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逸和劉壯離開寶義縣之後,墨金鎮那邊便開始忙碌起來。
墨金鎮鎮委書記杜洪源孫寶祥立刻召開了一個小範圍內的工作會議。
除了兩個人之外,另外一個參加的人員是墨金鎮派出所所長馬志鵬。
會議就在杜洪源的辦公室內召開。杜洪源表情嚴肅的看向兩人說道:“剛剛接到消息,縣委書記李天逸已經乘車趕往咱們墨金鎮。看樣子是想要微服私訪,你們說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孫寶祥皺着眉頭說道:“杜書記。既然李天逸是想要微服私訪,這說明他這是對我們墨金鎮鎮委班子的不信任。而對我們來說,如果縣委書記對我們鎮委班子產生了質疑,那麼很有可能會想辦法換掉我們,這是我們最不能接受的。所以我認爲,我們要想化解這次危機,最關鍵的是要想辦法讓李天逸信任我們,要讓他這次微服私訪達到他的目的。同時也要讓他看到我們墨金鎮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
杜洪源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吧,一會兒咱們召開一個鎮黨委會,要在家的委員們全都過來開會,一起討論一下如何以最快的速度部署迎接縣委書記的明察暗訪。”
說到這裡,杜洪源又看向派出所所長馬志鵬說的,馬志鵬,你立刻派出所裡所有的警力,在我們墨金鎮幾個主要的出入口設下關卡,嚴查過往的車輛,至於藉口嗎?你自己想就可以了,總之,一定要給李天逸一種我們墨金鎮派出所一直在認認真真的保護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的印象。
另外,你再通知下去,要求墨金鎮所有礦業公司的運輸大卡車立刻全部停止營運。以免被李天逸從運輸車輛的多少來看出我們墨金鎮鋰礦資源的生產情況。”
當李天逸和劉壯乘車來到墨金鎮附近的時候,便看到在通往墨金鎮的道路上已經設置了關卡,四名警察分左右站立,兩邊各有兩人,他們手中拿着酒精檢測儀,正在檢測着過往墨金鎮的車輛,雖然墨金鎮只是一座小鄉鎮,但由於墨金鎮最近這些年來鋰礦經濟的發展,使墨金鎮產生了一批富翁。再加上杜洪源等人在後面的運籌帷幄,所以當李天逸他們乘車趕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那些警察們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左右兩邊來回的車輛也是有不少的。
李天逸笑着看了一眼那些正在進行酒精檢測的警察們,隨即看向劉壯說道:“胖子,真沒有想到,墨金鎮派出所的工作這麼紮實,竟然下午5點鐘左右就開始進行酒精檢測了。”
劉壯冷笑的說道:“不過是裝腔作勢吧。老大,這麼看來我們今天過來微服私訪的行動恐怕已經被某些人知道了。我們已經失去了微服私訪的意義了,我們還有必要再繼續進行下去嗎?”
李天逸微微一笑,說道:“爲什麼不進行下去呢?難道農民會因拉拉蛄叫喚就不種地了嗎?
劉壯住着眉頭,說道:“但是我們的行動已經暴露了。”
李天逸笑了說道:“暴露了又怎麼樣呢?我們想看什麼就看什麼。總之這一趟不能白來,必須要摸些第一手的資料回去。”
劉壯皺着眉頭看着過往的車輛,突然說道:“老大,你有沒有發現,這過往的車輛裡幾乎沒有大型的礦石運輸車以及金屬運輸車。這種情況似乎不太正常吧,根據我得到的資料顯示,僅僅是這個路口每天進出墨金鎮的運輸車輛就高達數百輛。但是今天,卻一輛運輸車都沒有看到,全都是小汽車,這就有些怪呀。”
李天逸笑着說道:“這種情況很正常嘛,只要上面一聲令下,下面那些跑運輸的誰還敢再跑啊。雖然他們採取這種禁運的方式讓我們無法得知墨金鎮礦業資源的實際開採情況。但同時他們也暴露了一個弱點,那就是他們對礦業資源的運輸是高度依賴的,而且,整個運輸團隊是高度集中的。
而這些信息,就是我們這次微服私訪想要拿到的信息之一。”
聽完李天逸的分析之後,劉壯立刻豎起大拇指說道:“老大,還是你高明啊,你的思維我的確是有些跟不上啊。”
李天逸笑了笑,沒有說話,有些時候胖子實在是太謙虛了,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這個胖子的思維方式也是十分特殊的,有些時候自己想不到的東西,他能夠通過他獨特的思維方式找到突破點,這也是爲什麼他這次前來要帶上胖子的原因。
兩人的汽車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進入了墨金鎮。
“老大,下一步我們去哪裡?“劉壯問道。一邊說着,劉壯一邊開車,一邊觀察着後面車輛的情況,他已經注意到,在他們這輛汽車的後面,一直有一輛黑色的寶馬車在默默的跟隨着。正常情況下,沒有人會相信一輛寶馬車會跟蹤他們這種私家車,對方利用的是人們思維中的盲點。但劉壯不是普通人,雖然他擔任縣公安局局長還沒有多長時間,但是他的反偵察能力還是比較強的,最關鍵的是,胖子劉壯是一個十分細心的人,他的思維方式是迥異於常人的。雖然對方距離他們一直比較遠。甚至有些時候還會故意繞開他們走其他的道路,但最終這輛寶馬車卻始終跟着他們。
李天逸淡淡的說道:“直接去朱月坡的家裡。”
看着有些皺着眉頭說道:“老大,後面一直有條尾巴在跟着我們。”
李天逸不屑的撇了撇嘴,說道:“他們願意跟着他們跟着吧,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
隨後,李天逸根據資料上提供的地址來到了墨金鎮朱家峪村,找到了朱月坡的家。
不過當李天逸他們剛剛來到朱月坡的家門口,便聽到裡面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李天逸不由得眉頭一皺,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徑直進入房門大開的朱月坡家中。
朱月坡的家是一個典型的農家院。
坐北朝南是三間正房。在院子的西邊,有一座廂房。
正房前面,是一個大約70平米左右的院子。此刻,院子內拒絕了有七八個人。
人羣中,一個穿着西服和皮鞋的男人,正在訓斥着一個農民打扮的人。
這個人用手點指着農民說道:“朱月坡,剛纔我給你宣講的政策已經非常到位了,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我們的這些政策,不要再給我們製造麻煩到處去上訪了,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去哪裡上訪都是沒有任何用的,因爲,你不管去哪裡上訪,最終你的事情都是需要打回鎮裡由鎮裡來負責處理的。對於你所反映的事情,鎮里正在進行調查瞭解,等我們調查清楚之後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
朱月坡是一個看起來有50歲左右的農民,雖然只有50歲左右,但是他的臉上卻寫滿了滄桑,到處都是皺紋,頭髮也已經花白起來,神情看起來有些頹廢,眼神之中寫滿了濃濃的悲傷。
朱月坡看着這個西裝男人,充滿憤怒的說道:“張幹事,這句話你已經給我講過不下十遍了,你已經給我講了好幾年了。我就納悶兒了,這麼簡單的一個侵權案件,你們鎮裡花了好幾年的時間,爲什麼還沒有調查清楚呢。你以爲我不知道嗎?我的那一百多畝林地就是被你們這些鎮裡的當官兒的給倒手轉賣了。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們強行收購我這一百畝林地的時候,你們給我的價格是每畝500塊錢,但是你們賣給礦業開發商的價錢是每畝5萬元,而現在,僅僅是我那一百畝林地下面的鋰礦資源開採每天就能產生5萬元的利潤,那麼我想請問張幹事,對於這樣的結果,你們真領導難道就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我要求要回屬於我自己的林地,難道就不應該嗎?而且你們在強行購買我那一百畝林地的時候,我並沒有在你們給我的那份合同上簽字,你們是強行搶過去的,然後扔給了我5萬塊錢。
但是你們知道嗎?那一百畝林地可是我花了十多年的時間種上了很多的果樹,僅僅是那些果樹每年就可以給我帶來十幾萬的效益。你認爲用5萬塊錢就強行買走我那一百畝林地,合適嗎?
現在是什麼社會?現在是法制社會。我按照法律賦予我的權利去找上級部門反映這種情況,難道我違法了嗎?
張幹事,我還告訴你一個情況,我已經準備好了,這幾天就會前往寶義縣直接去找寶義縣縣委書記李天逸去反映情況。因爲我已經聽說了,李天逸書記的辦公室房門是隨時隨地對我們這些普通的老百姓打開的,只要我們真有了冤情,是可以直達李天逸書記的辦公室的。”
聽朱月坡說到這裡,張幹事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他的目光看向了旁邊一個40多歲的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說道:“朱天福,你是朱家峪的村支書,還是你說說吧。”
朱天福立刻看向朱月坡板起臉來說道:“朱月坡,你再繼續鬧下去的話,會給你家人帶來很大麻煩的,你應該知道,大力發展礦產產業是縣委領導制定下的政策,咱們鎮委領導也是按照縣裡制定下的政策在展開工作,這些政策是利國利民的,你就是拿到哪裡去說,都不會有人搭理你的。只要你答應不再去上訪了,我立刻把低保戶的名額給你們家。”
朱月坡充滿憤怒的看着村支書朱天福說道:“朱天福,你就別在那裡忽悠我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和鎮領導是穿一條褲子的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墨東礦業開發公司裡有乾股嗎?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已經給你兒子和閨女在市裡買了三套別墅了嗎?那些錢是哪裡來的?不都是從我們朱家峪村鄉親們身上吸血吸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