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知道沈夢婉是爲了什麼進的娛樂圈。
還不是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上門去找林青柔,被人設計陷害關進看守所。
他們拿了人的錢,看都沒看沈夢婉一眼,才讓人在裡頭硬生生帶呆了一個星期,被學校退學。
但這句話怎麼好當着人面說出口,這明顯就是沈夢婉下的套!
“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了,姑姑?”
沈夢婉雙眸攥住人的每一個動作,冷漠又強勢,就像蟄伏在暗處的野獸,只要獵物進入了狩獵區域,便會猛然上前一口咬斷人的脖子。
她在賭。
賭姑姑絕對是被林瀾竄倒來的,也絕對不可能當着人的面提到林瀾當年做過的那些事。
大家都撕破臉來,無非就是魚死網破。
她大不了今天就抱着然然去上門找林衛做親子鑑定,把林家鬧個天翻地覆。
沈清在心裡暗罵自家老婆蠢,這點事都解釋不清楚,還要猶豫。
眼看着到嘴的鴨子就要飛了,他怎麼都不可能讓沈夢婉牽着鼻子走。
到時候萬一林瀾的事兒被拖了出來,他不僅薄家的甜頭沒拿到,說不準還要還沒捂熱的林瀾的找茬費都要不翼而飛。
不然可就虧大發了。
他咳嗽了一聲,將人拽到自己身後,眼神陰晴不定,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的威脅隨之溢出。
“沈夢婉啊,你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別跟你爸一樣。”
三角眼咕嚕嚕的直轉,儘量把話說的明白清楚,讓人心裡有數。
“你現在是有了孩子了,又是大明星,咱們可是平頭老百姓,當然是弄不過你,但別忘了你還跟着我的姓。”
“更別忘了你是誰的種!”
沈夢婉心神一顫,靈魂都跟着抖了一下。
她腦海裡浮現出了那家記憶深處的臉,和無數受到過的謾罵,狂風般的穿破耳膜,直直的撞進她的心裡。
全都成爲帶刺的鞭子,慢騰騰的從臉上刺過。
“今天你要是真想把事情掰扯清楚,好!那我就看看薄老爺子知道事情真相後還會不會把你留在薄家!”姑父還沒收手,繼續乘勝追擊,給人施加壓力。
沈夢婉閉了閉眼,幾次張嘴,反駁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強姦犯的女兒這頂帽子,一旦從人嘴裡說出,老爺子斷然再看重然然,也絕對不會讓她在薄家呆下去。
她這時候卻不可抑制的響起那個瘟神,響起劇場擋在她身前,滿臉輕蔑將衆人的眼光一一逼退的男人。
但她知道,不會的,瘟神這時候應該還在執勤,絕對不可能這麼快趕回來。
現在,唯有靠她自己,才能解決眼前的困境。
老爺子看着手機裡的匯款單,將兩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心裡也有了定數,沈夢婉絕對不是這二人口中的品行,但着其中定然是有什麼把柄被人捏在手裡。
“管家。”
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管家趕忙上前,接過人手中的手機。
老爺子聲音沉着,擰着的眉頭鬆了下來。
“去銀行查一查這匯款單上的記錄。”
這句話一出來,氣氛頓時僵持住了,管家卻輕鬆了下來,接過手機拍了照片,就開始聯繫銀行的工作人員。
老爺子擡眸,和麪前的夫妻倆了片刻,轉過頭來拍了拍沈夢婉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開口。
“夢婉啊,你有什麼委屈你和爺爺說,不要怕。”
沈夢婉緊繃的身體,強撐的驕傲,差點因爲人的這一句話瞬間散盡。
這麼多年了,她受過無數的委屈,被人明裡暗裡使了那麼多的絆子,沒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這幾句話,她心裡蕩過一絲異樣。
但她不敢拿孩子去賭。
賭薄家的家大業大,賭老爺子的包容和體諒。
她沈夢婉即便是爲薄爵厲生了孩子,延續了香火,也絕對比不上薄家的名聲。
“爺爺,我沒有什麼委屈的。”
沈夢婉腦子裡迅速的權衡,分析着眼前的形式,最後還是咬緊了牙關,低垂下頭,準備背下這個鍋。
“我……”
薄家大門被人轟然推開,黑色的皮鞋撞擊着地面,緩慢的朝着衆人走了過來。
男人單手插兜,單腿邁了進來,腿型修長,再往上是捏緊嬰兒奶粉的手,隔着昏暗的燈管也能看清分明的指節。
沈夢婉不用往上看,也知道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