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安此刻正連夜趕到華胥的身邊,就在他焦急地佈置着怎麼將人完好無損地帶走的方案,一次又一次推翻方案,就接到了來自黎少的電話。
“華胥已經出來了,所有的方案都可以作廢。”
“什麼意思?”
好消息來得太突然,以至於他有些不相信,對於他自己來說,這樣的過程太過簡單,讓他自己覺得不可置信。
直到他真的將人抱在懷裡一起之後,他才真實地感覺到這個人是真的回來了。
“他的身體已經處於極度疲憊的狀態,我們最好趕緊讓他休息,並且做好檢查。”
趙冷然冷靜地看了看着急忙慌的男人,心裡閃過一絲不滿,這個男人,他從來不曾喜歡過,卻是真真切切地當他是好朋友。
“我會帶走他給他最好的治療,放開他吧。”
花七朵伸手想要將人拉開,卻被劉安戒備的眼神盯住,瞬間推開了她人,“別碰他,我不會將他交給你們的。”
“將人交給你,就變成了這幅模樣,你讓我們怎麼能放心地交給你?繼續折磨他,讓他陷入危險直到奪取他的生命是不是?”
花七朵瞪眼,相當地氣憤。
華胥,是他們親力親爲地將人從生命的邊緣救了過來,好不容易讓他不再有自殺的想法,讓他有活下去的希望,即便逃避,他也依舊可以過得很好,因爲他們從來都覺得他是很優秀而又沒心沒肺的傢伙。
可是,他們忘記了,在愛情的面前,再強大的人都會脆弱。
“不,這是最後一次,絕對會是最後一次,我發誓。”
劉安抱着男人,固執地不放手。
這個人只能是他的。
“你覺得你的誓言可信度有多高?”
趙冷然反問。
“我……”
“華胥的命,是我們救的,我有一點可以確信,他已經恢復記憶了,在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叫出了我的名字,你覺得你還會有資格陪在他身邊?還有,當初讓失憶的他留在你的身邊就已經是極限了,所以這次,沒有機會了。”
花七朵冷冷地看着他,說出的話全都是最刺痛劉安的。
“他真的恢復記憶了?”劉安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語,潛意識裡,他會認爲這是假的,也許是之前都是幸福日子,纔會對突然而來的結果不能接受。
“這個沒有必要騙你。”
這一次劉安安靜了很久,久到花七朵都已經做好了繼續勸說的準備,卻聽到了劉安妥協的聲音。
“可不可以讓我在確定他真的恢復記憶的時候離開?”
他眼也不眨地盯着人,他要把華胥的模樣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那是他最愛的人呀,從開始的憎恨到後來的喜歡,那個過程艱難無比,可是,他卻能完完全全地重新回味一遍所謂愛情的滋味。
花七朵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你確定?”
反倒是趙冷然似乎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果。
“嗯。”
那是個艱難的選擇。
就這樣做出了結果,在利用華胥的腦電波做出測試以後,加上睡夢中的男人不停地在折騰,在煎熬,一切的一切都展示着人正在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而不可自拔。
劉安一直抱着微妙的希望也真真切切地絕望了,他在隔着玻璃的距離,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中的男人,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日子在劉安頹廢的時光中飛速流逝。
期間,華胥一直不曾真正地清醒過,曾經的苦難像是噩夢一般纏着他,讓他揮之不去,只是想要徹底結束。
由於一直處於浮浮沉沉的狀態,華胥幾乎是整個人都不好了,花七朵站在越發消瘦的男人身邊,擔憂地看着華胥,對着身邊的男人開口,“怎麼回事,還是老樣子嗎?”
“他擺脫不了那種噩夢,他幾乎是自己醒不過來,或者說是當做夢裡纔是現實,這樣的他早已經拒絕了醒過來,也就是他夢裡的沉睡。”
趙冷然同樣面露難色。
“那到底要怎麼辦?”
一個月了,完全沒有清醒的時候。
“需要來自外界的刺激。”
“你已經有主意了?”花七朵笑顏如花,終於出現了一抹神采。
趙冷然看了花七朵一眼,勾脣,他喜歡這樣崇拜的眼神,“可以一試,需要老婆你的幫忙。”
“願意效勞。”
花七朵笑眯眯。
所謂的方法,更多地傾向於以毒攻毒。
趙冷然重現了給華胥最致命的場景,那邊是當初那些人的侮辱,如果那是心結,那麼只能從根本除去。
場景重現的結果是華胥成功地醒了過來。
清冷的眼神帶着對世界的拒絕和冷漠,看向衆人的目光是怨毒與冷冽。
“爲什麼那不是真的?”
他開口。
夢裡,他解脫了。
然而,睜開眼睛的瞬間,他才知道,一切都不是錯覺,而夢裡的解脫纔是他的噩夢的開始。
“你很希望那是假的?我可以幫你解脫,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做出選擇,如果最後,你依舊堅持這樣的結果,我幫你。”
趙冷然靜靜地盯着對方的眼眸。
華胥傻愣了一會兒,才點頭答應。
他從來都知道眼前這個人的,他甚至忍不住地想要相信他。
“好。”
正在華胥做出人生中重要決策的時候,劉安駐守在他們的小窩裡,抱着小包子,望着那無人的鞦韆,腦海裡想起了那人抱着小包子在鞦韆上跟個孩子一樣開心地大笑,童真得讓人心疼,然後再定睛一看,才發現一切都是幻覺,心裡無數的落寞讓他疼得一抽一抽的。
“臭臭,胥什麼時候回家,寶寶想他了。”小包子睜大了眼睛,充滿了希望看向了對方,從那次之後,寶寶再也沒有見過華胥了,他很想他,而且,沒有人天天陪着他玩兒,會陪他買黃色小鴨子,更會帶着他到處玩鬧……
現在,臭臭整天待在他們住的別墅裡,什麼事情也不做,也不陪寶寶玩兒,一點都不開心。
“胥生病了,還在治病,要很久才能見到。”
“嗯,生病要給屁屁打針的,好疼好疼。”
“對呀,他正在克服疼痛回到寶寶的身邊呢。”
“嗯,臭臭,我要給胥畫畫,等着回來誇獎寶寶,現在寶寶已經很厲害了,不過,我會讓着胥的。”
寶寶伸出肉肉的小手,一臉地嚴肅。
“好。”
劉安忍不住伸出手去捏寶寶的腮幫子,也終於知道爲什麼那個人爲什麼會喜歡這個孩子了,而如今,看到懷裡的肉糰子,他才能完完全全地將那些美好的記憶再一次地過一遍,讓自己繼續過下去。
“可是,臭臭很笨的呢。”
“哦?”
劉安抽着眉頭,想不通上一秒爲什麼會有那樣的錯覺,這個小東西絕對是來虐他的。
“真的,胥也這麼說的,他讓我要讓着你呢,因爲你是臭臭,跟不上我們的遊戲,還老是走丟,也不懂找我們,哎,真是讓人頭大。”
小東西竟然直接捂住了腦袋,一臉地無奈。
劉安強忍着自己的脾氣,抱着人丟進了房間,惡狠狠道,“睡覺!”
“哼……”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上演,每一次他的心軟都是他被人氣的夠嗆的前奏,這個小東西就是派來折磨他的。
直到有一天,別墅的保鏢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是有熟人到訪。
熟人?
他皺眉,目光就落在了走進來的人的身上,再也動不了了。
“胥,你的病好了?嗚嗚……你怎麼纔回來,寶寶想你了,特別想你。”
小東西趁着劉安愣神之際,快速地掙脫他的懷抱,朝着頗爲怯怯的人的身邊跑去。
只見那人眼眸一亮,高興地伸開雙臂,“寶寶,胥也特別想你。”
親吻的聲音特別響。
劉安是被這兩個人的聲音弄得清醒的,先是氣憤,很快地就熱淚盈眶,看着華胥身邊的男人,他疑惑特別多,卻也來不及此刻的驚喜。
大步走上前,顫抖着聲音,想要撫摸的動作愣生生地停在了半空,“真的回來了,再也不走了嗎?”
潛意識裡,他以爲他還是他,他害怕他拒絕。
“小安子在說什麼話!難道你想要將我趕走?可是,你明明……明明都已經跟我是親密……額……”
還沒有說完話,華胥就被人狠狠地抱在了懷裡,小包子在懷裡使勁地撲騰。
他沒有反抗,他沒有反抗……
劉安心裡只是回想着這樣的話語,天知道他聽到他的那些話是怎樣的激動,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爲是那個懵懂的華胥回來了。
許久許久,久到懷裡的人開始有些不好意思的時候,他才鬆開了手,然後被小東西瞬間帶走了。
“胥,跟我洗澡澡,臭臭笨死了,他不會跟寶寶洗,總是弄疼寶寶……”
小東西拉着人嘀嘀咕咕地講着男人的壞話,絲毫沒有被人聽到的自知,無比蠢萌。
劉安強迫自己沒有跟上去,看着靜靜站在旁邊的兩個人,開了口,“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他在最清醒的時候選擇了你,甚至甘願抹去那些記憶,我只能選擇成全。”
趙冷然緊緊地握緊了旁邊人的手,看着劉安詫異地目光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你什麼意思?”
他心裡隱隱約約猜到是怎樣的情況了,但是,他想要確定。
“他已經是在別墅裡醒過來的樣子了,你好好對他。”
“我……”
“不必急着做出承諾,我只看過程和結果,就這樣吧,人就交給你了,我們急着度蜜月。”
花七朵趕緊止住對方的話語,拉着男人急急忙忙地就要走,開玩笑,度蜜月,馬上就到了飛機起飛的時間了,誰會傻傻地說廢話!
劉安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背影離開,然後轉身走進了兒童洗澡間,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玩得真高興。
畫面定格,最幸福的事情也不過如此。
真好,他曾絕望的心終於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