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衿抿脣,“我要請假,丹尼斯說你讓我自己打電話給你請假。”
她的聲音微弱,似乎沒有吃飯,如同蚊子叫,牧昊天腦了,“給你十年的假期,別回來了!”
陸子衿瞪大了眼睛,“別啊!話說合同上只有四年的時間誒……”
電話另一頭的牧昊天的臉色愈來愈陰沉,頭上一條條黑線。
“陸子衿!”他暴怒的大喊,陸子衿覺得耳朵一痛,連忙那手機拿開遠離耳朵。
“幹什麼?”陸子衿迷迷糊糊的問道。
牧昊天的嘴角抽了抽,陸子衿你火星來的嗎?……
他氣的掛了電話,罵了一句白癡。
辦公室外的秘書組都不約而同的看向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總裁大人只要不談機密的事之類的基本門會開一條縫。
以便於隔音太好了有人在外面叫他聽不見,若是他不放大聲音外面依舊聽不見,而剛剛她們聽到了什麼?!
總裁大人你的脾氣要不要這麼暴躁,米露則是習以爲常。
她淡定的整理資料,她今天剛來上班,牧昊天依舊給她安排了一個秘書組組長的職位,和路西姆一起管理。
其實米露很感動,牧昊天這樣的安排,其實這個職位只是一個噱頭,即使是組長又如何?
還是一個秘書,她不爭不搶,只想爲牧昊天做一些事,哪怕這些事在他的眼中微不足道,也許這些事只是稍微的給牧昊天減少了一些麻煩,在他身邊她亦滿足。
而牧昊天還是會時常關心她們,有時候去外地出差沒有帶上她也會給他們帶點禮物。是的她們,他就是那麼不偏不倚給秘書組的所有人都帶禮物,他就是這樣所有人都不偏心要漲工資就所有人一起漲。
雖然米露跟着他的時間最長,也是接觸牧昊天生活最多的人,可是在他的心目中依舊是衆位秘書中的一位。
其實當時牧昊天問她陸子衿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的時候,她的心情真的很複雜,很複雜。
她想說,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些,因爲她也有私心,她也愛着牧昊天,她也希望牧昊天能夠放棄陸子衿。
可是看着牧昊天的眼睛,她就說了實話,因爲她想起了那時候陸子衿消失的那四年牧昊天的狀態,他不人不鬼。
她知道快三年了,總裁大人不快樂,總裁大人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
快三年了,總裁大人都沒有這樣的情緒波動了,米露輕笑一聲,總裁大人這樣真好。
至少又變成正常人了。
奈亞嘴角抽了抽,說道,“總裁大人發那麼大火?”
“難道沒發現他是忘記吃藥了嗎?”路西姆也調笑道的說道。
奈亞笑嘻嘻的說道,“恩恩,昨天進去送資料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
“咦?你看到什麼了?怎麼了怎麼了說呀!”衆人又有了興趣,圍在一塊。
奈亞似乎又忘記了上次的教訓,又打開了八卦模式,“總裁大人那時候坐在沙發上表情憂鬱的看向窗外,我進去了他都沒有反應,好像是沒有發現我,疑似失戀。”
“我去,總裁大人居然也會失戀,奇聞,奈亞你絕對看到了靈異事件,其實那個不是真正的總裁大人。”
“what’s the f uck ?!你嚇我呢?!”忽然奈亞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不會是真的吧……怕怕
……
陸子衿莫名其妙的被掛了電話,還不知自己請假是否成功,牧昊天說十年假期是不是真的啊,是不是還得問一下能不能帶薪休假……
不過她覺得問了可能會被打。
還是不問了。
藍曉已經回家,陸子衿也從跟她的聊天中聽到了一些陸寶貝在舞蹈課上和藍曉的趣事,當然也有她對自己的評價。
她忽然覺得自己平時忽視她挺多的,雖然儘可能的抽空去陪她,卻很少和她談心,她覺得自己真是不稱職。
下午回到醫院陪陸寶貝,卻被醫生叫住。
“請問您是病人的母親嗎?”這位法國醫生紳士極了,語氣中帶着平淡和溫和。
陸子衿點點頭,忽然有那麼一絲不安涌上心頭。
怎麼了?……
心跳加速。
“病人先天腎臟缺陷你知道嗎?”醫生的話令陸子衿心頭一驚,她不知道,也許是因爲丹尼斯一直瞞着她。
她知道陸寶貝身體不好,出生的時候可能是需要什麼手術然後丹尼斯捐獻了,她以爲是小事,若不是從那些護士的口中聽聞她也許一直都不會知道。
而後來寶貝兒健健康康的成長,和常人無異,她也很放心,她被她和丹尼斯養的極好,除了胃功能不好以外都沒有什麼大小病,也沒有怎麼來醫院。
可是這一天醫生居然和她說,她的寶貝兒先天腎臟缺陷,一時間腦海一片空白心跳彷彿都慢了兩拍。
“你不知道?我們檢查出來病人原本是腎臟缺陷,應該是經過手術,她才能活到現在。可是這一次車禍……”
陸子衿緊張的問道,“這次車禍怎麼了?……”聲音也因爲情緒的緊張而顫抖,她咬着脣祈禱。
“腎臟出現了排斥,現在正在衰竭,所以需要新的腎臟移植,否則病人可能維持不了兩週,最多一週多一點,若是成年人靠我們的技術至少也能撐過一個月,然而這個病人太小了……”
醫生的話中帶着惋惜,他雖然知道自己說的話也許對他對面這位女士來說很殘忍,但是他是個醫生,他要盡職。
陸子衿只覺得一瞬間自己的世界就崩塌了。
最多一週的時間……
陸子衿顫抖着問道,“醫生,我的腎臟可不可以?!……用我的,你一定要救救她,我只剩下她了……”
陸子衿竟一下子眼淚朦朧了起來,她的寶貝兒不能走,她只剩下她了。
“女士,我能夠理解您現在的心情,您可以去和病人的腎臟匹配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應該可以手術。”
陸子衿點頭,“我是她母親,應該可以的……應該可以的……”她這樣說着,不知道是在說給醫生聽還是安慰自己。
醫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對着一邊上的那名小護士說道,“桑迪,你帶這位女士去匹配檢驗吧。”
這名護士正是之前對着陸子衿說那一番話的人,她的表情有些怪異,看到陸子衿這個樣子她也不是很好受。
同事們一直說她的心腸太軟,不適合做護士。
因爲做這一行,要看盡人間冷暖,醫院裡每天有那麼多逝世,你若是一個個都傷心過去,眼睛估計都要哭瞎了吧。
可是若不是心腸軟,她有如何會選擇這一個救死扶傷的工作。
她也無奈,她也不想多管閒事,然而很多時候都是不由自主。
她也不願意看到一個正該要享受童年的孩子再病牀上痛苦。
她真的會很難受的。
默默地嘆息一聲,“跟我來吧。”帶着陸子衿走出醫生的診室,帶她去化驗區驗血……
陸子衿默默地坐在一邊上耐心的等待,雖然便面上看上去她很耐心,其實心裡已經急的不成樣子。
她的心臟狂跳。
她想要非常的想要知道結果,心裡默唸着一定要匹配。
她知道也許她是寶貝兒的唯一希望了,化驗室周圍很安靜基本上沒有什麼人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如同一根針不斷地扎着她的腦海。
她在沉寂中煎熬,煎熬了許久。
終於到了時間,她有些緊張的走到化驗室內,表情有些不自然,抿着脣感覺自己真的快死了。
那一陣一陣的寂靜彷彿要將她吞噬,她的心跳聲彷彿都比這寂靜來的快速。
陸子衿抿着脣,緊張的直冒冷汗。
“陸小姐,您的化驗結果出來了。”陸子衿小心的觀察着護士的表情,心頭一跳,她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果不其然,“很抱歉,化驗結果是,您與病人的腎臟不匹配,所以您不能捐獻您的腎臟。”她的聲音平穩,帶着半分平復。
卻如同雷擊一般,摧毀了陸子衿,將她推入懸崖。
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連她都不行那還有誰行?
聲音顫抖的問道,“你確定沒有看錯?!……我是孩子的母親,怎麼可能不匹配?!一定是你們看錯了,不行,你們再驗一次,這一次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她的話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慌亂,語序錯亂起來,她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那名護士有些擔憂的說道,“陸小姐,您還是抓緊時間去找腎臟的捐獻者吧,我們也很遺憾。”她也只能這樣說,否則還能說什麼?
陸子衿後退了幾步,臉色蒼白如紙,額上的汗水打染溼了她額前的幾縷髮絲。
她搖着頭,就跌倒在牆邊。
彷彿這便是她聽到的最絕望的消息。
丹尼斯不能捐獻了,而且她也不會願意讓丹尼斯來捐獻,她不行,還有誰會來捐獻?
牧昊天麼?
她抿着脣,她該怎麼和他說……
她不希望去找牧昊天,可是若是實在找不到捐獻者,牧昊天便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和陸寶貝匹配的人了。
因爲他是孩子的父親,他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