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龍城和青州城交界處,一個名爲青陌的小村莊,今天頗爲的熱鬧,中午時分,一羣年輕人來到了村莊,自然就是天涯一衆,這麼多年過去了,村子好像一點兒也沒變樣,大槐樹底下還是有乘涼聊天的老人,老人不遠處是嬉戲玩耍的孩子,天涯一衆看着老人們,老人也擡頭看着衆人,持久的對視被一道輕柔的聲音打破:“楊老伯,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素衣啊。”說着就朝樹下跑去。
一名麻袍老人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素衣,素衣,你是慧茹的小孫女?”
素衣在楊老伯面前站定,不住的點頭:“嗯,楊老伯,就是我,我是素衣啊,我小時候您還經常給我冰糖吃呢,您忘了?”
楊老伯點點頭,笑道:“記得,怎麼不記得,慧茹去世之後,你就走了,一轉眼都幾年過去了,小素衣都長成大姑娘了,楊老伯更老了,也快要去見你婆婆了。”說着,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年紀稍小些的老人介紹到:“這是素衣,素衣!慧茹的那個小孫女,小的時候瘦瘦的,慧茹去世之後就離開了村子,這都好幾年的事兒啦!”
其他幾位老人也想起來了一些:“素衣?真是女大十八變,都認不出來了。”
素衣對衆人都有印象,跟衆人打招呼:“劉大伯、趙大媽……素衣回來了。”
楊老伯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指着天涯一衆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
素衣點點頭:“嗯,都是素衣的朋友,楊老伯,您還記得那一年嗎?一個少年從我們村子經過,穿一身黑色長衫,叫天涯,在我麼村子裡住了三天呢。”
楊老伯閉上眼睛想了好久:“哦,有印象,有印象,還在我們家吃過一頓臘肉呢,那少年,可是個俊後生啊。”
素衣點頭:“楊大伯,婆婆去世以後,素衣就在外漂泊,結果遇到了天涯哥哥,我們結拜爲兄妹,天涯哥哥把素衣許給了他的侄子,天涯哥哥現在可有本事了,我們剛從皇宮裡回來,素衣還見到皇帝了呢,皇帝和天涯哥哥是兄弟!”
聽到皇帝二字,幾個老人都慌忙從小凳子上站了起來,楊老伯道:“素衣啊,可不敢胡說,我們這些平民,怎麼敢提及皇帝陛下呢。”
素衣笑了:“楊老伯,是真的,素衣不騙您,天涯哥哥和皇帝陛下是兄弟,還有太上皇陛下,素衣都見了,皇上還有太上皇和天涯哥哥很親的。”
楊老伯道:“和皇帝陛下是兄弟,那豈不是王子了?天啊,我們竟然接待過一位王子啊,老傢伙們,快,快去拜見王子。”說着,拄着柺杖就朝天涯那邊跑去,幾個老人跟在身後。素衣連忙將楊老伯扶住:“楊老伯,您慢點兒。”楊老伯道:“可不能慢,不能慢啊!”
天涯一直在關注這邊的情況,以他的耳力自然將一切都聽得清清楚楚,當即招呼衆人也朝着大槐樹走去,來到近前,楊老伯和幾位老人就要屈膝下跪,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拖住,天涯握住楊老伯的手:“楊老伯,各位前輩,可還記得天涯麼?你們於天涯有救命之恩,天涯怎麼當得起你們的跪拜呢。”
楊老伯道:“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初的少年竟然是位王子,老頭子這輩子竟然伺候過王子在家中吃飯,死了也值了呀!”其他老人也是點頭,對他們來說,這是太大的榮幸了。
天涯笑道:“楊老伯說的哪裡話,怎麼這般見外,天涯這次來,就是故地重遊,帶素衣拜祭婆婆的墳墓,然後再吃一頓楊老伯的兒媳婦做的飯啊,我這次可帶了不少人,楊老伯可不能嫌我麻煩啊。”
楊老伯柺杖不停的點地:“王子客氣了,王子客氣了呀,能伺候王子吃飯,是我們青陌村的榮幸啊!王子的朋友多,我們村子裡的人也不少,一家一道菜,也夠你們吃了。”
素衣抱住鐵皓的肩膀:“楊老伯,這是素衣的未婚夫,鐵皓。”
鐵皓忙向楊老伯行禮:“小子鐵皓,見過楊老伯。”
楊老伯仔細端詳着鐵皓,不住的點頭:“不錯,不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身上散發出陽剛正氣,素衣好眼光,好福氣啊。”
聽了楊老伯的誇獎,鐵皓和素衣臉上都是喜滋滋的,楊老伯問天涯道:“王子殿下,是先在村裡休息休息呢,還是先去拜祭慧茹?”
天涯道:“楊老伯別再叫我王子了,叫天涯就好,我們還是先去拜祭婆婆吧,晚上再吃飯,天涯可是帶了不少的酒,今晚就陪楊老伯好好喝上一盅。”
楊老伯臉上樂開了花:“老頭子我最愛的就是喝酒,那行,我先帶你們去拜祭慧茹,長庚啊,你去挨家挨戶通知一下,就說村裡來了貴客,都準備準備,今天晚上在村口,大夥兒一塊樂呵樂呵。”叫長庚的老人應了一聲轉頭急急忙忙的走了,其他的老人則是緊緊的跟在天涯身後。
楊老伯道:“我和慧茹的關係挺好,她走了以後,每年清明、冬至、過年,我都去墳上看看她,素衣回來了,慧茹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開心的。”素衣感動,連連道謝。
慧茹的墳就在離村口不遠的一片空地上,一個不大的小墳頭,前面立着一塊木碑,上面寫着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婆婆之墓”,是素衣當年立下的。
鐵皓從自己的空間儲物器裡拿出許多貢品,還有一束鮮花,擺放在墳前,天涯屈膝下跪,天涯一跪,鐵血盟一衆全都都跪下了,楊老伯也跪在一旁,天涯開口道:“婆婆,您還記得我麼?我是天涯,在您家吃過好幾次飯呢,天涯回來了,也把素衣給您帶來了,素衣現在是天涯的妹妹,又是我侄兒的未婚妻,您放心吧,有天涯在,素衣就永遠不會受委屈。”
鐵皓道:“婆婆,鐵皓此生沒能見您老一面,但是,素衣現在是我的人了,婆婆放心,鐵皓絕不會虧待素衣的。”聽着自己的哥哥和未婚夫的話,素衣已經哭成了淚人,鐵皓將素衣摟在懷裡,替她擦掉淚水,素衣道:“婆婆,素衣回來了,素衣好好的回來了,您安息吧。青陌村是我們的家,您在這裡一定不會孤單,以後素衣會常回來看您的。”天涯道:“婆婆,您安息吧,我們走了,以後再來看您。”
衆人起身,天涯對楊老伯道:“楊老伯,村裡的前輩都對天涯有恩,晚上咱們一起吃飯,誰家裡有什麼困難都說出來,天涯幫大夥兒解決,另外,天涯在東山郡那邊有自己的宗派,有靈武學院和書院,村裡誰家有孩子想讀書或者覺醒出靈印的,都不妨交給天涯。”
楊老伯道:“困難倒沒什麼困難,我們這種小村子,自給自足,國家徵收的賦稅不高,都有富餘,日子過得挺好,就是孩子,村裡也沒有個文化人,城裡的私塾又上不起,能讓孩子們上學,是再好不過的了,楊老頭現在是村裡的村長,晚上我給他們說說,大夥兒肯定求之不得啊。走,先去我家,我安排人佈置佈置。”
不知不覺,黃昏了,在楊老伯的招呼下,整個青陌村都動了起來,家家戶戶都把自己家的小飯桌搬到了村口的空地上,青壯年們在地上架起了篝火,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聚集在村口,擺置完之後,大家自覺地站成方陣,楊老頭登上一個高高的土臺子,對村民道:“今天,是咱們青陌村大喜的日子,咱們村來了貴客,大大的貴客,所以今天晚上,我們全村陪貴客們一起狂歡,家裡做了什麼飯菜,藏了什麼好酒,都獻出來,這位貴客,多年以前還是個少年,曾經從我們村子經過,我們留他在村子裡吃住了幾天,如今,貴客已經功成名就,回來感謝我們了,貴客在東山郡有自己的宗派,有自己的靈武學院和書院,整個東山郡,都是這位貴客的地盤啊,貴客說了,誰家有孩子,無論是想學知識長學問,還是想學武學,強身健體,只要你們放心,就都交給貴客,反正我家小孫子是一定要讓貴客帶走了,等過幾年學成了,就在貴客那裡謀個營生,不比種地強啊,大夥說是不是!”
在天涯的授意下,楊老伯沒有提自己王子的身份,可先前的長庚老人等人知道,回去就給自己家人說了,這會兒正激動着呢,一聽楊老伯號召,當下積極響應:“我家小孫子(小孫女)也交給貴客了,能讓一年回來看家裡一眼就行啦!”
楊老伯笑道:“那是當然,孩子是去讀書,又不是被拐賣了,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貴客會派人護送的。”村民一聽,都放心了,大喊着:“我們也放心,多謝貴客,多謝貴客。”楊老伯哈哈一笑:“我們讓貴客給大夥兒講兩句好不好?”
“好好!”村民一陣起鬨。
天涯無奈的笑笑,躍上高臺:“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前輩,我叫天涯,那年,天涯還是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離開家,出外遊歷,路過咱們村子,受到了大家熱情的接待,那幾天是天涯永遠也難以忘記的經歷,天涯謝謝大夥兒,大夥兒都是天涯的恩人,天涯今日前來,就是要故地重遊,你們把孩子交給我,就放心吧,三五年後,天涯一定讓他們成長爲棟樑之才!天涯此行,還帶了自己的一些朋友,與大夥兒一同狂歡,吃頓晚飯,晚飯結束後,大夥兒就安頓好孩子,明天我們就出發回東山郡了,天涯謝謝大家。”
楊老頭道:“好,那就準備開飯,都回家把準備好的吃食都端過來,我們和貴客一起吃飯啦!”說完,呼啦一下,村民都爭先恐後的跑回家端吃的、拿酒去了,只有一羣小孩子,聚在一起,睜着亮閃閃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陌生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從這一天起,已經發生了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