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觀察者這個問題很瞭解嘛，是不是因爲你本身就有一半是量子態的呢？”女人這樣說道，聲音很是飄渺。當她發現李良將眼睛緊緊盯着那隻斷手一動不動時，就已經知道李良是十分了解關於觀察者理論，而且，這個男人想和自己交流
李良聽了這話一驚，幾乎條件反射似的想要順着聲音的來源尋找那個女人了。
“不要，想的別的，不要尋找我，要不然我會馬上塌縮的”女人的聲音突然慌張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過我們交流，可以持續多長時間？”李良提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問題。
女人幾乎毫不猶豫的做出了回答：“如果你不用你那個量子態的身體觀察我，也許能夠讓我們把該說的都說完。”
“什麼？我的量子態身體？”李良一愣，然後想到了自己的預感分身，預感分身可以直接看到大多數量子態的東西，不論對方是否以實體的方式作用於現實世界，難道是因爲自己的預感是量子態的嗎？可是，如果自己的預感是量子態的，同樣能被其他量子態的人類或動物看到，卻不塌縮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琢磨自己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我雖然不瞭解你到底是什麼生物，或者說，你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的人，但我知道，你除了有一個現實的身體，還有一個量子態的。這幾天，我其實一直盡力躲避着你的量子態身體，以免他發現我。”女人這樣說道，對於李良把大多數精力放在了那隻斷手上感到很欣慰，因爲浮現在窗簾上的她感覺塌縮速度並不是很快，還在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那麼，你到底是誰？”李良終於忍不住問道。
“如果非要有個名字，我希望你叫我林雲。”女人這樣回答。
聽到這個，李良忍不住笑了，很詭異的是，他正在對着一隻斷手微笑。
“大姐，那是不是還有個叫丁儀的人啊你是不是科幻小說看多了，雖然我也承認這個基地的一切實在太科幻了。”李良這樣說。
“的確，我看過那本書，甚至，高層還特意對這個科幻作家做了大量的調查，結果發現沒有任何泄密的可能，那名科幻作家竟然真的幻想對了球狀閃電的秘密，實在是歎爲觀止。”林雲有些感慨的說道。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李良還真不相信“鬼魂”也會感慨和憂傷。想到這裡，李良開口說話了，眼睛卻依然沒有離開那隻恐怖的斷手。
“我叫李良，你好林雲。我和你說話的目的，其實是爲了這裡的秘密，希望你能告訴我實情，球狀閃電到底因爲什麼而被高層和軍方同時叫停的。不要用你們想要利用這種武器稱霸世界的藉口來搪塞我，我是不信的。”
林雲彷彿有些驚訝，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最後終於平緩了情緒：“太巧了吧，又猜對了。事實上，球狀閃電武器絕對可以改變世界的格局。我們雖然還沒有發明遠距離發射的武器系統，可是僅僅是研究出來的球狀閃電發射槍就可以改變未來戰爭的格局了。”
李良皺了皺眉頭，然後對着那隻斷手說道：“你繼續說。”
在這一刻，李良彷彿感覺自己是在和這隻斷手交流一般，不自覺的感覺到一種詭異。
“好吧，我承認是我想要利用這個改變華夏的政局。我的父親，是南京軍區的將軍，我希望通過這個，讓我父親上位，然後建立一個理想的國度。你知道的，整個世界已經腐爛了，無論是外表，還是內裡，全都腐朽不堪，我們需要一個強大的領袖來改變這一切。”在窗簾上顯現出身影的林雲一副憤世嫉俗的樣子，但是她的樣子李良卻是沒有看到。
“你錯了。你比那本小說裡的林雲還理想化，書裡的林雲只是瘋狂的追逐着自己的武器之夢，你卻想要用一種武器來改變世界，或者說，來盪滌這個世界。你覺得，這可能嗎？”李良絲毫沒有顧忌對方的感情，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從古到今，總有人認爲自己可以改變世界，讓這個世界變的更好，也認爲世界上只有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我最近領悟到，所有人都錯了秦始皇錯了，劉邦錯了，李世民錯了，康熙錯了，凱撒，拿破崙，法西斯，他們也都錯了。沒有人能夠建立一個理想國度，沒有。你要做的，只是適應這個渾濁的世界，讓自己成爲這個渾濁世界裡的的一條魚，過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死去。”
這些話，李良好像並不是對林雲說的，而是突然有感而發對自己說的。
“你太悲觀了，我依然認爲，理想社會可以存在，也可以由我來建立。”林雲嘆了一口氣，彷彿在感慨自己的功敗垂成。
“有心殺敵，無力迴天是吧？”李良笑了笑，繼續說道，“算了，不要討論這個了，現在我倒是相信你的說法了，你這樣的人確實很可能產生反叛心理。過去我也這麼想，我認爲自己的堡壘可以創造歷史，可以建立一個理想國。可是在末世經歷這麼多的風風雨雨，我突然覺得，那根本不可能，我只是一個軍閥罷了，永遠做不了救世主。”
“末世我知道，我曾經以實體出現在外面過，看到的都是喪屍之類的東西。當時我就覺得，要是有球狀閃電發射槍，那些喪屍還不是成羣成羣的變成灰？”林雲自豪的說道。
“那敢情好，但是其實喪屍只是真正凶手的小弟罷了，現在要對付的是一種蟲子，也可以時說是外星人吧。他們的厲害之處就是寄生，任何動物，包括喪屍，也包括外星得奇奇怪怪動物，他們都能寄生。其中一種龍蝦人的護甲很難對付，除了大當量炸彈，幾乎沒有對付他們的好辦法。最可怕的是，他們組織嚴密，是一個有秩序的文明種族。恩，雖然他們正在做的事情很不文明。”李良馬上補充道。
林雲這個時候卻是淺笑了幾聲，最後說：“你還不知道球狀閃電的威力嗎？什麼護甲，都能直接穿透過去，直接殺死裡面的所謂蟲子我們曾經有個實驗，將一隻羊放在坦克裡，然後對着坦克發射球狀閃電。最後的結果是，那隻羊成了灰，坦克毫髮無損。所以，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了，人類是不會滅絕的，因爲我們有球狀閃電武器啊”
李良聽了這個心裡稍稍好受了不少，這次發現的球狀閃電武器確實很有意義，至少讓自己覺得堡壘擁有了與天族打一場硬仗的資本了。想一想就覺得興奮，能量轉換裝置驅動的戰車和戰甲，用提升藥劑大幅提升了素質的戰士，加上他們手中的球狀閃電槍，這簡直是夢幻部隊
“但是，我還是有一個疑問，那就是被球狀閃電殺死的生物其實可能別沒有死，也就是變成你們的量子態，那會不會出現這樣一種情況，也就是天族都變成了量子態，然後對我們進行攻擊呢？”李良在高興之餘，卻也想到了問題的關鍵，如果被球狀閃電攻擊殺死的生物都成了量子態，是不是說明他們可能會更加難以對付了呢？
林雲饒有興趣的聽着李良說話，然後回答：“不會的，量子態是個神秘的情況，你不是有量子態的身體嗎？你應該知道量子態是不會對現實有什麼影響的。”
李良皺着眉頭，擡起手指指着自己脖子上還沒有消退的印痕：“那我脖子上的印記說明什麼？”
“這是特例，一般的量子態是很難做到的，你看那些整天叫喚的動物出現過嗎？沒有因爲它們是真正被球狀閃電攻擊過的，它們就像是原子核外的電子，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又可能無法出現在任何地方。所以，你可能意識到那些動物存在，可是它們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我們這些人，卻不太一樣，你後來看到的人類軀體，那是因爲我們在做宏原子的核爆。也就是說，包括軍方的人，以及你看到的這隻斷手的主人，都是死於宏原子的核爆，不是宏電子的激發，也就是球狀閃電的攻擊。”林雲反駁道，“而且，你是能夠發現量子態的生物的，只要你想要他永遠塌縮，他就不可能再次出現。所以，攻擊時或者攻擊後，只要用你的量子態掃蕩一圈，就全都解決了。”
“真玄乎”李良感慨起來，但是很快就意識到對方主動找到自己並且和自己說了這麼多，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最後問一個問題，爲什麼和我交流？”李良開口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不爲什麼，喜歡你不行嗎？”窗簾上的林雲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笑聲好好聽，可是卻憑空讓李良感覺後背有一股涼氣升騰起來，被一個“幽靈”般的女人喜歡上，這個，救命啊
“哈哈，開玩笑的，因爲我知道世界正處於末日的邊緣，所以想幫幫忙而已。雖然，我痛恨這個世界，但我還是不想世界毀滅的。最後，永別。”林雲發出一陣笑聲，消失了。
李良站在原地沒動，心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成就感，原來球狀閃電武器只是人家施捨給咱們的。
從頭到尾，李良都沒有把自己所謂量子態的預感分身使用出來，這就算是對“林雲”的一種感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