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O內無派，千奇百怪
就像彈幕所說的一樣，正值叛逆期的佳莉婭並不是非要和阿爾薩斯爭搶王儲之位。
她只是想向泰瑞納斯證明，自己不是隻能用來聯姻拉攏盟友的無能工具人，她也能爲洛丹倫王國的壯大貢獻一份力量。
在薩雷安這樣的成年人看來，這種拿國家大事賭氣的行爲多少有些兒戲，但說到底，這還是泰瑞納斯自己做的孽。
通常情況下，當國王忙於政務時，教導兒女三觀的重任就會落到王后這個後宮之主頭上。
但泰瑞納斯的王后早在生下阿爾薩斯沒多久就因病早逝，全身心撲在政務上的泰瑞納斯無心續絃，只想完成米奈希爾家族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大一統夙願。
阿爾薩斯在原歷史中的墮落，很大程度要怪罪到泰瑞納斯失敗的家庭教育上。
按理來說，阿爾薩斯有烏瑟爾和穆拉丁這麼兩個正直善良的導師，不應該會輕易被早有預謀的耐奧祖勾引墮落纔對。
但事情確實就這麼發生了。
薩雷安大膽推測，泰瑞納斯對阿爾薩斯的教導大多都是紙上談兵，沒有實際讓他接觸過洛丹倫王國的陰暗面，總是報喜不報憂，導致阿爾薩斯在遭遇大變時精神承受能力嚴重不足。
對王儲阿爾薩斯的培養都有漏洞，佳莉婭這個聯姻工具人就更別說了。
站在薩雷安的立場上，洛丹倫在不會輕易亡國的情況下，內部自然是越亂越好。
在薩雷安的主導下，斯坦索姆大區的瑞文戴爾男爵因爲政見不合，已經與洛丹倫中央離心離德，儼然成了尾大不掉的邊陲國中國。
然而以洛丹倫的國力，光是勸服斯坦索姆在雙方的衝突中保持中立還不夠，薩雷安打算再給洛丹倫中央添一把火，讓他們無心再顧及外部紛爭。
不管是哪個國家，貴族都很擅長投機倒把、風吹兩邊倒。
泰瑞納斯怒極之下軟禁王儲阿爾薩斯、提拔佳莉婭的舉動，無形之間讓貴族們產生了多餘的聯想。
他們開始暗中猜測，監國時期胡搞亂搞的阿爾薩斯是不是已經失去了泰瑞納斯的信任，王儲之位可能會轉而落到更加成熟穩重的佳莉婭公主頭上。
病情尚未康復的泰瑞納斯剛一甦醒就遭遇了奧特蘭克之亂。
精力不濟的老國王無法像身體健康時那樣多線操作，只能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戰場上，沒有多餘的精力關注貴族們微妙的態度變化。
一部分貴族眼見泰瑞納斯沒有對他們的試探做出迴應，還以爲阿爾薩斯真的已經徹底失勢，立刻轉頭將賭注壓在了佳莉婭公主身上。
進入王宮親自面見佳莉婭之前，薩雷安一直潛伏在洛丹倫王城內收集情報。
得益於德魯伊的動物變形，城內的洛丹倫情報部門成員始終沒能發現，最近這段時間在王城攪風攪雨的敵人，居然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的來回路過。
根據薩雷安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情報，泰瑞納斯大病初癒、阿爾薩斯被軟禁後，洛丹倫的貴族大致分爲三派。
一派就是之前說過的，支持佳莉婭的公主派，希望通過雪中送炭、提前押注的方式，以從龍之功提升各自家族的地位。
第二派則是堅定相信阿爾薩斯不會輕易被廢的王子派，他們與公主派勢成水火，彼此都想要徹底壓倒對方。
第三派是以洛丹倫宰相等高級貴族官員爲首的中立派。
這些手握重權的高官不打算參與米奈希爾王室的儲位之爭，他們忠於洛丹倫、忠於自己的家族，態度鮮明的兩不相幫。
不管誰上位，這些中立派的大貴族都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不會受罰、也不會得到獎賞。
以他們的家族地位，也確實沒必要像那些急於上位的小貴族一樣鋌而走險。
彈幕曾經說過一句話，黨內無派，千奇百怪，國家其實也是一樣。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一個國家內部不可能只有一種聲音，有派系之爭再正常不過了。
作爲一國的掌舵人，國王需要做的就是平衡多方的利益衝突，儘可能讓各個利益集團的競爭維持在良性範圍內，以嚴厲的律法約束那些競爭行爲過線的人。
良性競爭不但於國無害，反而會有效的形成內捲風潮，激發國內民衆的積極性。
當然，想控制好這個度絕不容易，登基時間尚短的凱爾薩斯至今依然是如履薄冰。
泰瑞納斯早些年倒是能把握住這個平衡，但隨着年齡的增長，曾經賢明的洛丹倫之王越來越頑固不聽勸、身體狀況也大不如前，對國內各大派系的掌控力直線下滑。
佳莉婭公主的底子太薄，如果沒有外在勢力的協助，一旦泰瑞納斯回過神來發現不對勁，翻手就能輕易將她的叛逆鎮壓。
這一次的奧特蘭克之戰收尾工作就是薩雷安爲佳莉婭選定的積累政績的機會。
只要能促成兩方和談，這份功勞就會實打實的落在佳莉婭頭上，贏得國內大量貴族和大臣的讚賞，與阿爾薩斯不久前的胡攪蠻纏形成鮮明對比。
到了那時候，泰瑞納斯再想拿捏佳莉婭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算佳莉婭的本意並非搶奪弟弟的王儲之位，只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下面那些各懷心思的貴族也會推着她一路往前，直到最終黃袍加身，洛丹倫的諸位之爭也會因此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如同彈幕半開玩笑指責的那樣，薩雷安也覺得自己利用少女的叛逆之心大做文章多少有些那啥。
但國家大事容不得心軟，薩雷安是奎爾薩拉斯人，理應站在奎爾薩拉斯的立場上出謀劃策，爲自己的國家謀福利。
至於其他國家，尤其是洛丹倫這樣的敵對國家……薩雷安還沒那麼博愛，他註定無法成爲損己利人的聖人。
況且，薩雷安仔細考慮過洛丹倫儲位之爭的後續發展可能性。
在奎爾薩拉斯的暗中支持下，佳莉婭真有不小的概率能擠掉遠遠不成熟的阿爾薩斯上位。
一旦佳莉婭登基成爲洛丹倫王國曆史中的第一任女王，憑藉這份提前投資的香火情，她有很大的概率會力主緩和與奎爾薩拉斯之間的緊張關係。
這對兩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能放下外部矛盾，集中精力處理內部問題。
從這個角度來說，扶植佳莉婭上位也不完全是出於利用之心，姑且也能算是爲雙贏的未來投資。
這麼一想，薩雷安的心裡就好過了不少。
【……你可真是個人才，這也能自圓其說的嗎？】
……
自從薩雷安以小白貓的形態在佳莉婭的宮殿內住下後，每天他都會抽出時間向佳莉婭講述洛丹倫王國以外的世界局勢。
薩雷安前幾年走遍了整個艾澤拉斯，對艾澤拉斯各地風土人情的見聞正好是他的強項。
以前佳莉婭對外界的瞭解十分薄弱，光憑她手中掌握的情報資源，頂多只能獲得與洛丹倫相關的信息，而且還多有缺漏。
薩雷安首先深入淺出的爲她講解了奧特蘭克之戰的始末，以及這場戰爭背後牽扯到的勢力和利益。
得知戰爭的導火索遠在六年之前就已埋下，而且是自己也熟知的奧特蘭克繼承權之爭，佳莉婭只能搖頭苦笑。
她又想起了泰瑞納斯當年屬意的那位達瓦爾·普瑞斯托勳爵。
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會嫁給那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奧特蘭克貴族。
“達瓦爾·普瑞斯托？哈！”
薩雷安的貓臉上露出譏諷之色：“洛丹倫還沒收到來自暴風王國的情報？又或者只是你不知道這件事？”
“所謂的普瑞斯托家族，不過是以死亡之翼爲首的叛徒黑龍虛構出來的虛假身份。”
“不久前我還在奧特蘭克雪山裡和伊瑟頓國王談論過這個，奧特蘭克王國從古至今，從來就沒有普瑞斯托這個姓氏的貴族存在。”
“什麼？！”
佳莉婭瞪大了雙眼，有些茫然的向薩雷安追問道：“這是真的嗎？黑龍？我和父王都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啊。”
“前不久他還在哀嘆普瑞斯托勳爵遠走暴風王國，否則奧特蘭克動亂可能根本就不會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