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景熙從電梯裡面出來,到了柳藝舒病房的那個樓層,一出電梯,就聽到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個女人怎麼了?哭的那麼慘?”護士A問道。
“不知道啊,不過,裡面那個男的挺帥的,你說會不會是那個男的要拋棄她啊?”護士B回道。
“不像吧,我看那男的挺關心她的,要拋棄早就走了,還留在病房裡幹嘛。不過,剛纔警察都來過了,不會是家裡人出了什麼事吧。”護士A說道。
炎景熙的心裡一咯噔。
難道是艾利出事了?
既然是一場戲,艾利怎麼可能出事呢?
炎景熙朝着柳藝舒病房走去,看到看護林嫂和王媽站在門口,眼中閃過一道睿光,她朝着林嫂走過去,問道:“阿姨,能不能和你單獨聊上幾句?”
“這個……”林嫂很是爲難,目光閃爍的,垂下了頭。
她這表情很奇怪。
炎景熙還來不及思索的時候,就聽到病房裡面,柳藝舒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炎景熙,我要殺了你。”
炎景熙看向緊閉的門口,聽到砰的一聲。
炎景熙下意識的推開門。
陸沐擎從背後把柳藝舒摟住懷中,把她擡起來,自己轉了一個身,背對着門口,用自己的身軀擋在炎景熙和柳藝舒之間,扭頭,對着炎景熙說道:“你先回去。”
“不準走。”柳藝舒吼道。
“你先回去!”陸沐擎提高分貝對着炎景熙說道。
“你這個殺人兇手,你不準走,不準走。”柳藝舒跺腳,像是瘋了一樣,死命的掙扎着,用後腦勺去垂陸沐擎的胸膛。
炎景熙瞬間就火了,衝到柳藝舒的面前,看到她手中握着的水果刀,眼中閃過一道鋒銳,一巴掌甩到了柳藝舒的臉上。
房間中發出啪的一聲。
柳藝舒或許沒想到炎景熙會這麼做,紅着眼睛頓住了,詫異的看着炎景熙。
“你憑什麼來殺我?憑什麼把所有的怨恨和憎恨加註在我的身上,艾利出走跟我有關嗎?你找不到她跟我有關嗎?她出事跟我有關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沒有告訴陸沐擎,你又有怎麼資格來指責我!說我是殺人兇手,你腦子有問題!”炎景熙火道。
“你終於承認了,你終於承認我說的是真的了,呵呵呵呵。”柳藝舒哭着說道,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眼淚唰唰唰的留着,自責道:“如果,如果可以早一點點的找到艾利,艾利可能不會出事。”
炎景熙覺得柳藝舒真的好可怕。
她的一舉一動,每一句話,都是一個設計好的陷阱。
只要一不小心,就已經入局。
這個女人的情商和智商到底有多高!
“不好意思,我只是說如果。不是我做的,我不會承認。”炎景熙義正言辭的說道。
“你還覺得你沒錯嗎?艾利死了,被強J後掐死的,她才八歲,你怎麼能那麼殘忍呢?”柳藝舒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再次嚎啕大哭起來,喊道:“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嗚嗚嗚嗚。”
炎景熙
頓住了。
腦子裡收集到一個訊息。
艾利被強J後掐死了?
如果這是演戲,這是佈局,也太可怕了。
她利用的不是孩子的年幼無知,而是性命。
炎景熙退後了兩步,陸沐擎扶住了炎景熙的腰,擰起眉頭,擔憂的看着她。柔聲道;“你先回去。”
炎景熙不敢相信,握住陸沐擎的手臂,問道:“艾利真的死了?”
陸沐擎點頭,揉了揉炎景熙的頭,意味深長的說道:“相信我,正如我相信你一樣。”
炎景熙懂,眼中瀰漫上氤氳的霧氣,夾在中間的陸沐擎肯定很爲難吧。
她不想逼陸沐擎,點頭,忍讓了,退步說道,說道:“好,我回去。”
“原來你不相信我。”柳藝舒崩潰的哭着,顫抖的拿着刀,瞪着炎景熙,割向自己的手腕。
“天哪,柳小姐。”看護林嫂驚悚的喊道。
陸沐擎和炎景熙都把目光看向柳藝舒,鮮血從她的手腕上流下來。
她受傷的看着陸沐擎,嘴脣發白,控訴道:“林嫂都說了,輕耳聽到我打電話給炎景熙的,你爲什麼還要相信她!”
“夠了吧,柳藝舒,你到底想要幹嘛?張姨親耳聽到什麼了,我掛了電話,對着手機跟毛大大說話,那是不是毛大大也聽到了我說什麼?”炎景熙犀利的瞪着柳藝舒怒道。
柳藝舒嚥了咽口水,眼神無力的看着炎景熙,說道:“算了,炎小姐口才那麼好,我說不過你,我也無所謂了,艾利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柳藝舒舉起刀,對着左手臂上又是一劃,鋒銳的刀鋒割破雪白的肌膚,紅色的血迅速的流出來。
她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陸沐擎深邃的看着柳藝舒,眼中閃過一道煩躁,快的,誰都沒有捉摸到,就已經匯入他那雙如同宇宙一般寬廣的眼中。
陸沐擎擰眉,對着林嫂命令道:“叫醫生。”
“不準叫。”柳藝舒回望着陸沐擎吼道。
“叫醫生。”陸沐擎再次對着張姨喊道。
“我說不準叫。”柳藝舒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面,悲慟的望着陸沐擎,血從手臂上留下,遞到白色的病人服上。
“你不是不相信我嗎?你救我幹嘛,我要是沒回來,艾利也不會死,我要是早點找到艾利,她也不會出事,都是我的錯,所以,我用命還她,到了地獄,她還有媽媽陪着,好過一個人孤零零的。艾利,媽媽來陪你了。”柳藝舒說着,揮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上去。
陸沐擎快速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凜冽,直直的望着柳藝舒,沉聲道:“艾利還屍骨未寒,你死了,誰來處理。”
柳藝舒抿着嘴脣,腥紅的眼睛盯着陸沐擎,眼淚唰唰唰的流着。“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信我還是信她?”
陸沐擎深邃的看着柳藝舒,眼眸漆黑的如同萬年水潭,深不可測。
“這個答案對你來說重要嗎?”陸沐擎冷冽的問道。
“當然重要,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我不想,含冤而死,不想死都不瞑目,不想…
…”柳藝舒頓了頓,嚥下口水,把話從牙縫裡吐出來,“不想……在你心中,是一個連女兒都拿來利用的人,我徒什麼,我徒什麼!我用得着,用艾利的命來冤枉她嗎?我用得着嗎?嗚嗚嗚嗚”
柳藝舒再次痛苦的哭了出來,脖子上的血管一根根清晰的暴起,手上的血印染了陸沐擎淺藍色的西裝。
炎景熙定定的看着他們倆,腦子裡突然的很清晰。
柳藝舒是用她的死和艾利的死,逼陸沐擎。
而,她是用她和陸沐擎的感情逼陸沐擎。
夾在她和柳藝舒之間,最痛苦的是陸沐擎吧。
一面是情,一面是義,對陸沐擎來說,都無法割捨,所以,痛的是他。
今天這個局面,柳藝舒是想魚死網破了。
如果柳藝舒死了,恐怕陸沐擎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也會一直記着柳藝舒,更有可能怪她。
最大的敵人,不是活着,而是死了。
炎景熙對着柳藝舒勾起了薄涼諷刺的嘴角,看着陸沐擎的背影,眼神變得飄渺起來,看似,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慵懶,說道:“你信她吧,她確實跟我說了,是我沒有告訴你。”
陸沐擎詫異的扭頭看向炎景熙。
炎景熙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對着柳藝舒,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忘記了。”
“你忘記了?你居然給忘記了!知道艾利對我來說多重要嗎?”柳藝舒失血過多,聲音越發的無力。
炎景熙冷漠的看着她,平淡的眼眸中看不出一點波瀾,清遠的如同高高在上,聲音也很薄涼,嘴角卻露出諷刺的說道:“多重要啊?爲了冤枉一個人,就可以丟失性命,估計,也沒什麼重要的?”
“你胡言亂語!”柳藝舒吼道,握住了陸沐擎的手臂,緩了緩,看起來似乎要昏厥。
炎景熙不反駁,順着她的話說道:“哦,對了,我是胡言亂語的,你確實很着急的找艾利的,還打電話過來給陸沐擎求救的,是我,沒告訴,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不過,你用艾利的性命做賭注,也確實,夠得上這個答案。
算我對這死去的孩子一點憐憫之心,我承認了。
是我沒說,這個答案你滿意了?”
炎景熙勾起嘴角,諷刺之極,直直的望進柳藝舒的眼中。
她的沉穩,她的淡定,她的慵懶和冷漠,都是柳藝舒沒有想到的。
這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年紀輕輕的,條例這般情緒,甚至,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處之坦然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那樣自信,那樣無謂,那樣的,讓人捉摸不及,就像是一團迷魅的青煙,明明在眼前,想要揭開她的面紗,她卻在一片迷濛中,消失不見了。
柳藝舒突然的明白了,爲什麼陸沐擎會被她迷住。
要是她還是一個男人,也會愛上這種飄渺的女人吧。
柳藝舒失血過多,仰面,昏厥過去。
外面的醫生被看護叫過來,一羣人,把柳藝舒擡到擔架上,送到急診室。
陸沐擎沒有跟着去,站在病房中,看向炎景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