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用力把那個女人給拉下來。然後讓陽光暴曬她,哪怕今天的陽光不算好。在羅德的印象裡,太陽是一些邪祟的剋星。
然而太陽並不總是如他想想的那樣樂於幫助,非但如此,反而還躲進了雲層後面。
羅德仰頭看去,似乎莫名地有點擔心。他看了看海倫娜,讓她遠離一些,同時用力拉着那個女人徹底拖下了車,在馬路上拉扯。
女人的皮衣磨在馬路上,頓時就磨破了。女人開始憤怒!吼叫!她的妹妹也尖叫着衝了過來,非要在羅德的臉上留下一些抓痕,由不得拒絕。
羅德有了這個年紀,也還算得上強壯,他用力推開女人的妹妹:“離開,這個女人很危險!快離開!”
海倫娜似乎有了幫助的地方,她跑上去,抱緊了那個女孩,並且不斷用泰語告訴她:“這個女人現在很危險,你必須遠離她。”
“她是我的姐姐。”女孩痛苦地跳着腳,即便海倫娜比她高一個頭,看上去要健美得多,都沒能制服她,兩個人的腳步還在不斷往羅德的方向挪移。
海倫娜只能求助道:“嘿,司機,請過來幫個忙。”
司機只能舉起雙手投降,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已經按下了報警電話,裡面不斷傳來詢問的聲音,他也不敢回話。
海倫娜是學過自衛防身術的,可是以她的道德素質與責任感,怎麼能向一個青春期的少女下手?兩個人糾纏來,糾纏去,摔倒在了馬路上,衣服滾得髒兮兮。
羅德的雙臂被那個女人死死拽住,他騰不出手來,只能用膝蓋頂住女人的胸部,終於撤出一個手來,抓住了女人的皮衣,然後用力往下扯,再扯!女人就奮力地反抗,使勁地抓花羅德的臉,又抓他的胳膊,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羅德的皮肉,透出鮮血來!
這時,周圍堵車了,漸漸開始有圍觀的人。
男人打女人,很容易引起憤慨,不少人雖然不清楚情況,但先入爲主,站在了女方那邊,張嘴就譴責起來。有一個正義人士已經衝上來,兇狠地說着粗魯的語言,並且拉住羅德的衣領,罵了起來。
羅德也聽不懂,只是擡頭說道:“幫助,幫助!她是個小偷!”
他的小聰明,終於讓周圍的人不再一面倒地向着女人,而是相對客觀地旁觀。但是有不少人認爲,既然是小偷,抓住了叫警察就好,但請不要脫女人的衣服!
羅德感覺自己真的是老了,他感覺心臟跳得太快了,連忙讓喘氣變得均勻,第二度奮力,終於剝開了女人的皮衣,然後猛地撕下來!
“哇!!”——周圍人羣不約而同發出驚呼聲!
陽光也從烏雲裡鑽出來,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正在發生的一切。
一個圍觀的西裝男突然“呃”的一聲,整個上半身一陣佝僂,跑到欄杆旁噗的一聲吐了起來。同一時間,周圍人尖叫的尖叫,驚呼的驚呼,逃跑的逃跑……即便是有膽量圍觀的,臉上露出的也是驚懼與噁心的神情。
海倫娜也看見了那個女人,瞬間就感覺有東西從胃裡往喉嚨冒,一口就吐在了女孩的衣服上。
那女孩也似完全沒有感覺,彷彿失魂落魄一樣,緩緩站起來,慢慢走到她姐姐的面前。只見她姐姐的皮衣被人剝掉了,原本該露出來的光華白皙的皮膚卻沒有露出來,露出來的,是沒了皮膚的血肉!
——她姐姐前胸到後背的皮膚被人剝掉了!
——他姐姐穿的那件皮衣,挺像姐姐的皮膚的……
緊接着,女孩的姐姐才發現自己的皮膚沒有了,還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然後她緩緩躺在地上,瞳仁渙散,顏色漸漸變淺,一動不動直視着陽光。一股死屍的臭味開始瀰漫……
羅德終於從女人緊握的手中掙脫出來,可是這個女人也已經不會動了,微微僵硬的身軀就這麼躺在那裡。
羅德臉色憋成了紫色,他終於勉強站起來,喘着粗氣,把手中那件破皮衣丟過去,蓋在女人的身上,然後他不懼古怪的氣味,撲到女人的面部,去查看她的眼珠:“噢,我的耶穌,他死了得有一週了。噢,天吶,真噁心……”
女人的妹妹聽見了,不敢置信地反駁道:“不,她是我姐姐,昨天才離家出走。那時她還好好的。”
羅德什麼也沒解釋,拿出手機給這個女人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從後面的車輛裡拿了一大盒紙巾,又拿了一瓶礦泉水,一邊擦拭,一邊清洗自己。一會兒就擦乾淨了,可是他要去歸還剩餘的紙巾時,對方臉上露出了恐懼,衝他擺擺手。
他就將紙巾遞給了女孩擦淚,並且幫她擦拭海倫娜的嘔吐物。
海倫娜直起腰來,艱難地走到羅德這邊,也拿了幾張紙巾擦拭。在看向那個女人的時候,悄悄地躲在了羅德的身後:“真是太可怕了。”
羅德說:“你很勇敢,如果沒有你,我可能還沒那麼容易解決她。而這個女孩,很有可能會被她帶到地獄。”
海倫娜道:“我只是不敢想象,如果女孩沒有遇上你,那真是太可怕了。”
“我們不是東方人。”羅德說着,將紙巾丟在了計程車的後邊,把那個司機嚇了一跳。
海倫娜說:“對,你說得對,我打電話問一下羅元浩,他比我們更擅長東方的巫術。”於是她拿出手機,開始給羅元浩打電話。
羅德對那個女孩說道:“那麼你姐姐已經死了。警察來了以後,你可以實話實說。你……聽得懂我的英語嗎?好吧有點糟糕的口音,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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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說:“我聽得懂。”
羅德又繼續說道:“你把今天的情況告訴警察,然後你把你的手機給我……呃……沒解鎖。……好了,這是我的電話,你姐姐的屍體不要太快燒燬,我們還要過去化驗。”
女孩完全沒有了自己的主見,任由羅德擺佈。
羅德又整了整女孩的衣服:“躲在家裡,知道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可能很重要。我可能也有些緊張,具體就是屍體不要燒燬,我們會過去檢查,我們的檢查和警察的檢查不一樣,你明白麼?”
女孩努力而且十分肯定地點頭,但眼淚止不住流淌下來。
“嗯…那麼,我們要離開了,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如果遇上很奇怪的人來敲門,也可以給我打電話。明白麼?”
女孩又點點頭,兩個手卻在不停地用紙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