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怎麼會突然對我這麼好，親自過來就爲了幫我拿手機？”秦靜雅笑得意味深長，說完好奇寶寶似地翻看手裡暗紅色的小本本,“離婚證……原來長得跟結婚證差不多呀~咦……”驚詫地指着本子上沈覓的單人寸照:“覓覓,你這張相片我好像在我哥錢夾裡看到過。”
“他還給我的。”辦理手續那天，開孕檢證明的時候用掉了兩張寸照,等到辦離婚證的時候才發現沒帶夠。也不知道秦遷是看她急着要還是他也忙着離,突然從錢夾裡掏出一張，對辦手續的大姐說:“你看看,她這張可以麼？”
她驚訝他的錢夾裡會有她的相片,看着照片上年輕充滿活力的臉,回憶涌現,原來她也曾腦殘瘋狂地追求過一個男人。
“樓下可以照快相。”旁邊的工作人員好心提醒。
秦遷正要把把寸照塞回錢夾,“不了,就用這張吧,我一會兒還要趕飛機。”她抽走他手裡的相片。
“你不會吧覓覓!”秦靜雅的聲音把沈覓拉回現實:“這種珍藏版的相片你也忍心用啊？”嘴裡嘖嘖嘆息:“我很欣賞你這種摳門兒的行爲。”還有,按照她哥辦事的風格,這種事情直接交給律師代理就是了,堂堂寐影的總裁怎麼可能自己跑去幹這種事情,八成又是覓覓這摳門兒的傢伙提議的。
“誰說我摳門兒？離婚的錢就是我出的。”沈覓反駁完就笑了,小雅一定覺得她很幼稚。
“那纔多少錢？不是沒有訴訟不用律師費麼？”
“十八。結婚的時候是他出的,兩清了。”
秦靜雅高高舉起大拇指,臉上一個大寫的：“服”!
沈覓也很不理解,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和秦遷之間算得這麼清楚了。曾經,就算他要她的命,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他。
明明可以靠爹媽吃飯,偏要靠自己,這和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要靠才華的人一樣,讓她這種花家裡錢的米蟲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沈覓說要找工作繼續留在X市,秦靜雅表示對她的敬仰又多了幾分。
“覓覓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麼嗎”
沈覓對着顯示器,往幾家公司投送了簡歷,隨便挑選了個以往的正確答案:“腿長。”
“錯!”
“胸大。”
“不對!”
“顏好。”
“你不常說這些都是表象皮囊嘛!不對不對,再猜!”
沈覓合上筆記本,看着吃個不停嘴還不閒着的秦靜雅,露出標準八顆牙的微笑:“秦小姐喜歡的東西每天都不一樣,不知道今天又會是什麼呢？揭曉正確答案吧！”
秦靜雅嬉皮笑臉：“今天我最喜歡——你做!的!青椒土豆絲!~”
好大一盤蹭飯的棋。
“吃完這頓,以後想再來蹭飯就沒那麼容易了。”沈覓繫上圍裙,從冰箱拿出備用食材。
“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氣質優雅貌美如花,集甜美與優雅於一身，既高貴幹練又勤儉接地氣，既雅緻又瘋狂，此處省略三百字！覓覓,我要是男人,一定娶你~”秦靜雅探頭進來:“不對,你剛纔的話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怕了我哥,準備拋棄我跑路吧？”
“我怕他？”沈覓不以爲然,“有你這麼個大票在我手上,我還用怕他？”
秦靜雅捂胸口作痛苦狀:“你不會要把我撕票吧哦漏!”
“演技大有長進嘛。”沈覓誇讚。
秦靜雅驕傲地衝她笑:“那當然,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可是未來的國際巨星,飆演技？小KISS啦!~”
“你剛接那支廣告拍的怎麼樣了？”沈覓隨口一問。
秦靜雅泄了氣,“別提了~NG無數次,要不是因爲寐影的關係,導演早嚷着換人了……”
沈覓擰開紅酒瓶蓋,“別灰心,堅持就是勝利!”
“你追我哥堅持了三年,不也一樣失敗了……”一向口無遮攔的秦靜雅趕緊閉嘴，無辜到：“覓覓我不是故意的！”
“好朋友爲什麼總是互相傷害。”沈覓捧臉悲嘆:“這臉打的,疼死我了。”
“對不起啊覓覓。”秦靜雅有點小尷尬。
“小妖精，逗你玩的~”沈覓笑起來,“提都不能提，談什麼忘記，對吧？”
二人相視一笑。
*
沈覓第二天就接到一家公司的面試通知。
巧的是，這家會計事務所是她和秦遷剛結婚那會兒工作過的地方,奇怪的是,她好像沒有給他們投過簡歷。
對方在電話裡非常熱情。既然是老東家相邀,怎麼也要過去看看。
去後她才發現,這家事務所已經換了老闆,至於老闆是誰，面試負責人怎麼也不肯透露。
用腳趾頭也能想得到，在X市還有誰會這樣實力玩她。
沈覓果斷拒絕了對方。
接下來的幾天裡,她每天都會接到不同公司的面試電話,態度都是百分百的好,見到她跟見到錢似的,讓她很不理解。
家裡蹲了兩年多，現在的公司都缺人缺成這樣了？
“沈小姐你看啊,我們公司真的是求才若渴,像沈小姐您這樣才貌雙全的女孩子,當然是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合作機會,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薪水待遇方面,只要不超過部門主管,我們都答應你!”
“對不起李生……”沈覓被對方熱情的態度和寬裕的條件弄得有點尷尬:“有件事情,我想再確認一下。”
“啊沈小姐請說!”
“現在……貴公司是在招聘總監助理，沒錯吧？”
“沒錯呀!”
“只是一個小助理,您有必要這樣……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像你們這樣有名氣的大公司,沒必要讓行政主管親自面試個小助理吧？”她指指對方的工作證。
主管幹笑幾聲，“沈小姐哪裡話,您是秦總親自推薦的人,我們怎麼敢怠慢呢!”
“秦總？寐影的秦遷？”
“對呀!秦總在電話裡都明說了,沈小姐是個很有天分的姑娘,先……”
“抱歉李生。”沈覓禮貌地打斷他:“我想,這份工作並不適合我。再見。”
沈覓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難道真的要認慫離開？
不行，她不能讓看扁她的人得意！
幾天後,終於有間中等規模的公司找她。
這次面試之前，她很認真地看過這家公司的歷史,在運作上，和寐影八竿子打不着邊。
讓她崩潰的是,對方在接待她的時候，和之前幾家公司一樣，談話時總會在不經意間提起秦遷的名字。
她走出大樓，再三猶豫，最後還是撥通了秦遷的手機:“秦總,做好事不留名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像您這樣的,我最多理解爲存心和我過不去。您大總裁日理萬機,麻煩就不要和我一個馬上就要吃不起飯的小市民過不去了,行嗎？”
電話那頭，秦遷的語氣客氣如常,像是知道她會打給他:“原因已經快遞給你。沈小姐注意查收。”說完又糾正:“許總的公司如日中天,預計年底就會上市,如果許總的女兒也算小市民,豈不要讓那些，一心想要迎娶白富美的人夢碎？”
記仇的男人。到現在還沒忘記被她媽羞辱那件事。
“我知道,我們結婚之前我媽確實把你當成吃軟飯的男人,但那是她的事情,我沈覓從來就沒有這麼看過你,現在你何苦用這些話來挖苦我？”沈覓極力壓制內心的憤怒,還是沒忍住舊事重提：“更何況,你對我隱瞞身份,無非也是不相信我。難道你和我媽不是一類人？好，就算你跟她不一樣，那麼請問，你當初要是相信我，又怎麼會對我隱瞞你的實力？”
電話那頭沉默着。
沈覓認爲他是答不上話了，也不想弄得太難堪，正要掛掉，電話裡傳來他的聲音:“才幾天時間,你好像變聰明瞭。”
輸什麼也不能輸了尊嚴,沈覓笑回:“當一個女人不喜歡你的時候,智商自然就變高了。”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
她現在正忙着自食其力，謀生事關重大，哪兒有功夫跟他打啞謎，“對不起,我還有事情,先掛了。”
鎖定手機屏幕,遙望遠方,沈覓突然覺得，按照秦遷這陰魂不散的樣子，她近期都不好混了。
半個月後
沈覓盯着手機屏幕發愁，銀行的餘額信息上顯示，她的存款還剩下三位數。法國的分紅最早也要等年底。去面試的公司又都和秦遷有合作關係，再這麼下去她馬上就要窮得去吃土了。
高嬸拿着房租單子站在門口,“覓覓,要不然,這個月的房租我先幫你墊着,等你找到工作了再說？”
“不用的,我餘額寶裡還有點錢,你問問房東用網銀嗎？我給他轉過去。”沈覓從官方網商代理轉加盟實體店這件事高嬸並不知道，她怕高嬸誤會她單純被人騙，所以隻字不提。
“不行的話，我下午去ATM拿錢給他。”看高嬸搓着手，欲言又止的樣子，笑着問：“怎麼了高嬸？”
“覓覓啊,許總她……”高嬸吞吞吐吐：“許總她早上來過電話,說只要你肯回去，向你叔叔低頭認個錯,她就馬上取消凍結你的卡……實在不行，乾脆搬回去算了嘛，再不濟秦遷給你的那間……”
“不可能。”沈覓想也不想的拒絕，拿起手機錢包,“我現在就去拿錢交房租。”
“哦對了！”高嬸叫住她，“剛收到封你的快遞。”
沈覓看了眼快遞單，是從寐影寄過來的。
走進房間拆開，看到裡面一張張不堪入目的照片,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