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典煌煌慶大婚金吾不禁放諸門;忽傳紙價高麗貴一色花衣唱謝恩。
二月十八是欽天監幾位學者反覆推算出來的好日子睿王要求儘快舉行婚禮私下裡也聽說那位新王妃玉體抱恙於是翻爛了黃帝玄歷磨光了青銅司南終於確定了日子時辰但願那會是個萬無一失、花好月圓的日子!
睿王自是不會同意將新王妃送進慈寧宮待嫁的理由也很充沛朱顏雖已清醒可惜身子實在是虛弱決不能輕易挪動而爲了大婚典儀不知道使用了多少名貴藥物以確保那天儀式能夠順利進行。
那一日京城繁花似錦----早春開花的花卉不過寥寥幾種然而內務府做事精細而全面早用那上造絲絹絞了再命巧手的宮娥製成絹花裝點枝頭。京城老百姓也有不少人感念睿王彰顯國威自動自的尋了七色絲帶沿街紮上。一時間自皇宮朱雀門直至睿親王府的十里長街上羣花明媚彩旗飄揚滿城未嫁少女無不豔羨那位新王妃做女人能被得到如睿王般英挺男子寵愛便是死也甘願!”(小說5200,
寅時初刻新人前往太極殿拜見皇帝與太后。睿親王身着一襲赤紅緙絲孔雀羽長袍上繡翟紋、雲紋及十二章紋頭飾鎏金冠當中一枚祖母綠嵌片流光溢彩長眉入鬢挺鼻薄脣一雙點漆深瞳如冰雪初解弱化了平日的冷峻鋒銳卻越顯得龍章鳳姿氣質天成。
再觀他身側新嫁娘亦是一襲寬袍大袖的正紅色配金緣墜地王妃禮服。上繡萬福萬壽並金翅鳳鳥;頭上自然是一頂三層薰貂喜冠上綴一圈十二顆渾圓東珠真是說不出的富貴尊嚴。她身形纖弱。籠在了那層層禮服中卻顯得仙姿嫋娜、我見猶憐想着那硃色重紗遮蓋之下。一路看中文網又會是怎樣的絕世姿容。
從睿王夫妻進來龍承霄地目光就未從新娘的身上移開過他覺得一生中從未有過比此刻更恨那位母后!當日如若不是她的堅持那麼朱顏就會是他地新娘他也不用這麼眼巴巴的瞧着。只能通過在大婚儀式上不斷地逾制來泄自己的痛苦那頂薰貂喜冠他曾經以後只有他的皇后才能戴上的。
顏兒我的禮物你可喜歡?
她只是躲在那重重輕紗後面一如他曾每天去看她卻只能得見一張睡顏一般。她從心底深處在抗拒着他吧?是否從此以後再也不得相見?
還是那一套繁瑣地儀式卻不得不一絲不苟的完成。新人雙雙拜倒在玉階之下。給皇帝行三跪九叩大禮。
金質步搖來回晃動着清瘦的嬌軀在行禮完畢後似乎原地輕晃----她並未痊癒又怎能經得住這些勞煩?龍承霄緊緊的抓着龍椅扶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剋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攙扶的衝動。
玉喜偷覷龍承霄一眼暗中打算要讓大婚在宮內的部分儘快結束掉。正準備給禮官使眼色。卻聽龍承霄忽的說道:“朕與皇兄一向感情篤厚適才朕忽有所感。想來時辰還早不如你我兄弟二人移至偏殿說話。王妃也可先休息一下。”
帝王金口玉言哪怕再是不合情理也得招辦。子墨不過是淡然一笑倒是將兩溜十二名司禮官驚得夠嗆。玉喜這幾日早已習慣了龍承霄的驚人之舉只是立即開了偏殿請皇上與睿王進去。又命人收拾出另一間偏殿尋了幾個老成妥當地嬤嬤伺候王妃。
“你……真的要娶她?”殿門一關龍承霄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連聲音也顫抖了起來。“皇上臣是當着文武百官地面求皇上賜婚的又怎會是兒戲?”子墨眉峰輕挑他早知道龍承霄有些失常卻想不到他已然到了這個地步。
“她……愛你?”龍承霄深深地吸了口氣“朕知道是朕對不住她可朕記得當日出事之前你們並沒有什麼機會見面吧?能否將那時地情形告訴朕呢?”他見子墨臉色踟躕又道:“顏兒已經是你昭告天下的王妃了你又有什麼顧慮呢?”
對於最後是由子墨救走朱顏一事他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地?他們是在殷府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暗渡陳倉的嗎?究竟是有多深的感情纔會令子墨那樣不顧一切的救走朱顏?難道朱顏早在出事之前就已經與子墨相戀?
想不出便如芒刺在背、骨鯁於喉。
“當日臣與顏兒一共也就見了寥寥數面而已她是個很容易就能令人傾心的女子微臣斗膽說句僭越的話顏兒對皇上很是灰
龍承霄臉色益的灰白忍不住又問道:“那你……明知她是朕的女人卻還能接受她麼?”
子墨輕笑:“微臣雖身爲皇族可惜在宮外浸淫的太久了難免也染上了些江湖之氣。那些個世俗之見微臣自不會放在心間。何況顏兒是怎樣冰清玉潔的女子皇上想必也是瞭解的。”
龍承霄呆呆的站在那裡聽着只覺得一股寒意自腳底心往上涌是那樣刻骨的冰冷冷的連心都不會跳動了只能傻愣愣的看着子墨的薄脣一張一合。
“……這次微臣請求皇上賜婚的確是倉促了些。只是這一直是顏兒的心願微臣不管不顧的趕回京城回來卻見到顏兒形同枯槁。過去的那段日子她不知吃了多少苦纔剛醒來便要見微臣……”
“顏兒一直自卑於她的出身心裡想着的嘴上也不敢說。微臣別的不能爲她做唯能給她一個皇子正妃的名號只願她能常現歡顏……”“她身子極弱太醫說只因她日日憂思過甚鬱結於心卻又疏於調理……需得好生將養着想了法子給她寬心那或許還能得享天年……”
龍承霄只覺得有人正拿着一把冰冷的鈍刀子在他心上來回的割着割不動便狠狠的往下拖拖得傷痕累累拖得血跡斑斑。
朱顏的病不是在身上而是在心裡只可惜給她傷病的是他龍承霄替他寬心的卻令有其人。
“皇上顏兒今日的精神略好些微臣不敢耽擱……”子墨微微躬身。
龍承霄半日才醒悟過來無力的揮手道:“你去吧……”
目送子墨毫不猶豫的行禮、轉身、離去龍承霄忽覺渾身乏力再也支撐不住頹然坐倒。
原來他們當日並未生情或者說是顏兒並未對子墨生情而是應在那“灰心”二字上。
他輸不是因爲別人而是因爲他自己。
道理早已明白再次確認卻仍是令人心痛如絞。
顏兒你可願再給我一次機會?有些話他若再不說出只怕相見已是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