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畜生!”
寧安太妃氣的鳳目圓睜,眼裡幾乎能流出血來!
龍承烈冷哼一聲,“太妃娘娘果然是虎死不倒威,一路皇后、太后的,眼下成了太妃卻還當自己是六宮主宰…哦…是天下主宰!真是叫兒臣好不佩服!”
寧安太妃一向地位尊崇,幾時受過這樣的奚落,而原先的宮人又礙於成郡王權勢,一個個都不知躲到哪裡去了,不得不自己面對。
當初她暗裡害了龍承烈的生母蓮妃,並沒有將年紀尚幼的龍承烈放在心上。後來卻發現端王開始有意無意的扶植龍承烈,這纔派人暗中查探,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原來蓮妃曾與端王有舊,又在臨死前將一封書信託人送到端王府上,想必是求他保護龍承烈。這樣說來,龍承烈究竟是誰的兒子,恐怕連蓮妃自己也說不清!而端王膝下無子,只當龍承烈是他的種,自然樂不可支。寧安太妃獲悉這一切後,反倒定下心來。倘若龍承烈長大後成了威脅,那麼只要說出這個秘密,他便是死無葬身之地!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出現!
龍承烈見寧安太妃渾身亂顫,手扶椅背幾乎站立不穩,不由心中大快,喝道:“別再裝樣子了,快說,龍承霄究竟在哪裡?”他這人疑心病極重,又因爲兒時的經歷而養成了種睚眥必報的心理,此前子墨命他與百官商議朝政,他腦海裡便疑雲陡升,隨便找了個藉口就匆匆趕回宮來,正好撞見六神無主的劉鐵。
劉鐵哪裡是龍承烈的對手。三句兩句就被他把話套問了個一乾二淨。他一聽龍承霄不在念塵閣,而子墨與蕭見離卻跟沒事人一樣,就知道龍承霄一定是跑了!他聽劉鐵說子墨與蕭見離還在西邊兒。像是要待一段時間,便立即找上了慈寧宮。逼着寧安太妃說出龍承霄的下落!
龍承霄跑了,算他運氣!可要是讓那個女人還安安穩穩地留在後宮裡享清福,那他龍承烈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他恨母妃和端王,也恨龍承霄,更恨寧安太妃!
若不是蓮妃與端王暗通款曲。他便不會一輩子都頂着個“孽種”的名頭,以至於從小到大,他都覺得別人看他的目光是飽含深意地!
他恨龍承霄,正是因爲他的存在,所有地人都成了他前進之路上的犧牲品,那個女人爲了自己的兒子,不惜在後宮大開殺戒!就因爲蓮妃知道自己無法倖免,纔會寫了那樣一封信給端王,使得龍承烈永遠都要揹着這份恥辱存活。而龍承霄明明擁有一切。卻爲了女人要生要死,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得珍惜。便是死了也不值什麼!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寧安太妃!就是因爲她地一己私慾,才使一切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他究竟是誰的兒子。恐怕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說得清了!唯有自己成爲主宰。然後將那些不該存在的記憶抹去…所以寧安太妃,她必須死!
龍承烈定了定神。就見寧安太妃似乎想朝殿外走去,立刻摸出腰間的匕首就擲了出去,那匕首鋒利無比,被龍承烈擲出後直接釘在了一根紅漆大柱上,足足深入兩寸,且距離寧安太妃的面頰不過半尺!
寧安太妃尖叫一聲,登時嚇得手腳俱軟,可她向來剛烈果斷,其心腸手腕絕不遜於鬚眉男兒,手指着龍承烈顫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想刺殺本宮!本宮乃是先帝正宮,亦是睿王母輩,就算皇上遜位,本宮也不是任人欺侮的!”
“說得真好!大義凜然!”龍承烈乾巴巴的鼓了幾下掌,“太妃娘娘,兒臣並不想對您怎麼樣,可眼下四哥不見了,這可是件大事!您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他地下落,再說了…就算說出來,也未必能把四哥怎麼樣,是不是?”
“癡心妄想!”寧安太妃冷笑連連,“你當本宮是那三歲小兒不成?去!叫子墨來,他是我大陳新主,有什麼事,本宮只與他說!哪裡輪得到你!”
她這話正好觸動龍承烈的心事,不由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住寧安太妃的髮髻,狠狠地向後一扯,寒聲道:“我不是四哥,更不是大皇兄,你還是快些說出來,省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寧安太妃被他揪地整個人都朝後仰倒,玉容更是因爲氣憤而漲得通紅!她當然知道龍承烈手段狠毒,但送走龍承霄是她與蕭見離之間地一項妥協,那是斷然不肯說出來的!而龍承烈地急不可耐更表明他其實是被矇在鼓裡的,那麼只要拖到子墨與蕭見離過來,一切危機就能安然解除!可恨那班該死的宮人,竟連半個人影也看不到,眼下別無他計,只得拖得一時是一時!
一念及此,寧安太妃忽的笑了起來,像是遇到什麼天大的樂子,竟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子炎啊子炎,你可知你母妃要是看見現在的你,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痛哭流涕?”
龍承烈聞言渾身一震,怒道:“瘋子!你也配提起我的母妃!”
“哼,蓮妃那個賤人,提起她,本宮也覺得污了口…”寧安太妃話鋒陡然一轉,“可憐她忙活了一輩子,辛辛苦苦的給自己兒子做了這許多的安排,可人家偏偏不領情,吃裡扒外,真是賤人養出的賤種…”
“啪”的一聲,寧安太妃被龍承烈一掌擊的整個人飛了出去,又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口中立刻涌出鮮血,卻還是冷笑着道:“我說錯了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其實是端王的兒子,所以才恨透了蓮妃,對不對?”
龍承烈大驚,立刻衝到寧安太妃身前,伸手抵住她的脖頸道:“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什麼?還是…你又知道了些什麼?快說!不然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怕了吧?哈哈哈…”寧安太妃淒厲的大笑起來,“如果我說,其實端王不過是個冤大頭,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龍承烈瞳孔一縮,手上加緊了,“你再說一遍!”
“哼!你母妃知道自己要死了,怕你也步了她的後塵,便寫信給端王說你其實是他的兒子,端王那個傻子還就信以爲真了,平白無故的替你謀劃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被你反咬一口…哈哈哈…咳咳…”寧安太妃說得興起,眼神變得狂亂而又狠毒,“說來你母妃實在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若不是她曾與端王有過夫妻之實,端王又怎會上她的當!那個賤人好不要臉,不但勾引皇上,還要勾引小叔子,本宮早就知道她是禍水…呃…呃…你…”
“你胡說…你胡說…你纔是賤人…”龍承烈被這一番話說得睚眥欲裂,一張俊顏也扭曲了起來,手上也不知不覺的重了起來,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經深深陷入了寧安太妃的脖子,掐得她連眼珠子也凸了出來,“你再敢胡說…”
此刻的龍承烈已是陷入瘋魔,“說!我到底是誰的兒子,誰的兒子!”
“呃…呃…”寧安太妃已經被他扼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拼命的掙扎,可她終究是女流之輩,如何是龍承烈的對手,雙腳亂蹬一氣,慢慢的不動了。
“說!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是誰的兒子!”龍承烈雙手卡住寧安太妃的脖子,劇烈的搖晃起來,卻聽不到半句回答。
“說呀…你倒是說呀…”
他的嗓音漸漸的嘶啞,就連有人到了他背後也沒察覺,倏地只覺背心一麻,渾身無法動彈,竟這麼直挺挺的朝後倒去!
“成郡王龍承烈殺害寧安太妃,着奪去郡王銜,押入天牢待審!”
冷冷的聲音迴響在大殿裡,可地上的人再也作不出任何反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