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得到了厲南瀟的命令,朗飛還真不想來給樑千夜看病。
樑耀華將人客客氣氣地請來了eric醫院,再看到樑千夜那滿溢着高傲神情的臉時,朗飛冷笑地只在心裡扎小人——
特麼的老子都屈尊親自來這邊給你看病,你那是什麼態度什麼態度啊!不知道老子這輩子最恨進醫院嗎?!
心裡不爽,看病的時候,也就情不自禁地帶上了不耐。查看,鍼灸,朗飛下手不分輕重,看得邊上的樑夫人直蹙眉頭,那個心疼啊,忙哀求道:“朗醫生,輕點。”
朗飛不由勾脣冷笑一聲,管你什麼輕點不輕點的,該怎麼來就怎麼來。愛看不看,不看拉倒!
也怪樑千夜這人倔強,朗飛一針直接紮在腳底,那穴位直接連着腦神經,別提有多痛了。可他也只是白了白臉色,咬着下脣,愣是連一句痛苦的呻yin都沒有。
朗飛心下暗自佩服的同時,卻還是說出了殘忍的字眼:“腿部那邊的細胞已經壞死,想要站起來可能性很小,建議你們先做恢復恢復機能訓練。”
“做了訓練之後,有沒有可能恢復?”樑千夜問道。
“這個得看後期的恢復效果。”皺着眉頭,朗飛說道,“樑少爺,我只能說恢復的概率很低很低。”
這句話一下子就戳中了樑千夜的痛楚。看着朗飛,那目光就徹底冰冷可下來。若非他現在沒法站起來,朗飛真心覺得這人恐怕會一腳踹死自己的:“說什麼朗家人醫術高明,華佗在世。你們就是那麼吹噓那個名號嗎!庸醫!”
“樑少爺……”朗飛也生氣了,許多事情,不是他們不想做,而是真的做不到。朗家人世代爲醫,自問無愧於心,怎可讓他人隨意污衊,“朗某能力不足真是抱歉,請另尋高手。”
說着,轉身就要離開,一旁的樑耀華和樑夫人連忙攔住了他。樑耀華抱歉地訕笑說道:“朗先生,你別生氣啊,千夜……千夜他還年輕,難免眼高手低,你可別和跟他計較啊。”
“年輕不能成爲犯錯的理由。”冷冷一笑,朗飛果斷拒絕,“既然樑少爺說我不行,那我又有什麼理由留下。”
“朗先生……”樑夫人不比樑千夜,她的着眼點都在朗飛所說的“概率很小”上。就算概率很少又怎樣,說明還是有恢復的可能性,不是嗎?拉着朗飛的手,樑夫人紅了眼眶,哀求道——
“千夜他心情不好,語氣難免衝了點。朗先生,請你不要和他計較。只要有一絲機會也請別放棄,要多少錢我們都願意。”
“媽……”見不得自家母親這麼哀求別人,樑千夜認定這件事只有沐晴天能解決一樣,非常果斷地拒絕道,“別費錢在庸醫上,把沐醫生給我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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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少爺,你這麼擡舉我我可承受不起呢。”聽到樑千夜這麼說,沐晴天不由冷笑了一聲。給出這麼高的評價,說實話,她一點兒都不高興。一種惡劣的感覺充斥,沐晴天不屑地瞥了樑千夜一眼。
“沐醫生,你終於來了。”自動忽略沐晴天臉上的不耐,一看到她,樑千夜自動揚起燦爛的笑容,熱情地衝她招了招手,“沐醫生,你過來,過來。”
“千夜!”看了站在門口的沐晴天一眼,又回頭看了看樑千夜,樑夫人的心緒複雜萬分。也不知是尷尬還是其他的。
“朗先生你別介意啊。”這朗飛可是自己千求萬求過來的呢,沒想到樑千夜這麼不給面子。樑耀華那心裡別提有多憋屈了,深怕朗飛一個不高興就不醫治,那他的錢可就付之東流了。拉着朗飛,忙替樑千夜找藉口——
“小侄他還年輕,口無遮攔。人一生病情緒就會惡劣,朗先生你可別和黃毛小子計較啊。”
“……”被樑千夜這麼說,朗飛其實並不尷尬。衝沐晴天眨了眨眼,再次面對樑耀華時,僞裝出來的表情還是格外冷漠,“樑少爺說得沒錯,恕在下無能爲力,這就離開。”
“誒?朗先生……”朗飛離開得那個瀟灑啊,心意之堅決樑耀華那是攔也攔不住。經過沐晴天身邊的時候,朗飛還有心情幸災樂禍地低聲道:“嘿嘿,晴天,燙手的芋頭扔給你了。”
“……”無奈翻了個白眼,再次對上樑千夜期待的目光時,沐晴天感到頭很痛。
樑耀華出去追朗飛了,病房裡就剩下樑夫人,樑千夜以及沐晴天了。想着接下來的一些話怕是不能讓自家母親聽到,樑千夜開始支人離開了:“媽,我餓了。”
“可是半個小時前你不是剛吃過。”自家兒子看着沐晴天的眼神讓她很擔憂,當下也沒有給樑千夜面子,就是想要留在病房,不想遂了樑千夜的願。
“那成。”樑千夜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鐵青着臉色說道,“我想出去逛逛,沐醫生,你帶我出去。”
“沐醫生也有自己的事情,怎麼能麻煩她。”樑夫人着急了,勢必要阻止兩人單獨在一起,“千夜,你別任性……”
“樑夫人,我並不覺得麻煩啊。”微微笑了,樑夫人越是不想讓他們獨處,沐晴天越是要成全樑千夜。說話之間,推着輪椅就到了樑千夜面前,擠出了溫柔的笑容,伸手就去扶樑千夜,“我正好有空,樑少爺,走吧。”
“……”擡眼對上了沐晴天帶笑的眸子,樑千夜不由笑得更開了。一抹精光自眼底劃過,明顯是看出了一些什麼,可是他沒有戳破。藉助着沐晴天的力量坐在了輪椅上,笑着說道,“謝謝沐醫生。”
“樑夫人,我們這就出去啦。”看着樑夫人那憋屈的神情,沐晴天反而笑得越發開心,假意寬心地安慰道,“樑夫人,安了啦,我一定會照顧好樑少爺的。”
說着也不待樑夫人反應,沐晴天推着輪椅就出了病房。兩人到了花園,四下無人,靜謐至極,樑少爺這才悠悠開口:“沐醫生,你可是和我母親有仇?”
“此話怎講?”冷冷一笑,沐晴天心不在焉地反問道。
“你和我母親作對,又怎麼能說沒仇。”
“樑少爺,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你母親作對了。”暗暗嗤笑一聲,沐晴天涼涼地說道,“樑夫人天生麗質,溫柔並且優雅,我喜歡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和她結下仇怨。”
“我雙腿是殘廢了,可我眼睛沒有瞎。”他們在一處亭子這邊停了下來,看不到沐晴天,樑千夜有些難受,仰頭衝她一笑,霸道的口吻裡卻不由染上了一絲溫柔,“過來我前面。”
“……”勾脣不屑一笑,儘管不情願,沐晴天還是轉身到了樑千夜面前,涼涼地問道,“樑少爺要和我說什麼?”
“你本是不想同我出來的,是吧。”戲謔一笑,樑千夜倒也沒藏着掖着,說道,“我母親拼命阻止你我二人獨處,你卻偏偏破壞她本意,這不是有仇又是什麼?”
“樑少爺,你真是好聰明。”坐在了樑千夜對面,沐晴天淡漠地笑着,“我和你母親的確有不共戴天之仇。二十年前,她置我於一場困境中,讓我受盡磨難,我又怎能不恨她。”
“二十年前?”聽到這個,樑千夜不由又笑了,反問道,“沐醫生,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
“那二十年前,你估計都還沒有出生,難道你尚且在孃胎裡就和我母親結怨了?”
“……”樑少爺太年輕,又是被呵護在掌心裡長大的,他怎麼會知道人間疾苦。樑少爺此刻誤以爲她在說笑,沐晴天也只是涼涼一笑並不做解釋。看着面前俊美朗目的男人,沐晴天嗤笑着說道——
“樑少爺,也許你該遂了你母親的願,不要和我單獨相處。”
“……”挑了挑眉,樑千夜看着沐晴天不屑地笑道,“難不成沐晴天你還想殺了我以報二十年前我母親累下的罪?”
“有何不可?”沐晴天眨了眨眼,身側的拳頭不由握緊,毫不客氣地直接挑破,“若是沒有見到你,我還不會那麼恨樑夫人。可是樑夫人對你太好,她越是好,我越是恨。”
“……”這些話聽得樑千夜雲裡霧裡的,可是睿智的男人並沒有問她因何這麼說。不着痕跡地挑了挑眉,樑千夜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轉移話題,“沐醫生,我希望你能醫治我的雙腿。”
“我說過我不會獻上我的性命的。”
“你可以選擇一點一點的來。”真要讓沐晴天賠上性命,樑千夜還是很不捨的。勾脣一笑,溫柔了眉眼,“沐醫生,你大可不必一下子就治好我的腿,你可以慢慢來。”
“……”輕輕笑出了聲,沐晴天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由嘲諷地說道,“樑少爺,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試問,我幫你治好了雙腿,你給我什麼好處?”
“要錢還是要權,你隨意。”
“錢和權我都不要。我要你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