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只在最開始的一瞬間。
當門簾被掀起來的一瞬之間,我也隨即睜開了眼睛。門簾外面站着的,是準備參加成親儀式的各位山本家的親信好友,而打開門簾的,是一個掛着佛珠,穿着寬鬆灰色佛袍的日本老和尚。
門簾裡面,當然就是我,和衣服已經脫下來,正準備反着穿的陸丹丹。
陸丹丹意識到自己在大庭廣衆面前走了光,本來因爲吃了烤魷魚而興高采烈的神色,一下子就變得都擠在一起,眼看着就要哭出來了,然後,終於,就像是山洪暴發一樣“哇”的一聲哭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如果讓陸丹丹真的哭出來,那原本沒注意到轎子裡情況的衆人,恐怕也要把目光聚集過來了,而實際上,因爲是新郎官的轎子到了,所以絕大部分的人,已經開始要準備關注轎子的情況了。如果讓他們看到,新郎官和伴娘,在轎子裡面對面的坐着,而伴娘寬衣解帶,已經把外衣脫了!
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樣的想法,會是怎麼樣的表情。
但我知道山本爹的表情一定不會很好看,而這次的迎親儀式,很有可能就會變成一場笑話。
所以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在老和尚拉開轎門,大半個身子還堵在轎門口,而外面的人還看不見裡面的那一剎那,我手疾眼快,一把將老和尚整個拉進轎子裡,“平鋪”在轎子中央。
老和尚還沒叫出聲音來,我就先把陸丹丹手中的伴娘服,搶過來,堵在老和尚驚訝的大張着的嘴裡。
同一時刻,在伴娘服的拉力作用下,陸丹丹飛速的向我靠攏,然後我對準陸丹丹準備尖叫的嘴,一張嘴,用我的嘴脣封住了她的嘴脣。
跟我預想的不一樣,陸丹丹的嘴脣上,並沒有魷魚的味道,反而有種甜甜的溼熱味道。
陸丹丹的嘴脣柔軟而富有彈性,一如既往的美味多汁。
我雙手按住不斷掙扎準備出聲的老和尚,嘴脣堵住要尖叫的陸丹丹,一隻左腳踹在轎門上,總算是阻止了這兩個傢伙發出聲音。
不過,我現在這個姿勢,如果被外面的人看到,恐怕比之前我和陸丹丹衣衫不整的對坐在轎子裡,更加令人想入非非,加深誤會。而且我的姿勢既耗費體力,又相當難以保持,簡直比那些行爲藝術的大神,還要更加的抽象化。
所以我看到陸丹丹眼眶子裡的洪水漸漸止住了,全身上下也停止了顫抖,而我身下的老和尚也停止了掙扎。我這纔在心裡,放下一塊大石頭,離開陸丹丹的柔脣,鬆開壓住老和尚的手。
我生怕我這麼粗暴的對待老和尚,老和尚在出點兒什麼意外,我趕緊一扒拉老和尚,還好老和尚只是被我悶暈過去了。
我再扭頭看回陸丹丹。
陸丹丹在我深情一吻之下,舒服的七葷八素髮不出聲音,臉頰紅紅的,就像是那烤的紅彤彤的魷魚卷。
她舒服了,我快累死了。
而且我們再這麼耗下去,於情於理也不合適啊。新郎、伴娘、加個老和尚,能在轎子裡幹嘛?外面等着的人,不胡思亂想,瞎他喵的猜,纔算是新鮮了。
時間緊迫,我只好一把扒下老和尚的半身僧袍,裹在陸丹丹身上,然後再把陸丹丹原本的伴娘服,反穿在陸丹丹身上,這樣雖然陸丹丹看起來比較臃腫,但至少會給人一種“這傢伙穿了這麼多衣服,怎麼可能在轎子裡全脫掉”的假象,而之前就算驚鴻一瞥,看到陸丹丹沒穿衣服的人,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從而讓流言蜚語不攻自破。
都說日本人抗凍,雖然有點兒對不起老和尚,但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讓他先在裡面躺一會兒吧。
我把老和尚盤起腿來,放在我剛做過的椅子上,然後拉起還在蒙圈的陸丹丹,拉着她的手把她一起拉出了轎門。
在轎門口,已經聚滿了憂心忡忡的和尚。
“師父他怎麼着了?”一個零頭的和尚向我詢問情況。
“他有點兒貧血,我剛纔已經給他看過了,他需要休息一會兒。你們誰都不要進去打擾他!否則他的病情嚴重了,可就糟糕至極了!”我也不知道這羣和尚聽懂了沒有,總之我表情相當嚴肅的指了指轎子門,然後又堅決果斷的搖了搖手,最後,從外面把轎子門,上了閂鎖。
緊接着,就有一男一女,兩個像是負責接待新郎的人,把我和陸丹丹迎進了神社。
“唐桑,你們都準備好了嗎?”在我身邊的那個男接待,小聲的對我問道,“自愛子大小姐,已經提前進到神社裡面了。”
“沒問題,隨時準備戰鬥。啊,不是,隨時準備拜堂。”我也小聲的湊到男接待耳邊迴應道。
男接待滿意的點點頭。
走進神社裡面,神社裡已經擠滿了人,甚至比外面的人還要多出一倍。
除了打坐唸經各位大和尚之外,大部分都是山本家族的核心成員和幹部。
與中國婚禮不同的是,日本人娶媳婦特別喜歡請和尚。
但考慮到我是個中國人,所以這次的成親儀式,多少也參照了一些中國的傳統婚禮,就比如說,山本爹和山本媽媽,坐在佛堂的正首,代表着新婚夫妻的高堂。
而自愛醬,確實如同男接待說的那樣,已經提前在佛堂裡等好了。
今天的自愛醬,穿着一件傳統的日式婚衣,蓋着那種日本的大沿帽,站在山本夫婦的面前,亭亭玉立,一身素白就好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下凡一般。
我看着這麼多人都在等我,趕緊加快了兩步,向自愛醬身邊走去。
來到自愛醬身邊,自愛醬被大沿帽子蓋住了整張臉,所以我完全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
而山本爹明顯發現了我身上的異狀,所以他率先開口了。
“唐桑,你的嘴脣怎麼那麼紅啊?”山本爹看着我的嘴,有點兒疑惑的問道。
“精神煥發!”我大有楊子榮的英雄氣概,一抱拳,一施禮,就把陸丹丹在我嘴脣上留的口紅,忽悠過去了。
“怎麼看起來還有點兒亮閃閃的?”山本爹就好像座山雕一樣,坐在上面穩如泰山。
“防幹塗的油!”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了山本爹的問題。
“好!”山本爹似乎相當“滿意”,幾乎是從嗓子眼兒裡,憋出了這一個字。
我差點兒就把“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那一套一起搬出來,我總感覺我和山本爹倆人,演的這處戲還沒演痛快。
不過,畢竟是假戲,還要演的真,所以山本爹不再廢話,對着旁邊的主持司儀一聲招呼:“主持師傅,開始吧!”
“好,下面是本次婚禮的第一個環節,誦讀祝詞!”
然後,就又是一大段繁複的日本經文。
接着免不了又是一套又一套流程式的儀式程序,等到終於互拜天地的時候,花兒都快泄了,陸丹丹早就找了個沒人的椅子睡着了。
而就連我這個大男人,都站的腳後跟兒疼,就更不論是一直陪在婚禮現場的諸多親朋幹部們了。
當然,故意安排這些儀式也是有原因的,表面上是爲了表明山本家,尊禮守教,彰顯大家風範。實際上,卻是因爲,如果在結婚過程中,就已經弄得精疲力盡的話,誰還有多餘的體力鬧洞房。
所以到時候,我跟自愛醬在洞房裡,乾點兒什麼,不都得是隨我們樂意嗎?
“一拜天地!”主持的大和尚,終於進入了迎親儀式的最後一個環節。
此時距離轎子抵達神社,已經過了8個小時。這個親,從上午一直已經結到了傍晚,和尚們早就不敲木魚了,正常上班時間,也馬上就要到了。除了我和自愛醬、始終坐在正堂的山本夫婦、以及受了錢,跑不了的男女伴郎、伴娘(陸丹丹除外),其他的賓客早就東倒西歪的各找地方休息去了。
我和自愛醬,對着佛堂前的神像,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主持和尚,扯着破鑼嗓子,吼出了聲音。
讓這日本和尚,按中國人和日本人的兩種婚禮混合進行,也真算是難爲他了。大和尚滿腦門流汗,我看他也快貧血虛脫了。
我和自愛醬對着在正堂上的山本夫婦鞠下躬去,山本媽媽甚至於還真的哭了出來,臉上流下了喜悅的淚水。我怎麼感覺這戲,越演越真,我總覺得好像又掉入了誰設下的陷阱之中。
“夫妻對拜!”
我還沒想清楚,到底自己又是在哪個環節,被人坑了,主持大和尚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繼續主持着我和自愛醬的婚事。
主持神前式結婚儀式的大和尚,喊得是中式傳統結婚的習俗詞,總令人感覺那麼的不倫不類。
然後,我和自愛醬終於是面對面的,互相拜了下去。我看到自愛醬的臉上,春情無限好,清純而又含羞,正是所有男人夢想中所希望擁有的妹妹女神。
“送入洞房!”在主持和尚的一聲好似終於送一口氣的大叫聲後,結婚儀式終於宣告結束了。
接着,我和自愛醬,就被兩個男女伴郎,架着向事先準備好的和室走去,行“同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