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看到她滿身是血,你有看到三年前的我滿身是血嗎?”
姜長清大聲的吼回去,同樣開始質問他。
顧盛霆的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遏制住了一般,悶悶的疼着。
“因爲三年前的事情,所以你設計了今天的一切。”
他說出的話艱難無比,卻是沒有什麼比心還要疼。
姜長清,你可知道?
你可以囂張點,可以跋扈,可以任性,可以無事生非,但是你不能殘忍。
你可知道你設計的一切讓我們再也回不到原點了。
“是。”
她不在爲自己辯解,似乎在遇見了顧盛霆之後,所有關於對錯的標準都是他一定人來訂的。
他的手猛然掐在她的脖子上,一開始並沒有用力,只是望着她。
“我得不到的她也不會得到。”
姜長清今天似乎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跟顧盛霆斗的,或許是她真的累了,再也走不動了。
就這樣結束吧,如果真的能夠死在他的手裡,應該也是一種解脫。
“你說什麼?”
他的眼睛裡因爲他的話而跳躍的火焰,幾乎要立刻將她給燃燒。
剛開始沒有用力的大手,現在隨着她的話,開始慢慢的收緊。
姜長清的心就像是被顧盛霆的手捏住了一般,隨着他的力道慢慢的收緊,心也跟着一陣陣的收緊,疼到了窒息。
他收緊的雙手更是厲害,不僅僅是掠奪了她的呼吸,連帶着她的心,一併捏碎了。
姜長清很清楚的聽到心口處有碎了的聲音。
原來愛着他是如此痛苦的事情。
大手再次收緊的時候,姜長清認命般的閉上了雙眼,臉上太過於平靜,明明呼吸已經很困難,明明臉色早已因爲缺氧變得紫紅一片,但是,她的表情卻是一直平靜的。
平靜的像個正常人。
心好疼,真的,很疼。
怒極了的顧盛霆在收緊手上力量的時候,目光一直是停在姜長清的臉上,當看到她緊閉的雙眼時,一臉解脫的樣子,手上的力道猛然一鬆。
“你會後悔的。”
顧盛霆的大手從她的脖子上離開,目光鎖在她缺氧的臉上,留下五個字,穩健的步伐朝着浴室外面走去。
姜長清並未發現,顧盛霆離去的時候雙手依然是顫抖的。
憤怒的情緒幾乎是要將她給毀滅了,可是爲什麼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時,他感覺到了她心底的疼,三年前孩子的離開,她逃跑了一個星期,後來回來的時候完全的變了一個人,所以,這還是顧盛霆第一次看到這樣心死的姜長清。
這一整天,他的心口就彷彿被撒了鹽的傷口一般,而此時,陌生的疼痛,越來越清晰。
明明在看見趙可琳渾身是血的樣子時就想要撕碎了姜長清,可是爲什麼看見那滿滿哀傷的臉時,再也下不了手。
他剛一離開,姜長清被拎起來的身體突然一軟,順着那光潔的大理石滑落在冰冷的地上。
姜長清保持着這樣的姿勢坐着,手慢慢的抱着。
冰涼的感覺頓時襲遍了全身,好冷。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下來,再也沒有剛纔對峙時候的勇氣。
耳邊傳來那震天的聲響,那是關門離去的聲音。
好冷,爲什麼明明是夏天,卻是感覺比冬天還冷呢。
淚水順着臉頰往下滾,從下巴滴落在光潔的胸前,涼涼的。
她閉上眼睛,被他折騰的意識都已經崩潰,身子倚在身後的牆壁上,擡起的臉頰,蒼白無血,兩行清淚滴落在嘴角。
空洞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裡,毫無焦距。
忽然胃裡一陣反味,酸酸的。
她一整天都都悶悶不樂,從之前遇見韓亦辰到現在被顧盛霆折磨了這麼久,一天都沒有吃東西,胃裡空空的吐不出什麼東西來,趴在洗手池裡吐出來的都是酸水。
“嘔---”
眼淚和鼻涕嗆了自己一臉。
什麼都沒有吐出來,可是爲仍然在收縮着,難受的眼淚直流。
捧起清水往嘴裡送,然後又噁心的吐出來了。
她伏在洗手檯上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着,渾身像散了架般。
終於胃裡的翻江倒海得到了平靜,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了,全身都僵硬麻木了,隔了好久伸出胳膊拿過架子上的浴巾,緊緊的將自己圍住。
然而卻在擡起頭的那瞬間,驚呆住了。
鏡子中出現的女人是誰?
那麼蒼白,那麼憔悴。
柔順的長髮鬆散的披在自己的肩頭,眼神呆滯,嘴角紅腫,氣息微弱,身子瘦到不行。
她又恢復到了三年前鬼一樣的自己。
想死,真的是想死。
可是,她連死的資格都沒有了。
認命般的拖着殘破的身子走出了浴室,簡單的將頭髮擦了擦,她瘦小的身子躺進了大牀上。
緊緊的用着被子包裹着自己瘦弱的身體,眼淚卻無聲的流着。
顧盛霆開着車,打開的車窗,風灌進了來,卻比他的心還要燥熱。
直奔醫院,來到剛纔離開的手術室門前。
看到的是空無一人的走廊,眉頭猛地擰緊。
一個電話,得到趙可琳的病房。
大步朝前邁着,凌亂而急切。
“滾---”
還沒有進去,便聽到裡面傳來不悅的聲音。
那是顧母的,他熟悉而且習慣。
薄脣緊抿着,沒有說任何的話,視線落在牀上那依然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我說滾。”
顧母猛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朝着顧盛霆走過去,那氣氛的樣子彷彿要將顧盛霆給生吞活剝一般。
“她怎麼樣了?”
顧盛霆卻是不管不顧她的憤怒,凝眉問着,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的。
“她怎麼樣了,輪不到你來假心假意,別忘記了,她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顧母的雙手推拒着顧盛霆的胸膛,她的力量根本都捍衛不了顧盛霆絲毫。
只是,那還纏着紗布的手腕還是讓顧盛霆的身子往後退了退。
“媽,你不應該。”
顧母像是不明白顧盛霆想要說什麼,瞪着眼睛看着他。
“不應該逼我娶她,而且用那樣的方式,不然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這是顧盛霆第一次指責顧母,雖然說在那件事情上,他的確是欠了顧母的,可是顧母不應該用自殺來逼他娶趙可琳,這一切的發生究竟怪誰,顧盛霆卻是無法深究了。
只是,每個人都有錯,唯一沒有錯的應該就是找可琳,母親有一句話說的還是對的,她只是想要嫁給他而已。
他們都選擇了錯誤的方式來接受愛情。
所以,最後弄得傷痕累累。
“你個混蛋,你現在居然面對可琳還沒有一點愧疚之情,反而把事情都推在了我的身上,你---顧盛霆---你---”
顧母氣急,伸手就要往顧盛霆的臉上招呼着。
“這裡是病房,你們要吵出去吵。”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透露出無盡的不悅。
趙父看着他們,目光裡流露出的神情是顧盛霆從未見過的。
“盛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顧父實在看不下去此時的情況,只好出聲。
雖然在心裡很氣這個兒子,但是這當下,他還是受不了他被千夫指責,畢竟他也沒有錯,要是說錯,那隻能說是他們的愛情被牽錯了線。
顧盛霆深深地看了眼顧父,看到他眼裡的無奈。
知道這件事情讓他在趙市長面前無法交代,雖然他顧盛霆羽翼早已豐滿,但是還不至於一點不顧及政壇。
“有事給我打電話。”
顧盛霆看了眼顧父,留下一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經過的玻璃窗前,看見的依然是趙可琳那禁閉的雙眼。
醫生說她的大腦和胸腔都受到了嚴重的撞擊,醒過來的機率要看上天的安排和個人的意志力。
他根本沒有想到有一天會看到這樣的趙可琳,毫無生氣。
手指滑動着手機,對着那頭的孫武吩咐了件事。
孫武拿着手機,手忽然的收緊。
對於這樣的安排,是他沒有想到的。
可是,顧少的命令,他又不能不聽,儘管知道這樣或許對於某些人來說不公平些,但是他要做的只有服從,無條件的服從。
第二日,姜長清還在牀上,就着昨天的姿勢。
猛然的一股大力朝她襲來,被子隨即被拉開。
來人看着她睡得正香的臉頰,牙齒咬的咯咯響。
趙可琳還躺在醫院裡生死未卜,他倒是好躺在這裡做着美夢,世界上哪會有這麼好的事情,
大力一扯,將她纖細的手腕握在手中,猛地向上一提。
那裸露在外的鎖骨處,還有那清晰可見的淤痕,是他昨日瘋狂時候留下來的,此刻再次看見,他卻覺得刺眼的很。
“嗚---痛---”
正在睡着的姜長清覺得自己的手腕快要斷掉了一般,好痛好痛。
痛意侵襲着大腦,逼迫她睜開雙眼。
迷迷糊糊間看到了那張放大的俊臉,她猛然清醒過來。
他?
怎麼是他?
映入眼簾的是他猩紅的眼睛和那要吃人的信息。
看見她醒來,顧盛霆的手一鬆,她軟軟的身子就是倒在了柔軟的被子上。
她睜大着眼睛,驚恐的看着他,不知所措,昨日他的兇狠她還記得清清楚楚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害怕的情緒寫滿小臉。
“啪”的一聲,兩個紅色的本子砸在了她蒼白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