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熙輕咳了一聲,緩衝呼吸,白皙的脖子上三個手指印,眼眸卻清澈的堅定的看向秦楓,說道:“我本來不知道,一直以爲你是和陸沐擎有私仇,所以要找陸沐擎報仇,但是,今天我改變了看法。
第一,你身上沒有錢,可是一開始出現的戴鴨舌帽的不是你,你哪來的錢僱傭。
第二,這個房間是你事先安排的,沒有錢,根本就不可能有。
第三,既然你的仇恨是陸沐擎,就應該針對他,可是,你的言語之中,是在針對我,那麼,唯一解釋,就是你幕後有人資助你,而且,這個幕後的人的目的就是針對我。
第四,你身上有王展藝的味道。
所有聯想起來,就很明確了,是王展藝指使你對付我,可是,秦楓,你在前面爲她斬荊披棘,她的最終目的是和陸沐擎在一起,你現在是損人不利己。”
秦楓嗤笑一聲,淡漠的眼中沒什麼溫度,冷聲道:“你果然很聰明,怪不得陸沐擎喜歡你,不過,你說服不了我,我殺死你,自然可以得到我想要的。”
“陸沐擎和秦逸火都知道你殺了我,你以爲你能得到想要的長久嗎?不可能!陸沐擎不會放過你,逸火也保不了你,我在黃泉等你,王展藝獲得了自由,你覺得,她會不會用盡手段和陸沐擎在一起?”炎景熙冷靜的分析道。
“這只是你的自求之詞。”秦楓冷聲道,眼眸中閃過一道波動,擰緊了眉頭說道。
“我又何嘗不是救你?”炎景熙眯起眼睛,美瞳中閃過一道厭惡,她真沒想到,王展藝會這麼狠,讓人來殺她。
“如果我是你,明知道要被一輩子關起來,我就帶着我心愛的女人陪我,好過一輩子孤單,而不是,只爲綻開瞬間卻幫她人做嫁衣,心塞了自己永生永世。”炎景熙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秦楓喉結滾動,陰鷙的雙眸死死的瞪着炎景熙。
炎景熙毫不畏懼的望回去。
突然,秦楓的手機響起來,他從口袋中拿出一隻新的手機,看到王展藝的電話,接聽。
炎景熙只能大約的聽到是女人的聲音,但是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麼。
但是他看到秦楓的臉色越來越差,他甚至咬緊了牙,額頭上的青筋暴起,眼中閃過一道鋒銳和厭惡,瞪向炎景熙,一句話都沒有說,掛了電話後,對着炎景熙毫無溫度的說道:“她讓我,強了你,然後,把你的屍體丟到陸沐擎門口的馬路上。”
炎景熙震驚的撐大了眼睛,心中閃過一道恐慌,握緊了拳頭。
王展藝,可真狠。
她必須快點冷靜下來。
炎景熙擡起了下巴,垂着眼眸,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剪影,若有所指的說道:“如果我愛一個人男人,是不會容忍他碰其他女人的。”
秦楓咬牙,俯身,臉就在炎景熙的十公分處,一雙如同幽靈一般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
炎景熙也擡眸,回望着他,扯了扯嘴角,說道:“如何取捨就在你的一念之間,你可以聽從王展藝的命令,按照她說的做,你的結果也不會比我好,你喜
歡的女人會忘記你爲她做的一切投奔到陸沐擎的懷中,她甚至覺得你是她人生的污點,但是你如果放手,把你要的女人留在身邊,一年,十年,五十年,你說,一個人的人生一共能有幾個五十年?”
秦楓慢慢的起身。
炎景熙也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在想什麼,只看到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一點都沒有神采的空洞眼神,彷彿裡面剩下的只有寒氣。
他拿起自己的刀,刀口緩緩的落下,到她脖子處。
炎景熙看似平靜,淡然,但是,心跳已經快到彷彿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手也在瑟瑟的發抖。
秦楓的命運選擇只是一念之間,而,她的生死也在一念之間。
她屏住呼吸,感覺到冰冷的刀從她的脖子上慢慢的刺進去,她能感覺到暖流從脖子上流下來。
其實,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對死亡的恐懼,對現世界的留戀,對某些責任和義務的牽腸掛肚,對愛人的無法割捨。
可,當,生命不是在自己手上的時候,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炎景熙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從眼睛中流出,落入了髮髻之中。
秦楓定定的看着炎景熙的眼淚,有絲迷茫,刀尖沒有再深入,問道:“你爲什麼哭?”
炎景熙睜開眼睛,裡面紅紅的,靜靜的看着秦楓,眼淚流下來,說道:“我出生就被父母拋棄,張姨收養我,爲了我們,她一輩子沒有結婚,也沒有生孩子,當時的我發誓,等她老了,我就孝順她,沒想到,我還要讓她傷心。”
炎景熙吸了吸鼻子,“我還有一個朋友,是我唯一的一個朋友,她也唯一隻有我這麼一個朋友,我走了,她一定會很孤獨,很難過。”
“所以,你怕死?”秦楓審視着炎景熙問道。
“怕,因爲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也不可能重新活過來,也帶不走自己想要的東西,我想好好的活着。”炎景熙清晰的表達。
秦楓垂下了眼眸,筆直的站立,就像一個雕塑一樣,靜靜的站立着。
炎景熙也不說話。
每過一分鐘,就像是一個世界那麼久。
突然的,秦楓看向她,抓住她的手,刀舉起來,割斷綁着她手的繩索,又很利落的劃開綁着她身體的繩索。
秦楓詭異的揚起嘴角,誇讚道:“你很聰明,恭喜你,說服了我,走吧。”
炎景熙被鬆綁後,從牀上跨下來,瞟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左弩他們,擔心的問道:“你會怎麼處理他們?”
秦楓很靜的站在光影處,半身如同披着陰暗,沉聲道:“你,我都放了,他們是我哥的人,自然會放,走吧。”
炎景熙相信,這個男人雖然陰險恐怖,但是,說做會做到。
她打開門,出去。
到了外面,才發現,她居然就在24幢的十一樓。
炎景熙想要先聯繫陸沐擎,跑去26幢那邊。
突然,滴的一聲。
炎景熙看向聲音源。
陸佑苒從瑪莎拉蒂上下來。
炎景熙沒空跟
他糾纏,徑直朝着26幢快步走去。
“陸沐擎不在家。”陸佑苒冷冷的說道、
炎景熙不理會陸佑苒,接着往前。
陸佑苒大步跑過去,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炎景熙喊着,甩着手臂。
陸佑苒冰冷的目光看到炎景熙脖子上的傷痕以及她襯衫上的血跡,眼中閃過一道恐慌,緊擰了眉頭,擔憂的問道:“脖子上是什麼回事?”
炎景熙冷靜下來,清幽的對上陸佑苒的冷眸,直白的沉聲道:“陸佑苒,別喜歡我了,我和陸沐擎睡過了,就算我和陸沐擎不在一起,你不覺得心塞嗎?好好的找一個好的女孩,認真的戀愛吧。”
陸佑苒握着炎景熙的手臂,加緊了力道,眼中閃過一道鋒銳,牙咬切齒的說道:“沒關係,我和樑詩絡也睡過了,就當我們扯平。”
“愛情裡沒有扯平不扯平的,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你跟炎蕊睡過了,我們就不可能在一起,我會心塞,會不舒服,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上你。”炎景熙把難聽的話說出來。
“那如果陸沐擎和柳藝舒也睡過了呢?”陸佑苒冷聲說道,眼中冒着的火焰似乎要把她給點燃。
“誰都有過去,過去的時空裡我還沒有和他在一起,他有權利和任何人在一起。”炎景熙坦白的說道。
“那如果現在他還和柳藝舒在一起呢?”陸佑苒涼薄的扯了扯嘴角,陰冷的說道。
炎景熙頓住了,詫異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柳藝舒回來了。”陸佑苒冷冷的說道。
炎景熙的心往下沉了下,不明白自己心中的惶恐是什麼,眼神卻堅定的回覆道:“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你跟我來,就知道跟你有沒有關係了?”陸佑苒說着,鬆開了抓着炎景熙的手,高冷的轉過身,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
炎景熙頓了頓。
她現在也想找到陸沐擎的,不是嗎?
炎景熙朝着陸佑苒走去,打開了副駕駛座的位置,上車。
陸佑苒開往市中心的金鷹國際那裡,停在了歐德咖啡店的門口。
市中心的廣場上面,放着音樂,一羣大媽揮舞着手中的紅扇,生動着跳躍着。
扇子收起。
炎景熙看到了坐在歐德咖啡店窗戶口的陸沐擎。
他穿着黑色的修身西裝,清雋而又優雅,矜貴而又沉穩,修長白皙的手微微搖晃着咖啡勺,嘴脣往上揚起,款款而談,目光柔和,反射出咖啡廳裡璀璨的燈光,瀲灩無雙。
他的對面,坐着一個長髮女孩。
因爲女孩背對着她,所以,炎景熙看不到女孩的臉。
只是能看得出來,她很瘦,穿着白色的吊帶裙,金色的披肩,好像被他逗笑了,肩膀微微顫動着。
這畫面,太美,美得玄幻,彷彿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跟他一起坐在燈火闌珊處,都能形成一幅美好的圖畫,珍貴,奢華。
“知道我小叔今天爲什麼穿黑色的西裝嗎?”陸佑苒扯了扯嘴角,諷刺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