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來,包時傑已經對付潔這個才貌雙全的多金女老闆,產生了愛慕之心。雖然他臉上帶着笑意,但那種酸溜溜的感覺,卻極大地滿足了黃星的虛榮心。
黃星給了包時傑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彷彿是一種無聲的炫耀。在付潔與包時傑擦肩而過時,包時傑叫住了她,說了句,付總,我想跟你彙報一下工作的進展情況。
付潔沒有放緩腳步,而是頭也不回地回道:去我辦公室!
各自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黃星在得意的同時,也有些不太放心包時傑那傢伙。他整天在付潔面前獻殷勤,而且總是見縫插針地打自己的小報告。恐怕這次他去彙報工作之餘,也不少了會參自己一本。
他很想去打探一下情況。
但又覺得很唐突,反而讓付潔認爲自己心眼兒小,不夠豁達。
想想,也便作罷了。
上午九點鐘,付潔開了個小會,對郭富城來商廈浪琴專櫃搞活動一事,進行了更加細密的安排和囑託,並且重點表揚了包時傑的工作態度,號召廣大管理人員,積極向包時傑同志學習,學習他兢兢業業一心撲在工作上的精神,學習他廢寢忘食一心搞好商廈建設的決心,學習他……
黃星聽了,很是逆耳。他算什麼東西,有什麼值得學習的?
開完會後,付潔把徐文光叫到了辦公室,跟他了解了一下昨晚撞車一事。具體的談話內容,不得而知。
辦公室裡,黃星進一步覈定着活動方案的細節,陶菲端上了一杯茶水。
這時候,歐陽夢嬌敲了一下門,走了進來。
黃星擡了一下頭,見她穿着筆挺的工裝,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有事?’黃星問了句。
歐陽夢嬌不客氣地坐到了黃星對面,微微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發現了沒有?
黃星疑惑地問:發現什麼了?
歐陽夢嬌道:我來到商廈以後,就跟個孤魂野鬼似的,工作……工作好像很難開展。我就這麼整天閒着呆着,不知道幹些什麼好。你說我這個督導員,是不是應該……應該多插手一些商廈的事情?
黃星愣了一下,倒是覺得歐陽夢嬌還挺可憐。付潔畢竟不是省油的燈,歐陽夢嬌一來商廈的時候,就表現的太高調了,一心想着將付潔的軍。但是付潔見招拆招,利用職權便利,很果敢且巧妙地將實權握在自己手中,並且讓歐陽夢嬌成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花架子,被晾到了一旁。
歐陽夢嬌見黃星不搭腔,俏眉一皺,用手推了一下黃星的胳膊:問你話呢,怎麼不回答?
黃星反問:你讓我怎麼回答?
歐陽夢嬌道:當然是……當然是給我指點一下迷津啦。
黃星苦笑道:你歐陽督導,精的跟猴似的,用我給你指點迷津。得了吧,我也沒那本事。
歐陽夢嬌氣的嘟起了小嘴兒:你……你幸災樂禍,你……你……你在看我熱鬧,是不是?
黃星反問:我有嗎?
歐陽夢嬌強調道:還說沒有!我現在都被架空了,什麼權力都沒有。我這個督導,當的好窩囊呀。
黃星道:你本來就不屬於商廈的編制,何來架空一說?我覺得吧,這樣也好,你沒事兒就可以到商廈四處走走,看看哪裡有什麼安全隱患啦,哪個員工工作不認識啦,還有尤其是……尤其是企劃部那邊,最近動作有點兒大,你作爲督導員,你得盯着點兒。
歐陽夢嬌冷哼道:敢情你要拿我當槍使,對不對?
黃星道:這跟槍有什麼關係?
歐陽夢嬌道:你看那個誰……那個包時傑不順眼,就想讓我找他茬兒唄。我纔不上你當呢,我要真這樣,不跟個打零工的似的了?我是奉旨欽差,我應該有至高無上的權力,纔對!
黃星道:要權,是吧?好啊,去跟付總要。
歐陽夢嬌翹着嘴巴道:別提那個老付總!恨死她了,都!老是壓着我,讓我喘不過氣來!
黃星搖了搖頭:我沒覺得,我覺得付總,她,對你挺好。
歐陽夢嬌憤憤地道:你哪隻眼看到她對我好了,老大?不至於這麼腹黑吧,怎麼說咱們也……
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趕快改口道:咱們也是多年的同事了,而且你別忘了,你能有今天,也少不了本姑娘的一些功勞。
歐陽夢嬌這話倒是說的不錯,當初在鑫緣公司時,自己瞄準了辦公室主任一職,進而毛遂自薦,歐陽夢嬌沒少跟自己出謀劃策,甚至是推波助瀾。而且她一直很服從也很響應自己的號召,潛移默化地爲自己清除了不少管理上的障礙和難題。就憑這一點,自己的確應該感激她。
黃星輕咳了一聲,道:我沒忘記。但是說實話,餘總派你過來督導工作,我覺得吧……她的出發點是……是給你一個鍛鍊的平臺。
‘鍛鍊的平臺?’歐陽夢嬌苦笑道:去哪裡鍛鍊不好,非要來鑫夢商廈?你也太低估我老媽的智商了吧?反正我現在……我現在已經喪失鬥志了,進取心都被磨平了。我整天跟個孤魂野鬼似的,能鍛鍊什麼?
黃星道:你要學習和研究商廈的經營和管理模式,也許將來有一天,餘總也會搞一個大型商超,交給你來操盤。
歐陽夢嬌道:在山東,還會建第二家跟鑫夢商廈同等規模的商超嗎?
她搖了搖頭,自圓其說地道:肯定不可能了!
黃星道:在山東不可能建了,短時間內。但是在別的省,河北,天津,河南甚至四川安徽的一些大城市,都有可能開闢新的產業,或者建大型商超。
歐陽夢嬌舒了一口氣,道:我只想留在山東,留在濟南。
黃星問:爲什麼?
歐陽夢嬌輕聲地呢喃道:還能爲什麼。
她這句話,讓黃星禁不住產生了陣陣聯想。
她是爲什麼?
難道,真的是爲了自己?
黃星寧願不是。畢竟,自己與她之間,已經有可能在感情上有什麼昇華了。儘管當初,他們曾經有過一段美好的過往。但那些,早已如浮雲一樣飄去,黃星已經心有所屬。因此,如果歐陽夢嬌仍舊對自己不死心的話,黃星倒是覺得有些棘手了。他不忍心傷害她,更不忍心讓這個優秀的女孩子,因爲自己耽誤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正在這時候,又有人敲了敲門。
黃星喊了一聲‘進來’後,便見徐文光繃着臉色走了進來。
還沒等黃星說話,歐陽夢嬌就不樂意了,衝徐文光一擺手,皺眉說道:徐主任,你就這麼沒眼色嗎,沒看到我正和黃總談工作呢?
徐文光一愣,面色有些尷尬地望着黃星,支吾地道:我是想……想……也想跟黃總談點兒事。
歐陽夢嬌提高了音量:等我談完,先。好不好?
或許是歐陽夢嬌覺得徐文光平時作風不太正,總喜歡擺架子,吹耳旁風,因此一直不怎麼待見於他。
黃星不失時機地道:不妨,不妨。徐主任坐下吧。
然後他給歐陽夢嬌使了個眼色。
但歐陽夢嬌還不知道徐文光的遭遇,因此並不明白黃星的這個暗示。
黃星對歐陽夢嬌道:歐陽督導,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歐陽夢嬌耍起了小性:我憑什麼要回避,明明是我先來的,也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重複性地強調了一句:迴避一下!
歐陽夢嬌不情願地站了起來,翹着嘴巴,委屈地走出了辦公室。
黃星坐到了沙發上,見徐文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叫進了陶菲,給他倒上了一杯茶水。
徐文光端着茶杯,咬了幾下嘴脣後,開口說道:剛纔付總跟我談過了,說是先等等那邊的態度。同時,同時她也會積極跟賓利車的車主溝通,看看能不能爭取一下。如果實在爭取不到的話,就用另外一種辦法。
黃星問:什麼辦法?
徐文光道:付總的意思是,在商廈搞個募捐會。
黃星頓時愣了一下:募捐會?
徐文光解釋道:對。付總說,她會以個人的名義,拿出十五萬來替我應急。剩下的那些錢,可以通過募捐的形式,能湊多少是多少。畢竟商廈有幾千員工,每個人幫襯個仨瓜倆棗的,估計也是差不多湊夠了……反正付總……付總說的是這麼個意思,她讓我過來跟你溝通一下,看看……看看可不可行。
這一瞬間,黃星算是明白了!
敢情徐文光是過來找自己化緣來了!付潔答應出十五萬,那自己作爲總經理,不是也要響應付潔號召,帶頭表示一下?
但問題的關鍵是,黃星總覺得這樣做有點兒得不償失。明明是徐文光犯了錯誤撞了別人的車,反而還要犧牲全體員工的利益,爲她搞慈善募捐,這成何體統?如果這件事真的這樣做了,那麼是不是每個經理每個員工,以後出了問題犯了錯誤,都要以這樣一種方式博得大家的慈善幫助呢?
這顯然有種助紂爲虐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