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國皇家醫院。
鬼面走到重症監護室窗戶前,就看到南宮傲穿着一身無菌衣服握着洛雲姬的手,神情憔悴而悲痛。
鬼面嘆了一口氣,輕輕敲了敲玻璃,南宮傲擡起頭來,看到鬼面向他點頭致意,又淡淡的移開視線,陪洛雲姬坐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開了病房。
醫院另闢的書房內,鬼面和索菲亞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南宮傲只是坐在偌大的辦公桌案後的沙發上,低頭把玩着手中的金筆,臉色喜怒不明,陰柔難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鬼面和索菲亞相視一眼,鬼面忍不住低聲開口道:“先生,我已經按照您說的照做了,除了南宮絕和索菲亞,其他人全都當場斃命了。”
南宮傲眯起眼睛,眼中的深沉冷意半點未減:“我們的人一定要好好補償一下他們的家屬,就說他們是爲國捐軀了,這件事情索菲亞去處理。”
索菲亞點頭,站起身道:“是。我這就去處理。”說着就出了房間。
鬼面沉聲開口道:“先生,南宮絕已經落網了,您準備怎麼處置他?”
南宮傲面無表情,語聲透寒:“南宮絕現在在哪裡?”
鬼面冷聲說道:“他現在在郊區別墅。”其實想要抓到南宮絕還真是難事,反觀南宮絕被帶到郊區別墅後就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表情沉凝而冷肅。
“他有說什麼嗎?”南宮傲薄脣邊的笑意漸濃,悠然道。
鬼面眼神一閃,說道:“他倒是說了一句話。”
南宮傲斜睨他一眼,薄脣噙着一抹詭譎笑容,“哦?他說了些什麼?”
鬼面黑眸中泛起冷芒:“南宮絕說他想見夫人一面。”
南宮傲目光陰霾,牽了牽脣角,笑得譏嘲,脫口道:“他倒是敢說。”
鬼面正了正色道:“那先生,您的意思是?”
南宮傲慵懶地闔上眼睛,似養神又似冥思,淡聲說道:“他只說要見夫人,其他話沒有說了嗎?”
鬼面說道:“他只說希望能夠見夫人一面,別無所求。”
南宮傲輕眯起深邃的雙眸,聲線不由沉冷下來:“別無所求,雲姬是他想見就能見的嗎?”
“南宮絕如果見不到夫人,只怕不會消停。”鬼面遲疑道。
“別忘他現在是籠中困獸,一個階下囚也敢跟我提條件嗎?”南宮傲收斂怒氣,冷聲道:“鬼面,南宮絕都對夫人做了些什麼事情,你清楚嗎?”
“索菲亞沒有跟我說,只是說南宮絕該死。”索菲亞當時的表情恨不得殺了南宮絕,如果不是他攔着,只怕現在南宮絕早就被索菲亞一槍打死了。
“鬼面,夫人的腿是南宮絕派人開車撞的。”南宮傲簡短的一句話,已經訴說了一切。
鬼面震驚的脫口道:“怎麼會?”他以爲南宮絕縱使無情,卻是真心喜歡夫人,如果是喜歡,爲什麼還忍心這麼對待夫人呢?
南宮傲心裡忽然間有了絲薄怒,面上隱忍不發,微眯着雙眸,苦笑道:“鬼面,你知道南宮絕爲什麼派人開車撞雲姬嗎?”
“爲什麼?”鬼面心裡一咯噔,吶吶的問道。
“因爲他以爲是雲姬派你開車狙殺他和關鵬的。”
鬼面心裡一凜,咬牙道:“都是我的錯。”
鬼面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一時之間心裡盛滿了愧疚和自責,而最受傷害的只怕是先生吧?他一向把夫人看得很重,這件事情只怕對先生也是一個打擊吧?
南宮傲握住金筆的雙手十指緊絞,似乎正抑制着怒氣,低着嗓子道:“你記住南宮絕想見夫人是不可能了,但是我也不許他現在就死。”
鬼面沉聲道:“屬下明白。”
南宮絕對夫人下手這麼毒辣,相信總統是不會輕易放過他了。
南宮傲冷聲淡笑,但是眸中卻隱隱泛起冷光,“不過,他見不到夫人,我倒是可以讓他見上一見。”
他和他畢竟有很多事情需要單獨解決……
鬼面心裡一咯噔:“先生的意思是?”
他不禁小心翼翼的偷偷瞄了一眼南宮傲的神情,先生和南宮絕勢若水火,見面那還得了。
南宮傲冷笑,語氣冰寒嗜血:“把他帶到醫院來,我不希望除了我和他之外,還有第三人在場。”
鬼面遲疑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屬下明白了,先生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辦成此事。”
南宮傲幽黑瞳仁裡流轉淡淡光采,冷聲說道:“記住一切務必暗中進行。”
不管是南宮絕還是陶子墨,他的身份畢竟是非同一般,凡事還是小心爲好,他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病房內,南宮傲看着牀上昏迷的洛雲姬,眼神中的寒意漸漸轉化爲深情,她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眉頭輕蹙,她的眉也緩緩皺了起來,伸手不自覺的幫她撫平眉峰,這才輕輕的笑出聲來,將被子給她蓋好,輕輕的在她身旁躺下,靜靜的看着她,南宮傲的臉上揚起一抹深入骨髓的愛意來。
洛兒,不管你的過去如何,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鬆開你的手了,因爲我愛你。
不
是因爲愧疚,不是因爲自責,不是因爲憐憫,我用了十九年的時間來驗證我對你的深愛,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註定這輩子再也走不出你的柔情和喜怒哀樂裡。
你的不快,你的痛苦,你的絕望、你的彷徨,都交給我吧?因爲你遇到了我,你的傷痛,我會慢慢的幫你撫平……
只要你還有呼吸,只要你還願意留在我的身邊,讓我照顧你,愛護你……
所以,洛兒,你趕緊醒過來吧!就算不是爲了我,也要爲了孩子趕緊好起來,你已經睡了八個小時零六分,別睡了,好不好?
他將洛雲姬的手輕輕地放在臉頰上,有溫熱的淚水緩緩沾溼了洛雲姬的手心,他喉嚨一陣哽咽,緩緩閉上了眼睛,然後把臉龐埋進她的脖頸間,無聲的將滾燙的淚水一點點的流進她的肩窩。
他想說:“雲姬,對不起。”可是他不敢說,一旦說了對不起,只會無形中阻隔兩人的距離。他和她好不容易纔走到一起,他縱使愧疚,可是也不允許自己對洛雲姬愧疚,要不然他該怎麼面對雲姬呢?
如果她醒來,他會告訴她:“別讓心房沾惹上塵埃,我們要乾淨的相愛。”
他輕撫她受傷的臉頰,心裡有看不見的絲線一點點的纏繞在他的心間,呼吸一次就是痛,凝視一眼就是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