接掀翻了*頭的桌子,嘭一聲,格外響亮。保溫瓶落地,砰,碎開,白色的水霧升騰,襯得他那雙眼睛猩紅一片——
“叫她過來!立即!馬上!”
“好好,這就叫她過來。千夜你別生氣……”樑夫人心疼自家兒子,忙出聲安撫,轉頭看着愣在一旁的樑初夏,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初夏,你還站着做什麼。你不是和沐醫生是同學嗎,還不趕緊請她過來。”
“哦……哦。”怔了怔,樑初夏總算回過了神,當即忙應了下來。轉身,嘴角不由挑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本來呢,她還想着怎麼讓姚忻風過來,現下,機會可是這麼赤luo裸地擺在了面前呢。
結果正是那樣。樑初夏並沒有找沐晴天,而是直接打電話給姚忻風,請求他立馬過來。姚忻風在應承下來之後不久便趕到了醫院。
推開房門,看着病房裡的狼狽場景不由皺了皺眉頭。一旁的樑初夏一見姚忻風過來,立即迎了上去,眼眶溼潤,哽咽着低聲解釋道:“堂弟他……剛醒來……情緒有點兒不好……”
“姚主任。”見姚忻風過來,樑教授和樑夫人也忙迎了上去。爲了兒子的事情,樑夫人沒少操心,雙眸哭得紅紅的,拉着姚忻風的手哀求道,“請你醫治好千夜的雙腿,拜託了……多少錢都無所謂……”
“……”拍了拍樑夫人的肩膀,純當是無聲的安慰。姚忻風徑直走向了樑千夜,卻見那年輕的男人如同發怒的豹子一般仇視着他,一開口,口吻惡劣得如同魔王降臨,“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滾!”
“千夜!”樑教授不由失聲喊了出來,“這是姚主任,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樑少爺,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倒是沒有在意樑千夜的態度,姚忻風面無表情着一張臉問道,“有沒有手術後出血的現象。”
“……”看着姚忻風,陰鷙地看着。周邊的空氣像是從北極傳來的冷風一般,一下子就冰冷僵硬了起來。抿着脣,樑千夜依舊滿是戒備地看着姚忻風。
“千夜,你還想不想看病了?”見樑千夜對姚忻風這般不客氣,樑初夏看不過去了。上前,親暱地挽住了姚忻風的胳膊,擺出了臉色指責樑千夜,“學長問你話呢,你不會回答嗎?”
“……”投在姚忻風身上的視線轉而遊移到了樑初夏身上,樑千夜冷冷一笑,突然撈起身邊的滴液瓶直接砸向了樑初夏。
煩人的女人。擋我者,死路一條!
“千夜!”
“初夏!”
“……”樑夫人和樑教授的喊聲同時響起,樑初夏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是什麼樣的。可是,她動不了,眼睜睜地看着滴液瓶往她這邊砸來,她卻被恐懼模糊了思維,竟然連躲避的本能都做不出來。
她想,自己果然還是討厭樑千夜的。就算是自己堂弟那又怎樣,她就是討厭,巴不得對方去死的討厭!
“……”最先反應過來的姚忻風一把推開了樑初夏,那個滴液瓶便直直砸向了他的手,而後又忍受不了地心的牽引迅速下墜,啪一聲,玻璃碎片混合着液體流出,空氣裡便瀰漫着一股怪異的藥味了。
“忻風學長!”被推開的樑初夏總算清醒過來了,飛身就又回到了姚忻風身旁,看着他白希的手背上多了紅印,擡眼對上了樑千夜冷漠的目光,樑初夏怒火中燒,氣惱地罵道,“樑千夜!你鬧夠了沒有!”
“……”並沒有因爲樑初夏的指責而慚愧,樑千夜壓低了眉眼,勾脣,極其陰冷一笑。薄脣輕啓,那字眼像是被硬生生從齒縫間擠出一般,“滾!”
是的,滾,滾得越遠越好,免得他看見那張婊-子般的臉他就想吐。
“……”樑初夏氣得渾身發抖,樑夫人也沒有打算安慰她。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樑教授。樑教授自然會意,臉上帶着幾分歉疚,走向了樑初夏,拉着她就往外邊走去,低聲說着,“千夜是因爲心情不好才那樣的,初夏你別和他計較啊。”
是病人就可以隨便發脾氣嗎?!樑初夏心裡憋着火氣呢,不過大局爲重,爲了今晚的計劃,她倒是很能忍得下那些屈辱。強逼自己露出了一抹痛心的神情,說道:“姚主任醫術很好的。叔叔,千夜的雙腿越早醫治越好啊。”
聲音不大不小,倒是剛好讓樑千夜聽到罷了。
打量着面前還在處理滴液瓶的醫生,樑千夜有些質疑地挑了挑眉。樑夫人在旁邊,不停地跟姚忻風道歉:“姚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啊,千夜……千夜他還小……你……”
“樑夫人,沒關係的。”儘管心裡憋着氣,姚忻風還是露出了溫和如水的笑容,拿酒精隨便擦了擦。姚忻風甩了甩手,緩解了一些疼痛,轉而對上了樑千夜冰冷的目光,淡漠地問道,“樑少爺,請問你是哪裡不舒服?”
“哼。”樑千夜不屑。
“千夜……”一旁的樑夫人着急了,拿着手帕擦眼淚,張了張口,想要罵下去,終究還是沒說出一句話來。
“……”他見不得自己母親掉眼淚。樑千夜總算妥協了,態度卻依然傲慢至極,嘲諷地說道,“我的腿現在沒有一點兒感覺,和麻痹了沒什麼兩樣。我要你立即檢查!如果姚主任沒有本事,那就讓沐醫生過來!”
沐晴天已經離開醫院了,現在說不定就在準備晚上舞會的事。況且,樑千夜態度這麼惡劣,姚忻風想了想,終究決定自己接下這個爛攤子。
擡腕看了一下手錶,六點三十分,離晚會還有一個半小時,快的話還能趕得上。姚忻風立即讓值班護士準備了相關事宜,立即安排樑千夜做了各種檢查。
“報告至少要三個小時候才能出來。”有些疲倦地揉了揉眉眼,姚忻風看着病*上分外不耐煩的樑千夜,說道,“在這三個小時內我希望你能好好休息。三個小時後我就回來。”
樑千夜的雙腿已經沒有希望了。姚忻風不由在心裡暗暗加上了一句,不過若是拿不出證據來,樑家少爺怕是不會死心的。
“你現在要去哪裡?”從剛纔起,樑千夜就注意到姚忻風不停地看着手錶,瞟了一眼自己的雙腿,又看向了姚忻風,他嘲諷地笑着——
“什麼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真是狗屁不通!怎麼,姚主任,你這麼着急是要和樑初夏那個蠢女人出去約會嗎?”
“千夜!”見樑千夜這樣得寸進尺,樑夫人的臉色不那麼好看了,不由加重了口吻,有些氣惱地看着自家兒子。
“一直以來,病患和醫生之間的矛盾就層出不窮。”低頭清理自己的手,姚忻風淡淡地說道——
“這些矛盾不會因爲一句指責或是一句讚美而改變。沒有透徹地瞭解過這個行業,你永遠也沒有資格對其做出評價。樑少爺,我已經盡到了我的職責。希望你不要小瞧醫生這個職業。他可以救活你,同樣也能弄死你。”
姚忻風向來很少生氣。不過溫潤的男人生氣起來臉色還是格外可怕的。就算說出了這樣失禮的話,看着他陰鷙的雙眸,樑夫人卻是一句反駁都沒有。
“是嗎?”抿脣微笑看着姚忻風走到了病房門口,一直躺在*上的樑千夜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聲裡透着魔鬼的冷酷,“姚主任,那麼以後可要多多指教了。”
“……”頓了頓身形,姚忻風沒有說話,直接出了病房。在房門徹底關上的時候,樑千夜那張英俊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忻風學長。”姚忻風一出來,樑教授和他寒暄了兩句便急急進了病房。這下子,病房外就只剩下他和樑初夏了。樑初夏一見他,立即黏了上來,拉過他的手,看着手背上的紅腫,不由蹙起了黛眉。“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堂弟他……”
“沒有關係的。”漠然地拉開了樑初夏,姚忻風刻意和她保持了一段距離,說道,“我還有事,先離開了。”
“等一下。”眼看着他要走,樑初夏怎麼可能讓步,再一次拉住了姚忻風的手,瞪大了美目問道,“忻風學長,你是不是要去畢業舞會啊?”
“嗯。”姚忻風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要去。”嘟着嘴巴,樑初夏有些喪氣地說道,“可是我現在沒有車子,打車又很麻煩。忻風學長,既然順路,能不能帶我一程啊。”
“……”凝着面前漂亮的女人,又想想沐晴天,姚忻風有些猶豫。
“拜託了,學長~~”故意拖長的尾音中帶着濃濃的撒嬌,樑初夏委屈地說道,“要是遲到了就不好了。”
到了會場之後,若是立即去找沐晴天,應該就不會有什麼別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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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姚忻風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樑初夏見他答應,不由笑得更加燦爛了,眸底的狡黠一劃而過。
***
沐晴天換上了一件荷色晚禮服。
細細的褶皺,腰間精緻的小結,長長的裙襬直至腳踝。再配上一雙同色涼鞋,襯得她的腳踝可愛而性感。
這套晚禮服是厲南瀟精心準備的。看到小丫頭穿得那麼漂亮,不知爲何,厲南瀟總有一種絕世珍寶被人覬覦的心痛和不安。
化了個淡妝,柔順的長髮被盤成漂亮的髮髻,隱隱透出幾分惑人的成熟。再加上香奈兒的昂貴手提包,襯得這人氣質異常高雅溫柔。
“我過去了。”衝厲南瀟皺了皺鼻子,沐晴天調皮一笑,沒等厲南瀟迴應,便坐上了車。高檔的小轎車絕塵而去,留下一道瀟灑的影子,卻叫厲南瀟看得神情都哀傷了起來。
“老大……”很少看到厲南瀟這麼落寞的樣子,朗飛走近,輕輕哀嘆了一聲,“人都走了,別做望妻石了。”
“就是啊,老大,不就是一個畢業舞會嗎?”青城也走近了,笑着調侃,“你要是想參加,我立即吩咐人去舉辦。”
“……”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青城,想想沐晴天,厲南瀟一下子又焉了,悻悻地低聲說道,“我真的比姓姚的差嗎?”
“老大!”厲南瀟這麼說,青城就不喜歡聽了。厲南瀟是誰啊,驕傲睿智的男人啊,怎能露出這般落魄的神情。轉身到了厲南瀟面前,青城認真地說道,“你絕對不比姚忻風差勁。老大,喜歡的人就該搶過來纔對!”
“老大,青城話糙理不糙呢。”默默地瞪了青城一眼,朗飛溫和了表情對厲南瀟說道,“老大,晴天說不讓你當她的舞伴你就真的不當了嗎?你可以過去啊,到時候直接搶過晴天,管她答不答應!”
“……”看了朗飛和青城一眼,厲南瀟勾脣邪肆一笑,並不說話。見此情景,青城又上前了一步,低聲笑着說道,“老大,若是不想去,可真真浪費了中午你就悉心準備好的西裝呢。”
“嘿……”輕輕笑了一聲,那雙狹長的眸子越發深邃了起來,厲南瀟心情很好。挺直了腰際,脣邊的笑容絢爛而邪肆,讚賞地說道,“不愧跟了我這麼些年,我現在在想什麼不用說,你們都知道了呢。”
“必須的呀。”聽到厲南瀟這麼說,朗飛不由笑了起來,彷彿要去搶人的是他一般,忙出謀劃策,“老大,造型師已經在那邊等候了。”
“我這就讓人備車。”青城立即加上。
“……”厲南瀟微微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撫過薄脣,劍眉星目之間彷彿挑開了一尾流光璧玉,分外好看。
爺看中的東西,怎麼可能輕易讓出。姚忻風,你的對手可是我厲南瀟。
絕對要讓你毫無反擊之力!
那廂沐晴天如約到了宴會上。
宴會是在酒店裡舉行的。漂亮的水晶吊燈璀璨,粉色玫瑰高雅,空氣中溢滿了紅酒的醇香。柔軟的地毯從門口一直蔓延到了豪華的大廳。
穿着華麗的人們觥籌交錯,言笑晏晏。柔和音樂襯托,氣氛倒是很和諧。
進了會場,沐晴天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周圍,並沒有找到姚忻風的身影。
說好會提前十五分鐘到場的。沐晴天看了一下手錶,發現距離舞會開始也就不剩十分鐘了。
“晴天嗎?”穿着精緻禮服的女人走了過來,是前任學生會主席,濃妝豔抹,輕輕晃盪着手裡的高腳杯,她笑着問道,“你可真漂亮啊。”
“……”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沐晴天臉上的笑容很淡,可是客套地誇獎了學生會主席幾句,心裡只是期盼着這人可以趕緊離開。
“等人啊。”見沐晴天不停望着門口,學生會主席不由笑了起來,口吻裡頗帶上了幾分調侃,“厲總嗎?真是意外啊,厲總竟然也會過來。”
“沒有,不是他。”沐晴天知道學生會主席心中在想些什麼。拍賣會上的消息一放出來,現在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別人的想法其實不是太重要,不過沐晴天還是非常認真地解釋道,“是姚忻風學長。”
“喲,姚學長吶。”這話一出來,學生會主席又在那邊大呼小叫了,嘴角扯出一抹妖豔的笑容,“晴天,你可真不簡單呢。先是厲總,現在又是姚學長。對了,你是不是已經成爲eric的醫生了,才半年時間呢,真是了不得。”
“……”懶得辯解了,沐晴天衝學生會主席微微一笑,不再理會她。徑自走向了宴會門口,身後傳來女生們的竊竊私語。
“嘁,還不是靠潛規則才轉正的嘛,有什麼了不起。”
“就是!”
“厲總不是已經同樑初夏有婚約了嗎?她竟然還去勾-引,真是不要臉。”
“平日裡不合羣的一個人,想不到,心計竟然這麼深啊。”
“現在人不都這樣。覺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感覺飛上枝頭了,本質不還是一個字,賤。”
對沐晴天的評價一說完,幾個人皆是非常有默契地笑了起來,感覺一個“賤”字就能給予他們失衡的心理極大的慰藉一般。那般嘲諷的字眼一字不漏地全落入了沐晴天的耳裡,不由握緊了身側的拳頭,沐晴天逼迫自己忍耐下來。
語言冷暴力真的是一件可怕又可恨的事,最怨別人添油加醋黑白顛倒。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冷漠的,衆人只管自己舒坦,哪裡肯理會你的感受。
真相出來之時,那些人也只是無謂地道了個歉,並且一臉“你真是不經說”的欠扁樣。
“……”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沐晴天鬆了拳頭,微微一笑泯千仇。現在,她只是希望姚忻風能趕緊過來。
參加舞會的人陸陸續續地過來了,到了八點的時候,主持人正式宣佈舞會開始。
沐晴天人等得快要吐血了。焦急地望向了宴廳門口,想要看看姚忻風到底來了沒有,一不小心就對上了學生會主席的目光,驀地一愣,下一刻她又立即嘿嘿地訕笑了起來。
“晴天,你一個人啊。”逮到了機會,學生會主席拉着自己的舞伴就往沐晴天這邊走來,笑着調侃,“怎麼?姚學長還沒有過來嗎?”
“嗯……他馬上就要來了。”暗暗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沐晴天臉上還是掛着淡如水的表情。
“別是等到舞會結束都沒有來,那就太不給面子了。”親暱地挽住舞伴的手,學生會主席臉上的笑容是刻意的妖嬈,“我家這位,可是提前半個小時就來了呢。”
“比不上主席你風姿卓約魅力無窮……”沐晴天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呢,宴廳門口突然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穿着白色西裝的人急急從車子上跑了下來,顧不得許多,迅速往裡面走來。
是姚忻風。
正主總算來了啊。沐晴天心裡一高興,剛要舉手示意自己的位置,從車上突然又下來一個人。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跑了上前,一把親暱地挽住了姚忻風的手臂,帶着撒嬌意味的聲音不大不小,倒是吸引了所有人的側目——
“忻風學長,八點一分而已,我們不算遲到太久啦。”
“哇——是姚學長誒。”姚忻風一直是x大的傳奇,衆人見到他不由驚呼了一聲,再看到他旁邊的樑初夏,又下意識地尖叫了起來,“是樑大小姐!大明星呢,我特別崇拜她的。”
“我也是我也是。”立即有人熱情地附和道。
“想不到初夏你真的能來。”主持人連忙迎接了上去,熱忱地笑着,“我還以爲你工作忙呢。”
“工作再忙也不能落下這麼有意義的聚會啊。”說話之間,樑初夏挽緊了姚忻風,笑着說道,“更何況忻風學長也過來了,就算再忙我肯定也會過來的。”
這句話就說得意味深長了,衆人看了一眼姚忻風,又看了看笑得甜美的樑初夏,心裡皆是有想法升騰。
“嘿。”瞥了一眼被衆人圍住的姚忻風和樑初夏,學生會主席看着呆怔的沐晴天,不由笑了起來,“看來姚學長真的挺忙的呢。他不是要成爲你和初夏的舞伴吧?”
“……”沐晴天怎麼也沒有料到姚忻風會臨時改了主意。真要做樑初夏的舞伴,一開始就不要答應自己啊。現在,沐晴天寧願姚忻風沒有過來。
捏着裙子,沐晴天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擡眼對上主席嘲諷的目光,她臉一熱,真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初夏。”姚忻風急急掃過了圍在周邊的人,並不見沐晴天的身影,心裡本來就躁,這會兒樑初夏又故意那麼親暱,一向溫潤如水的男人都要氣吐血了。拽着樑初夏的手就要往下拉,誰知道樑大小姐竟然反手就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貼合的溫度讓姚忻風氣惱。甩了兩下手愣是甩不開,姚忻風轉頭瞪着樑初夏,冷漠地說道:“放手!”
“忻風學長……”樑初夏可憐兮兮地看着他,分外委屈,小聲地說道,“厲總不會來舞會的。我不想孤單一人被笑話。學長,陪在我身邊好不好?一會兒就還好。”
“……”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理會是不是還有人在看着他們,姚忻風的臉色更加差勁了,那冰冷的字眼像是硬生生從齒縫裡迸落一般,“放手!”
他要去找沐晴天,他是爲了沐晴天才來參加這個舞會的。樑初夏在他心目中,什麼都算不上!
“晴天,你的舞伴真的是姚學長嗎?”這邊的學生會主席還在咄咄逼人,勾着身邊男生的胳膊嘲諷地說道,“要是沒有舞伴的話,我不介意將我家親愛的借給你一會兒喲。”
“嘿,親愛的,你很壞呢。”聽到這樣的話,男生也不由笑了起來,明顯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額,那個……”悄悄地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姚忻風和樑初夏,沐晴天總覺得有些難過。樑初夏算計她也就算了,沐晴天就是沒有料到姚忻風竟然也會這麼對她。臉色漲得通紅,面對主席的逼問,沐晴天完全沒有了主意。
若是知道這樣的結果,打一開始她就不該答應來什麼勞什子的舞會。或者,打一開始她應該邀請青城或者朗飛擔任舞伴纔對的。
“姚學長……他……他……也許……”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沐晴天又一次體會到了力不從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同自己的身世一般,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她想要保持鎮定,卻是急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該怎麼解釋,開始的開始,姚忻風真的答應她,要成爲她的舞伴的。這些人本來就想要落井下石,越解釋怕是描得越黑。
“吱呀——”沐晴天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解釋的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更爲囂張肆意的剎車聲。穿着黑色西服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身形頎長,宛如出鞘的利劍端的劃破空氣,帶來一種君臨天下的凜冽感。
一瞬間,彷彿受了魔法的牽引一般,整個會場立即安靜了下來。衆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來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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