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
天亮後,張清兆沒有吃早餐就離開了家。
現在,一個人開着出租車在街上轉悠,他感覺是最幸福的事了。
轉了一陣子,他又想起了郭首義,就在一個公共電話旁停下來。
現在,這個天天跟屍體打交道的人,竟然成了張清兆在這個城市裡的惟一一個朋友,惟一一個可以講述內心深處恐懼的人。
他打的是郭首義的手機。
電話一通,郭首義就聽出是他了:“你最近怎麼樣?”
張清兆對他講起了昨夜的那個噩夢。
郭首義說:“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爲什麼要跟他走呢?”
張清兆說:“郭師傅,你這不是跟我開玩笑嗎?那是在夢裡,我怎麼能控制得了我自己呢?”
郭首義靜默了一會兒,突然低低地說:“是做夢嗎?”
張清兆悚然一驚!
“你是說……我半夜時真的去了王家十字?”
“我只是隨口問問。”
張清兆緊張地說:“可是,你上次也說過這句話!”
“上次也是隨口問問。”
“你爲什麼總這樣問?”
郭首義笑了笑,說:“你這個人怎麼神經兮兮的!”
停了停,他又問:“那個嬰兒怎麼樣?”
張清兆慢慢從剛纔的話裡回過神來,說:“滿月那天,他中風了。”
“什麼?”郭首義似乎大吃一驚。
張清兆警覺起來:“他中風了。怎麼了?”
郭首義在電話那一端不說話了。
“告訴我,怎麼了?”
半晌郭首義才低聲說:“冷學文滿月那天就中風了……”
這次,張清兆不說話了。
這個嬰兒就是冷學文啊。
他在重複他的成長過程。
那個冷學文生下來的時候左眼上肯定也有個胎記。
那個冷學文肯定也是出生不到半個小時就睜開了眼睛。
那個冷學文也一定生下來就不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