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佑苒冷幽的目光看向空氣,猛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眼眸中迸出一道殺氣,把菸頭全部握在手中,碾成了渣,彷彿,菸蒂燙傷了自己的手心,也不覺得疼。
“她可真是用心良苦,保全了兒子,保全了丈夫。”陸佑苒陰陽怪氣的說道,幽黑的魅瞳中瀰漫上一層氤氳的薄霧。
要是,他喝的毒藥劑量多,他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說到底,她犧牲兒子,犧牲樑詩絡,全部爲了樑瑙成,爲了她自己。
陸佑苒鬆開手,菸絲從手心中全部掉到了桌上。
他又恢復了目空一切的模樣,冷聲說道:“你既然這麼自信來找我,肯定有證據在手上,說吧,證據呢?”
中年男子知道瞞不過眼前這個冷峻青年,說道:“我手上有你媽打電話給我的錄音。還有,她當年是偷了樑瑙成的手機給樑詩絡發的短信,讓樑詩絡去香榭大道。接樑詩絡去的司機是我安排的人。”
陸佑苒犀利的看向中年男子,冷聲說道:“我們一手交證據,一手交錢,如果我發現你還留有錄音復件,我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炎景熙的心裡猛的一沉。
聽到陸佑苒和那個男人的對話,她的心裡真的不舒服。
一個女人怎麼能夠殘忍到這種地步。
居然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讓自己的兒子以身試毒,要是陸佑苒救不回來了呢?
她的父母只是拋棄她,但是把她放在孤兒院的門口,給了她一線生機。
而陸佑苒的母親是縱容了其他人給自己的兒子下毒,就算是救的及時,那陸佑苒所受的痛苦呢?
聽說他在醫院裡呆了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刻骨銘心的愛情,背叛,滅亡,讓他變成了一個沒有溫度的人。
之前,是簡單的愛情的背叛。
這次,真相是親情上的遺棄。
陸佑苒肯定很痛苦吧。
炎景熙掛了電話,靠在酒店門口的柱子上,晶亮的眼眸看着從梧桐樹中散落下來的斑駁星光。。
明明天氣很熱,她卻覺得好冷,那是從心底出來的冷。
陸佑苒說的對。
她和他,真的是一樣的人。
他們同樣被親人遺棄,同樣寄人籬下,同樣鬱郁不得志,有很多的不得已,求不得,被命運壓迫,所以,她會對陸佑苒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
會感受到他的痛苦。
炎景熙給陸佑苒發了一個短信。
“就算世界上沒有人愛你,但是,你可以自己愛自己,自暴自棄,自我厭倦,只會讓欺負你的人如意。加油。”
陸佑苒看到手機上的短信,從悲傷中緩過來,下意識的走向窗臺,看向外面,卻什麼都看不到。
他給炎景熙打電話。
炎景熙接聽。
“你現在在哪裡?”陸佑苒冷聲問道。
“對不起,我在你的口袋裡放了竊聽器。”炎景熙坦白的說道。
陸佑苒頓住了,一手漠然的握着手機,一手伸進口袋,發現了在口袋中的竊聽器,拿出來,死死的握在手心中,眉
頭緊皺了起來。
“想不到,你也在算計我。”陸佑苒悲涼的說道,扯了扯嘴角,苦笑聲傳入炎景熙的耳朵。
“所以,我是比樑詩絡還卑鄙的人。”炎景熙也苦笑着回覆。
“放過我媽。”陸佑苒開口道。
“我不會讓這個錄音成爲呈堂證據的,放心,你媽跟我無冤無仇,我沒有必要針對她,只是,很多事情,人在做,天在看,總會有報應的,包括我做的事情,也遲早有報應。”炎景熙眼神黯淡的說道,說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先掛了,拜拜。”
炎景熙靠在柱子上,眼眸微微的眯起來,下定了注意。
她既然答應了陸佑苒,就要想個兩全的計劃,既能讓樑詩絡交出陸沐擎媽媽的把柄,又能讓這份錄音不作爲證據。
炎景熙去了酒店裡面,在1206房間門口看到了有人在把守,她躲在了一旁。
不一會,陸佑苒冷然的從房間裡出來,跟在陸佑苒身後的還有一箇中年男子。
炎景熙拍了幾張照片。
等陸佑苒,門口把守的兩個人,和那個中年男子走後,她才上了電梯。
出了香格里拉酒店,炎景熙給樑詩絡打電話。
電話三聲就被接聽了。
“找我什麼事?”電話那頭,樑詩絡的口氣很不好。
“我已經知道當初要撞死你的幕後主謀了,見個面吧,帶上陸沐擎媽媽賄賂的原件。”炎景熙直入主題道。
“哼,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樑詩絡諷刺道。
炎景熙廢話不多說,掛了電話,把那個中年男子的照片發給樑詩絡。
然後再撥打樑詩絡的手機。
一聲還沒有響完,樑詩絡就接聽了,激動的說道:“這張照片哪裡來的?”
“這個人就是撞你的人吧,你還覺得我是騙你的嗎?”炎景熙平靜的問道。
“他在哪裡?在哪裡?”樑詩絡吼道。
“就算你找到了他,他也不會告訴你實話,而我,現在有證據,我能告訴你你想知道的,半小時後,金世紀新城20幢1201號見,別忘記了,帶上我要的東西。”炎景熙說完,掛了電話。
她相信樑詩絡一定會來的,因爲樑詩絡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找到想要撞死她的人。
炎景熙回到家中。
周嘉敏不在,冷冷清清的。
炎景熙開了空調,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着。
不一會,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
炎景熙開門。
樑詩絡把資料袋甩在了炎景熙的臉上,怒道:“你要的東西在這裡,是誰?是誰謀劃了那場車禍,是誰!”
炎景熙忽視掉臉上的頭疼,俯身,把掉下去的資料袋撿起來,旋轉着白線,把裡面的文件拿出來,一張張的翻閱。
一共有九頁,沒有少。
關鍵地方都有呂依華的簽名和手指印。
炎景熙把資料放入了資料袋中,坐到沙發上,眼眸平靜,下頷瞟向她對面的沙發,對着樑詩絡說了一個字:“坐。”
樑詩絡不淡定的走過去,沒有心情聊天
,直奔主題道:“炎景熙,你不要在我的面前耍什麼花樣,這些原件我早就複印了,快告訴我,誰是背後主謀。”
炎景熙犀利的看着樑詩絡,說道:“樑詩絡,咱們爽快一點,我告訴你是誰,陸沐擎媽媽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不要在複印件上做文章,別忘記了,你謀殺我的錄音還在我的手上呢?我隨時能夠讓你在牢裡一輩子都出不來。”
“好。”樑詩絡咬緊牙關,臉上一片冷然,下定決心說道:“我答應你,反正我對陸沐擎的媽媽也沒什麼興趣,說吧!”
“爲了安全起見,抱歉。”炎景熙檢查樑詩絡的身上,沒東西,朝着樑詩絡伸手,說道:“把包給我。”
“你要幹嘛!”樑詩絡捂着拎包,防備性的說道。
“爲了防止你錄音。”炎景熙直白的說道。
樑詩絡憤恨的把包甩在了沙發上,鄙夷的說道:“你還真是心眼很多。”
炎景熙檢查樑詩絡的包,在裡面發現一隻正在錄音的筆,把錄音筆格式化了,關掉,又檢查了樑詩絡的手機等,確定沒有問題了,才把樑詩絡的包仍在一邊。
樑詩絡臉上很不好看,咬牙,目光犀利的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炎景熙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把錄音放給樑詩絡聽。
她只放到:樑夫人對你也是用心良苦這裡,就把錄音掛了。
樑詩絡的臉色很不好,憤恨的咬着牙,犀利的眸光瞪着空氣,拳頭緊握,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肩膀瑟瑟發抖。
“我就知道是這個女人,我不會放過她,不會!”樑詩絡拎起放在沙發上的包,衝出門去。
炎景熙面無表情的坐了下來,低垂着眼眸,遮住了眼中黯淡的波動。
每一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
沈文娟是,樑詩絡是,她也是。
可是,她不會後悔,該來的,都會努力去承擔。
炎景熙拿起資料袋,給陸沐擎打電話。
電話三聲就接聽了。
炎景熙還沒有說話,想起之前陸沐擎的決絕,心裡,就有些酸楚流淌出來。
“喂。”陸沐擎寬厚溫潤的聲音從手機裡傳過來。
炎景熙握緊了資料袋,看似很平靜的說道:“見一個面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對不起,小熙,之前是我衝動了,我道歉。”陸沐擎柔聲說道。
其實,他衝動的說出那些話後,就後悔了。
他以前從不這麼沒理智,也不這麼暴躁的,可是,找不到她,聯繫不到她,他的心裡就像是被什麼壓抑着一樣,想要找到一個出口,說話就重了。
這麼多年來,他的狂躁,桀驁,暴戾早就被閱歷和學識修磨的柔和,沒想到,遇到在乎的,他還是會不淡定。
炎景熙扯了扯嘴角,眼眸中更多的瀰漫上氤氳的霧氣,她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的像是沒有受過傷一樣,微笑着說道:“沒關係,半小時後公司附近的歌德咖啡館見吧。”
炎景熙掛了電話,把資料全部放進了包裡,深吸了一口氣,理了理頭髮,出門,坐公交車去歌德咖啡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