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嗎？
自從穿上殮衣，姞寧閣下儼然化身團隊壓力怪。
繼盲人指路之後，此刻隨便一句話，就讓本就窒息的氛圍再添幾個大氣壓。
一時間甚至已經準備好出發的盧伊，都彷彿按下暫停鍵看了過來。
“這是個好問題。”
不過作爲高氣壓帶核心，付前的反應倒是相當風平浪靜，甚至對此番質問表示理解。
畢竟確實反常。
加上後面被解救的盧伊，整個團隊五個人，自己的位階無疑屬於最低的那一檔，甚至能力也是最莽夫的類型。
結果連續行動下來，不僅盧伊兄已經珠胎暗結兩次，甚至艾柯閣下都沒有抵擋住壓力。
要知道後者變身之後，應該在半神層次，抵抗力都是比較強的那一批。
偏偏是自己，完全沒有喜訊傳來的跡象。
姞寧閣下他們之前應該早有此疑問，只不過綜合斟酌之下並沒有追究。
至於爲什麼偏偏目前形勢危急下提出？
並非手忙腳亂，恰恰是思路清晰的表現。
形勢急劇惡化下，姞寧明顯是認爲自己身上疑點帶來的風險，已經不足以被包容，這是準備攘外必先安內了。
接下來只要自己表現出不無辜，甚至只是拖延時間的跡象，怕是都要考慮對方下辣手的風險。
“其實很簡單，跟我爲什麼能拔出來這隻匕首同樣的原因。”
然而作爲善解人意的專家，付前怎麼會做那麼不上檔次的拖後腿行爲呢。
下一刻他微笑頷首，直指核心。
……
“所以你從來都知道自己能打開？”
付前的說法無疑帶來了相當的衝擊，提問的甚至是剛剛狀態穩定下來的艾柯。
主要這話細思之下，信息量實在太大。
這傢伙不僅在抵抗侵蝕方面有着非常規的表現，甚至對於姞寧閣下的隱秘手段，都有着其他人所不知道的認知？
再配上原本就可信度存疑的來歷，屬實讓人浮想聯翩。
從其他人屏息靜聽的反應看，明顯都很想知道答案。
“可以這麼說吧。”
沉默往往醞釀着危機，深知很可能隨時會有一劍劈來，付前回答的同時緩緩舉起右手，在自己臉上拂過。
“就像剛纔說的，我完全相信姞寧閣下的話，這柄匕首確實源自於她印記的痕跡，但有一點她可能不知道，跟這柄匕首有淵源的並不只有她。”
放下手，付前眨了眨眼看着衆人。
“第一眼看到時我就認出來，這是始祖的禮物。”
“血族！”
那一刻，隊員們的震驚非同小可。
卻見那被手掌撫過的雙眼裡，瞳孔赫然是泛着猩紅。
這過分有代表性的外觀特徵，實在是太容易引發聯想。
這傢伙是血族？前面居然完全沒有發現。
那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其中驚駭指數最誇張的，赫然是從最開始就遇上的隊友艾柯。如果真的是血族，倒是可以解釋他誇張的血肉操控力了，不過隱藏得是不是有點兒太好——
“你是半神？”
悚然一驚，艾柯盯着付前，意識到了什麼。
……
一箇中階超凡想在半神面前輕易隱藏，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對於能力特殊的艾柯來說，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然而從剛纔到現在，自己竟完全沒有發現任何跡象。
甚至是李院長他們也一樣。
唯一的解釋莫過於，這傢伙不是中階超凡，他有着不輸於自己的位階……
這也是爲什麼他對侵蝕的抵抗甚至強於自己。
那一瞬間，累積的疑惑似乎一次性地得到了解答。
甚至即便當事人還沒來得及承認，艾柯已經是進入了全神戒備狀態。
詭異的困境，一直隱藏身份的半神，情況似乎比想象中還要兇險，不由的人不心生警惕。
甚至不僅是她，其他三人的反應裡，明顯能看出來也是同樣感受。
“半神，呵呵呵……”
而在這一觸即發的內訌下，當事人卻是發出了一陣輕笑，落下的手再次舉起。
劍拔弩張下，這動作無疑吸引了比剛纔更誇張的注意力。
不過並沒有暴起傷人，在衆多注視下，卻見夜空般的漆黑迅速在上面上凝聚膨脹，進而匯聚成一隻巨大利爪。
真的是血族！
這獨屬於那羣古老異種的造型如此經典，在座的人都是見多識廣，斷沒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伴隨着這份變化，對方身上滲透出來的，那如此清晰的神性——真的是半神！
一隻一路同行，隱瞞身份的吸血鬼半神。
……
好像有點兒知道，這地方是怎麼回事了。
一番操作讓衆多思緒瘋狂運轉的同時，注視着那隻黑暗巨爪，付前內心一時間也是發出了感嘆。
血色瞳孔自然是山寨版，黑暗爪也是，但神性不是。
這一刻，他已經由暴徒完全體，真正意義恢復至半神的位階。
至於如何做到的，其實也很簡單——隊員們認爲自己是半神。
作爲一名專業任務人，焉能不知藏拙的道理。
付前相當清楚，一路過來鋒芒畢露的表現，獲得讚賞的同時，毫無疑問會引發警惕。
但他依舊這麼做了。
一方面是爲了提高任務效率，另一方面，當然不是爲了獲得前輩高人賞識——而是爲了獲得前輩高人的懷疑。
此次任務，雖然到現在都還沒有正面遇敵，但情況不可謂不兇險。
但就像早在解救完盧伊，應李老爺子的邀請對眼前形勢作出推斷時，心中就有過的一縷遐思——是不是過分順暢了？
沒錯，雖然有斬不斷的侵蝕，殺不完的窺伺，但在付前看來，這次行動依舊堪稱順暢——推斷有東西跟在身後，結果真的有；推斷那東西是樹嬰，結果真的是。
尤其後半段那跳躍性過強的推斷，本來就是自己故意做出來的。
在隊員們看來，大概率是自己不講道理的直覺，連蒙帶猜真的說中。
但在自己的理解裡，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版本，那就是因爲前面做出了推斷，李老爺子才能發現樹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