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好像沒什麼意見。
擡手比劃兩下，打量着鍛造收穫，付前一時對自己的起名力更滿意幾分。
此柄武器入手，其中不乏衆多因緣際會之處，這樣一個稱呼倒也匹配。
至於爲什麼剛纔那樣一個動作下，它真的無中生有來到手心？
很簡單，並不是加工到一半攜材料潛逃了，而是加工完成之後，成品就是以那種形式存在着。
超然於時空，隱隱類似任務裡自己看到的聖嬰災星。
而其中區別在於，因爲和自己之間的一線羈絆，任何時刻想要使用，都可以直接把它抓取出來，至於不想用了……
付前舉手虛空前刺，下一刻那裡已經是空無一物，彷彿大劍被插入了某個無形之獸體內。
就這麼簡單，可謂真正的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相當方便。
而這似乎還不是它唯一的特點。
換了另一隻手，另一個方向，付前從一個新的位置再次把劍三缺一抽出，並絲滑地在身上連捅兩下。
然而即便以他的手速，捅下第二劍的時候，第一劍也近乎癒合。
非人的血條和回血速度是一回事，但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能確認劍本身相當的純粹，刺到身體裡後並沒有散播詛咒污染，也沒有吞噬血肉之類。
然而這份損毀，卻是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反饋給了自己這個執劍人，讓自身的缺失獲得補全。
簡單來說，一種極特別的，近乎因果角度的吸血，第二劍帶來了第一劍的癒合。
從毀滅中汲取養料，反哺自身。
就像之前那無數血線如同臍帶，從歷史中汲取養分的聖嬰災星。
從這個層面講的話，似乎不僅破壞了那位重生的機會，甚至還謀奪了幾分權柄？
雖然即便如此，依舊稱不上此行的最大收穫。
……
狂熱詛咒，猩紅天使。
之所以一開始就對任務很感興趣，一定程度上就是源於這兩個早就見識過的東西。
而疑似因爲當時的交流，自己後續獲得了“暴君之拳”這個獎勵。
這也是爲什麼雖然並沒有直接證據，猩紅狂熱跟棄獄之王有關係，但自己一直有額外的留心。
結果這次任務裡面，居然真的遇到了一個由它誘發，且權柄隱隱也和災厄有關的神祇重生。
一時讓人對這份詛咒的來歷，不免有了更多好奇。
唯一可惜的是，室女拉尼娜已經是被自己徹底處決，就算僥倖活下來，她的宿主吉爾身上，大概率也沒什麼太有價值的東西了。
或許可以稍稍期待一下，執夜人的後續動作，比如吉爾會被怎麼對待？
除此之外，還有那不止一次出現的結晶，乃至卡勞朵拉他們身上的結晶祝福，同樣很值得去關注幾分。
還有她提到的那個更早的研究組織。
無論如何，學宮當年的悲慘隱秘，自己似乎終於開始接觸到了。
輕嘆一聲，隨手再把劍三缺一插回去，付前戴上了使者。
蘇糕同學依舊睡得香。
雖然這麼用詞有些不公平，對她來說從夢境分離到現在，總共不會超過幾分鐘。
當然無論如何，自己還是無愧噩夢主宰之名，輕鬆就讓這位勞模獲得了一次好的睡眠。
自我吹捧一句，雖然對前面夢境被強行切割分化後的情況很感興趣，付前依舊是沒有擾人晨睡。
自顧自地倒了一杯止有餘溫的茶，他靠在座位上，透過窗戶看着外面，享受起這大好晨光。
唯一可惜的是少了個擺件，照進來的陽光似乎都不夠璀璨了。
……
“我睡了很久？”
隨着一道悠長吸氣，伏桌的蘇糕睜開眼，衝着旁邊品茶的學術巨擘打個招呼。
“不算久。”
下巴衝着陽光直射地上的角度比了一下，付前示意天色還早。
這絕非安慰的話，加上剛纔這段時間，這位依舊睡了不到一刻鐘。
雖然休息得倒是不錯的樣子。
茶水已經被喝光，付前也沒有再去張羅的意思，而是打量着那對琥珀色眼眸。
目光柔和，意態閒適，一副飽睡之後神完氣足的模樣。
並且毫無初醒的迷茫。
“剛纔你感受到了嗎？”
明顯沒有介意自己的待遇，蘇糕很自然地繼續問道。
“感受到了。”
付前點點頭。
這位之所以只睡了這麼一會兒，當然不是自己吵醒的。
就在剛纔，某道很特別的漣漪橫掃了過去，比前面莉莎教授的尖叫盒子還要特別的東西。
“差點兒以爲是我的錯覺，在學宮這邊屬於正常情況嗎？要不要確認是怎麼回事？”
即便被吵醒，蘇糕明顯也沒什麼起牀氣，而是迅速考慮着應對。
並且看得出來因爲莉莎教授之前的作爲，她很尊重學宮當地的風俗習慣。
“不正常，不過也不着急。”
付前搖頭。
“但沒有明顯的惡意，晚一點再處理好了，現在講一講剛纔測試裡你後面的經歷。”
而示意不用擔心同時，他不忘提醒還有實驗總結沒做。
……
“好的……很神奇。”
從來都相信付專家的判斷，更何況還是在他的主場。
一秒鐘應允，蘇糕直接陷入回憶，甚至讓人欣慰的，記憶看着還很清晰。
“夢裡我離開這裡後，外面是一片沒有邊際也沒有光的海，而這裡就像燈塔。
“最初的時候有向下的臺階，但沿着走出幾步後，就突然什麼都沒有了，我嘗試確認這邊的情況，但是很難集中精神。
“然後很特別的一點是，等到我確認燈塔不見了的時候，海面也不見了，身體完全沉浸在不能辨別方向的海里，但是並不會溺水。”
回憶之間，蘇糕臉上是極富感染力的柔和。
“另外裡面並不是絕對虛無，迴盪着很多東西，如果一定要描述，我稱之爲讓人感覺美好的聲音，但具體內容辨別不出來。
“而在儘量去辨認的最後，我發現那居然是自己的聲音，雖然說的什麼還是不知道。
“然後那種情況下做這種主動動作，似乎極其消耗精神，雙重作用下，我就在海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