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沢此刻只感覺到耳鳴的難受,他掙扎着爬坐了起來,搖晃了下腦袋試圖清醒下神志。
他身邊的布隆和艾登由於身子骨結實許多,已經跟個沒事人一樣的站起來了,然後走到宇沢身邊扶他。
布隆和艾登將宇沢扶到了一間房屋的牆角處,然後布隆蹲下身來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說道:“臭小子,沒事吧!”
宇沢擡手拍開了他的巨掌,紅腫着臉懟道:“老爺子,你這是想補刀嗎?使這麼大勁幹嘛!”
“還不是看你暈乎乎的,想快點弄醒你!”
“這叫弄醒,老子差點就在另一個世界甦醒了!”
“得了,先別鬧了,我們趕緊去看看那邊怎麼樣了!”
艾登打斷了爺倆的日常互懟,然後轉身往後看去。
隕石墜落的地方一片塵土飛揚,什麼都看不清,也聽不見什麼哀嚎聲,估計沒死的也都震暈了。
“庫裡應該是死了吧!”
布隆也站起身來,神情有些複雜的看向那邊。
宇沢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雷達,發現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出現在墜隕區域外圍的白點外,竟然還有一個紅點出現在中心區域。
“好像有點不對勁!”
宇沢伸手摸出了已經處於枯竭狀態的德魯伊卡牌,確認了薩米已經犧牲。
被我臨時標記爲敵方的只有出現在天台的庫裡和少數幾個團員,現在還能活着出現在隕坑裡的,應該不會是普通成員。
宇沢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他再次召喚出了手弩和角羊,掙扎着站起身來,朝着煙霧瀰漫的隕坑走去。
“臭小子,你要幹什麼去?”
“補刀!庫裡可能還活着!”
宇沢的話驚訝到了布隆和艾登,兩人互視了一下後,也握着武器跟了上去。
這時一陣強風颳過,捲走了大部分的煙塵,隕坑裡的景象逐漸展現了出來。
原本還是4層高的樓房現在已經不見蹤影的被一個坑所取代,兩塊差不多等體積的隕石交斜着豎立在中間位置。
而在其交斜部位的底下,一個渾身冒着鮮紅血霧的人影正矗立在那。
“是庫裡,真的還活着,而且還進入噬血狀態了!”
隨着布隆的提醒,巨坑裡的庫裡擡起了頭,一雙紅的快要發光的眼睛充滿着戾氣的怒視而來。
“嗚~哇!”
然後他就發出了一聲怒吼,赤手空拳的朝宇沢猛衝了過來。
“趕緊退後,狂戰士噬血狀態下力量會暴漲,你這弱雞撐不過他一下攻擊!”
雖然布隆這話說的宇沢很不愛聽,但他那也是實話,宇沢還是很聽話的扭頭就跑。
布隆喊完後卻自個兒提着巨劍頂了上去,他使出全力的掄出了一招攔腰斬,但被庫裡一個騰空躲過了。
發狂的庫裡飛撲向布隆,靠近了後布隆才發現,他現在的身上全身灼燒傷痕,血肉猙獰且流血不止,部分傷口甚至還在冒着餘煙,臉上也是已經焦黑模糊的完全認不出原形了。
眼看就要被他貼身了,布隆急忙一個側翻勉強躲了開來,原先所站位置已經被庫裡硬生生的用雙拳砸出了一個坑。
布隆已經深刻的瞭解到了自己現在絕非是他的對手,於是就急忙轉身朝着巨熊冒險團的殘黨所在位置跑去。
布隆很清楚狂戰士的特性,畢竟他有爲此而調查過,他們一旦進入噬血,就會不斷的依靠爆發血氣來強化和修復肉體,這種狀態下的他們即便遭受多大的傷害也無法阻止其戰鬥,血氣會最低限度的維持着其身軀,不斷的強化肉體的自愈能力,越是傷重則自愈能力越強,只要不被砍頭,就幾乎相當於是處於不死狀態了。
但這也需要一個嚴苛的條件,那就是要有充足的血氣,爲此,狂戰士噬血時都會爲了維持生命所需而展開殺戮,吸收對方流失的血氣。
高級的狂戰士即便處於噬血狀態,也還能保留些許理性,使其可以分辨敵我,但庫裡顯然不是。
布隆知道庫裡現在已經是完全失去理智的狀態,只會進行無差別的殺戮行爲。
將庫裡引入那些來不及逃離的巨熊團傷者堆裡後,庫裡如其所料的開始了無差別攻擊。
布隆根本就不在乎這羣人的死後,所有跟着庫裡混的人都不會是善類,用他們來拖延時間一點也不違心。
正當布隆放心的快速朝宇沢那邊跑去時,宇沢就突然與其擦身而過,反向衝向了庫裡。
“臭小子,你要幹什麼?”
“他再繼續殺下去就會死裡逃生的活下來,那之後就徹底沒戲了!”
布隆何嘗不知會有這個結果,但他真的沒有辦法阻止,與其在這裡以卵擊石的拼命,還不如趕緊回去整理東西逃離這裡。
“你給我回來!那種狀態的庫裡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不試試怎麼知道!”
宇沢也是在孤注一擲,他手裡還有一張卡牌興許派的上用場。
布隆無奈的回身追了上去,艾登也緊隨其後的趕來了。
庫裡此刻正在製造人間地獄一般的殺戮着,他徒手擊穿了巨熊團員的胸腔,用力將其左右掰開,那個可憐的人當場斃命,內臟流淌了一地,場面異常的血腥恐怖。
旁邊那些傷者見狀後,嚇得連尖叫的膽都沒了,腿腳沒事的離開連滾帶爬的開始往外逃,而行動不便的只能臉色慘白的在原地顫抖,褲襠下也早已溼漉一片,惡臭撲鼻。
庫裡很享受的暴虐着那具殘骸,飛濺而起的血液化作紅霧不斷的匯入到他的身體裡。
他那原本血肉模糊的身體開始逐漸得到了恢復,不斷流血的傷口也開始放緩了流速。
狂戰士如果放任其單方面的屠殺,那簡直就是臺永動機,不壓制住那能行。
宇沢大聲朝着那些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巨熊團員吼道:“想活命的就開始反擊,殺了他,那貨就剩絲血了!”
這聲喊叫如同懸崖邊上突現的一根藤蔓一般,讓這些原本已經失去鬥志的人瞬間找回了一絲希望死死地抓住它,不作任何猜想的照做了起來。
這些人能施法的開始施法,有遠程武器的也開始了攻擊,什麼都沒有的也會抄起手邊的石頭投擲,所有人都抱着不是他死就是己亡的念頭反擊着。
狂暴的庫裡遭受到了攻擊後,立刻停止了虐屍行爲,轉向朝附近的傷者跑去。
宇沢舉起手弩就是一箭,還帶了點預判的射偏前了些,弩箭準確的命中了庫裡的大腿,但卻好像沒有造成一點傷害似的,完全沒有打斷其一絲的動作。
“別費勁了,噬血狀態下的狂戰士是沒有痛覺的,要射就得射他的腦袋!”
艾登走到宇沢身邊,也擡手撘弓射了一箭出去,箭矢穩穩的朝着庫裡的腦袋飛去。
這一箭有效的得到了對方的響應,庫裡的本能覺察到了危險,立刻雙手抱住了頭,箭矢狠狠的紮在了他的手臂上。
“我去,還帶自動格擋的嗎?”
“那種狀態下,已經跟野獸沒什麼區別了,原始的危機覺察本能得到強化也是正常的!”
艾登解釋着的同時,又接連朝着庫裡射出了好幾箭,但都被其躲開或用不致命的部位擋住了。
要是能有時間讓我造出火炮來,我倒想看你到時這麼擋!
然而宇沢此刻空想再多也沒什麼用,他必須得做些什麼了。
他快速的朝庫裡跑去,那張卡牌需要一定的距離。
“孫子!來你爺爺這!”
眼看庫裡就要對另一個人下手了,宇沢急忙大聲朝其喊了句。
原本以爲這個狀態下的庫裡應該是不吃嘲諷的,但結果卻出乎意料的管用,庫裡在聽到這話後扭頭就朝宇沢奔來。
宇沢激活了手中的卡牌,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紅色六芒星法陣,當庫裡出現在了法陣圖案的中心時,法陣的顏色瞬間化成了綠色。
原來所謂的卡牌選擇施放是這樣玩的!
來不及去過多的驚訝,宇沢確認了施放,一道透明的法力波動朝着庫裡開始飛去,要不是沿途波及到的光線稍微產生了些扭曲,宇沢差點以爲技能施放失敗了。
發着刺耳聲音狂奔而來的庫裡在遭受到這個法術的影響後,立刻身形一頓,然後整個身體如同泄氣了的皮球一般癱軟着跪了下來。
他眼睛裡的血色突然暗淡了許多,身上的血霧也消散了大半。
但這還沒有徹底結束,庫裡還在掙扎着,渾身發顫的試圖再次站起身來,身上的血霧也似乎開始死灰復燃起來。
“抓住機會!”
宇沢呼喊着拔出單手劍衝了上去,唯一還有一戰之力的角羊也被召喚而出,布隆見狀也已經提着巨劍狂奔而來。
角羊搶先一步的一頭撞倒了庫裡,宇沢大跳起來一劍插在了他的腹部,頓時扎出了一股的鮮血,初次殺人的他瞬間亂了心智,鬆開了劍大退了好幾步。
然而這樣的攻擊依舊還沒殺死庫裡,他還在顫抖着伸手試圖拔劍,布隆這時已經趕到了,立刻高舉巨劍狠狠的朝着庫裡的脖子劈了下去。
飛滾出去的頭顱昭示着這場戰鬥的徹底結束,庫裡終於徹底涼涼了。
那些倖存着的巨熊團員沒有一人因老大被殺而感到憤怒,各個都喜極而泣的在歡呼着。
而宇沢卻因爲這一次的狠下殺手而內心動搖着。
我竟然真的殺人了,怎麼辦?
宇沢蹲在一旁,六神無主的看着發顫的雙手,心裡糾結萬分。
布隆發現了他的異常,快步走來,雙手用力的按壓着他的肩膀說道:“臭小子!振作點,不要慌!”
艾登也趕了過來,伸手抓住宇沢的腦袋,將他的臉扭了過來與自己對視。
“小子,看着我!不要害怕,你一定要明確的告訴自己,你這不是單純的殺人,而是在保護別人!”
“對!不要再去想殺人時的任何感覺,忘掉這些,況且人最終是我殺死的,與你無關,你只是傷害了他!”
布隆也耐心的勸導着,他怕宇沢因爲第一次殺人而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
宇沢自己也清楚,他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的觀念與這裡的人不一樣,在原本那個以人爲本的世界裡,人命關天這點深入人心,所以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理解人命的重要性。
宇沢並不是聖母心,哪怕是在原來的世界裡,遇到危害自身的人也是可以反殺的,更何況是現在這個力量至上的世界。
他只是怕自己的初心會被動搖,他不希望自己因此而變成一個殺伐果斷的人,那樣的人太過無情,以後終將會無法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