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監獄某處。
澤洛孤身一人站在漆黑的牢房之中,他沒有點亮火把,面對着身處牢房裡的人。
牢房裡安靜得出奇,只有他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着,「幾天前,教徒們從陸地上帶回了一個消息,他們說帕拉丁回來了。」
千年以來,這個名字都一直如同夢魔一般影響着他。
即使親眼目睹了帕拉丁和他的艦隊一起被海怪撕成了碎片,見證了連大海都被血液染成了紅色,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依舊覺得那個王國的英雄有朝一日會回到這個失落的王國。
他聽說偏遠地區還存在着一些殘黨。
無論他採取多麼殘酷的手段,卻始終無法讓那些聲音徹底消失。
「我已經處死了散播謠言的人……這一定又是你搞的鬼吧?」
牢房裡的人並沒有回答他。
澤洛對此毫不在意,他忽然笑了起來,「我倒是挺懷念你和我針鋒相對的日子,畢竟見證過那個時代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了,或許你還能幫我向那些心存幻想的人澄清,讓他們認清現實……帕拉丁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因爲主人向我承諾就連他的靈魂和意識都被徹底摧毀了。」
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談論這個話題。
牢房裡的人也深知這一點,但她卻提出了一些奇怪的理論。
總有一天,繼承帕拉丁意志的人會來到他的面前?
只可惜,他現在再也聽不到這樣的聲音了。
「說起來,爲了款待你的族人們,我研究了許多酷刑,我從一些教徒們從陸地上帶回來的書籍看到過一些很有創意的手段,他們會把人綁在柱子上,一刀一刀地割下他們的皮肉,他們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剝落,直到血液流盡纔會死去……可是那樣的過程還是太過短暫了。」
澤洛說道,「我逐漸意識到死亡是讓你們解脫的方式,因此我才央求主人剝奪了你們死亡的權力,但是今天我決定仁慈地給予你解脫的機會……你也應該認清現實了吧?帕拉丁不會回來了,而你也不需要再守護任何秘密了。」
勐烈的敲擊聲打斷了澤洛的自言自語。
帕拉丁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快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了,但他依舊拼盡全力地將手中的鐵棒砸在了澤洛的後腦勺上。
這根鐵棒是他在進入漩渦前找來防身用的,沒想到在關鍵時刻起到了作用。
進入漩渦之後,他便和同伴們分散了,只能強忍着恐懼在黑暗之中一路摸索,直到澤洛自言自語的聲音吸引了他。
他看不見澤洛此刻的表情,只知道粘稠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臉上。
這貫徹了他信念的一擊終於取得了回報,他猜測澤洛一定是死了,也許腦漿都濺出來了,不過他根本無心評估澤洛,而是直奔牢房裡的人而去,「公主,我來救你了!」
帕拉丁知道,在這間牢房裡被關押着的就是他魂牽夢繞的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了,近到他只要跑出去兩步就能憑感覺觸碰到對方。
「我這就帶你離……」
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握向對方的手猶如觸電般被彈開了,那冰冷而堅硬的觸感讓帕拉丁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鐵棒也落向了一邊。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了出來。
「背叛者居然能來到這裡。」
那本應死透了的澤洛忽然開口了,他聽見了帕拉丁焦急的呼喊,說道,「我讚賞你的勇氣,作爲回報,就讓你看一看吧。」
話音未落,兩團火焰點亮了黑暗。
火焰位於王座之前,而當帕拉丁看清了王座之上的身影之時,條件反射般地驚叫了起
來。
一具血肉模湖的骷髏。
它的身體以扭曲的姿勢被禁錮在王座之上,一顆心臟緩緩跳動着。
而帕拉丁也看清了澤洛的狀態。
剛纔那一擊在他的後腦勺上開了一個洞,然而透過那殘破的傷口,映入他眼簾的卻並非人體組織,而是看起來酷似聚集成了一團的泥鰍般的生物。
它們就像是受到了驚擾般,擡起了腦袋,衝着帕拉丁齜牙咧嘴起來。
「她還活着。」
澤洛主動爲他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你對她做了什麼?」
這超出了認知的一幕讓帕拉丁劇烈地喘息起來,他無比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因爲也許只有在最可怕的噩夢裡纔會出現眼前的景象。
「你知道皮膚從身體被剝落時的感覺麼?」
澤洛的臉上浮現出了猙獰而醜陋的笑容,「這是主人爲他們量身定做的懲罰,他們無時無刻不在享受疼痛的感覺……這麼說你應該也很難理解吧?讓你親身體體驗一番如何?」
鐵棒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理智告訴帕拉丁他現在應該奮起反抗。
但他只是用雙手撐在地板上的肉塊上就已經耗盡了全部的力氣,他眼睜睜地看着那些泥鰍狀的生物從澤洛的腦袋裡躥了出來,朝着他撕咬了過來。
對此,澤洛進行了補充說明,「不過只有擁有王室血統的人才有資格享受「永生」,它們只會一點點地啃噬掉你身上的血肉,這個過程大約會持續13分鐘,對你這樣的小角色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說話間,「泥鰍」已然填充了帕拉丁的視線。
他清楚地看見了它們密集的尖牙,這讓他閉上了眼,不想看見皮肉從自己的身體上被撕咬下來的瞬間。
就在視線陷入了黑暗的剎那,他隱約聽見了一個聲音。
「毀了這堵牆。」
下一刻,「泥鰍」的身軀便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墜向了地面,它們的身體頃刻間就被重力摧垮,直至變成了一灘血沫。
覆蓋在牆壁上的肉塊也如同血包一般爆開,將血液猶如雨水般傾灑進了這個房間。
渾身淤血的機械造物從破損的牆壁後現身,閃爍着紅色光芒的義眼鎖定在了澤洛身上。
被如此注視着,澤洛的表情也終於發生了變化。
通過外表,就能看出它就是那些在陸地上給他們帶來了麻煩的機械軍團。
但除此之外,他還聽到了一些奇怪的對話。
「這個胖子是T幾?」
那個機械造物似乎正一個人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