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扭曲,環境突變,好像忽然之間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那些大紅燈籠泛起了陰冷的煞氣,並且長出了猙獰的五官,嗚嗚怪叫着,飄來飛去。
在燈籠下坐着一大羣人,看去都是燈園的人,每隔兩三米一個,足足不下三四百,一個個痛苦的掙扎,頂魂魄時隱時現。
不遠處還有五六個站着的男女,正是蘇曉曉、桑蓉蓉幾人,每人手都握着法器或者符籙,打向亂七八糟圍攻向他們的大紅燈籠。
此時臺子的花白燈娘娘像紅光乍現,迷迷濛濛,好像要活過來一樣。
“很好!”周鳳塵扔掉雞骨頭,又拿起一大塊狐狸肉啃了起來,終於可以真槍真刀的來一場了,總耍陰謀詭計強,他不怕與妖祟鬥法,怕被繞來繞去,腦袋暈。
這時神像忽然傳來一陣朦朧的哼聲,四面八方的大紅燈籠瘋狂了,怪叫着拼命的撕咬而來。
周鳳塵將狐狸肉扔進鍋裡,連點自己兩處穴道,隨即口唸念有詞,“玄十五,金光護身咒……疾!”
嗡——
身金光大盛,刺目耀眼,數不清的大紅燈籠圍在四周呼來喊去,偏偏近不了身。
不遠處的桑蓉蓉幾人看了過來,不由一愣,蘇曉曉驚喜的喊道:“周哥哥快來幫忙!”
桑蓉蓉也喊道:“周道長請幫幫忙,這些燈籠煞氣太重,我們騰不出手,臺子那神像是個大傢伙,在吸食這些人的魂魄,咱們一起對付。”
周鳳塵繼續啃着狐狸肉,目光直視臺子,搖搖頭,“不了,你們忙,我有事!”
桑蓉蓉幾人氣的夠嗆,憤憤然說道:“我們也會護身咒。”
說着各自掐印唸咒,身很快泛起朦朧的豪光,然而和周鳳塵的護身咒完全不同,那些燈籠絲毫不買賬,一時間悶哼不斷,摔倒一地。
周鳳塵無視密密麻麻的大紅燈籠,徑直往臺子走去,越是靠近,那神像的紅光越強盛。
眼見要到了跟前,神像紅光乍現,猛的出現一個女人身影,髮髻高挽,身披輕紗,眉目如畫,竟然和神像一模一樣,只不過陰冷着臉色,使得整個人看去陰沉沉的,完全沒有神像那種不可褻瀆的神韻。
周鳳塵停下腳步,問道:“花白燈姑娘?”
那女人“哼”了一聲,並不理會,不過看神色是默認了。
周鳳塵將盆子往前一送,笑道:“吶!你的屬下野雞和狐狸,味道還不賴,辣乎乎的,要不要一起嚐嚐?”
花白燈冷笑一聲,聲音清脆的說道:“兩隻小妖技不如人,死便死了,道長何必再辱她們?天有好生之德,佛、道兩家有超度之責,大衍道派講究命運天澤、萬物可敬,道長身爲大衍道派當代掌教,莫非修行修到狗身去了?”
一句話說的大義凜然,周鳳塵張張嘴,無言以對,不過,怎麼都說自己是大衍道派當代掌教?是了!大衍教兩人,老爹死了,玲瓏入世,自己可不正是光棍掌教嗎?甩手把鍋子扔到一邊,擦擦嘴說道:“花白燈,這事算我做的不對,咱們廢話少說,我是來找蘇摩將軍給我朋友解咒的,咱們之間本無恩怨,事情到了這一步,都讓一讓吧,告訴我蘇摩將軍在哪,咱們拍拍屁股,一分二三五,咋樣?”
“哈哈哈哈……”
花白燈仰天大笑,笑聲無淒涼,好一會才揮揮衣袖,恨聲說道:“本無恩怨?周道行殺我夫君鳳凰真人,又將我囚禁在小米山下一百五十三年七個月零十五天,此仇不共戴天,今日父債子還,不是你死是我亡!”
好嘛,野狗道士的祖師爺還是老爹弄死的,看來今天是無法善了了!
周鳳塵吁了口氣,打開天眼,仔細看向花白燈,發現她是一盞古代宮燈成精,身妖氣濃重,隱花娘道行深了不少,點點頭,“好吧!不知是你這三品妖將強,還是我這引氣化津的道士強!”
花白燈忽然冷笑一聲,揮揮手,身後神像的左手突兀的伸了出來,面掛着五花大綁的元智和尚,元智和尚身後還有兩個手拿砍刀青面獠牙的夜叉,橫眉冷眼,隨時要砍下去。
周鳳塵心裡咯噔一聲,果然!元智和尚被她抓來了。
“跪下!”花白燈手指周鳳塵,“不然這和尚便身首異處!你這輩子心裡也難安!”
周鳳塵深吸一口氣,打量一下自己和那兩隻夜叉的距離,實在不敢冒險,不由糾結萬分。
“給你三十秒時間!”花白燈也不勉強,輕笑一聲,盤膝坐下,雙手結印不停。
神像忽然泛起幽幽的光芒,直衝天空,那光芒隱隱有百個女孩子的魂魄,浮浮沉沉,而下面的幾百人頭頂魂魄也晃悠悠的冒了出來。
這時遠處鳳凰觀的方向,忽然也泛起了一道光芒,隱隱有道朦朧的呼喊。
周鳳塵看的驚疑不定,不知道這花白燈在搞什麼鬼。
這時只聽花白燈沉聲喊道:“以陰化陽,陰陽相濟,重塑真身,夫君!還不歸來?”
“嗚呼——”
鳳凰觀方向呼喊聲更大,一道黃光一閃飛了過來。
花白燈哈哈大笑,起身一指周鳳塵,“三十秒已到,既然不跪!那這和尚便殺了吧!”
說着要揮手。
“別別別!”周鳳塵驚出一身冷汗,憋的面紅耳赤。
“那便跪下吧!哈哈哈,大衍教的掌教給我跪下求饒,夫君又復生,夫復何求!”花白燈開心的像個小孩子。
周鳳塵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活了這麼多年,也沒這麼爲難過,一時間渾身都顫抖起來。
不遠處桑蓉蓉一羣人打退燈籠目不轉睛的看來,道家弟子給妖祟下跪,這輩子算毀了。
那些燈籠也停下呼喊,飄飄悠悠的看來。
整個廣場安靜無聲,落針可聞。
鳳凰觀的那處黃光越來越近了。
在這時,臺子後面忽然出現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靠近神像,腳下一點到了兩個夜叉身後,手長劍橫削,兩個夜叉腦袋立即飛了出去,無頭屍體“嗷嗚”一聲滾下臺子。
長劍再一削,砍斷元智和尚身的繩子,那身影一把接住元智和尚,猛的一跳落到周鳳塵不遠處,放下元智和尚,“噌”的打開一把摺扇,環顧四周,一甩偏發,小眼睛眯到一塊,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家說,我騷不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