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時候吧,總覺得人定勝天。
邢傑也是這樣認爲的。
自己不僅運氣好,而且身邊還有一大羣的兄弟。雖然談不上各個都能像巴桑那樣託妻獻子的地步,但是有些時候的確是能替你擋一下從背後打來的黑槍。
但是今天,邢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老天爺就是老天爺。對你微笑的時候不一定就是真的看好你,有可能也是惡作劇。
比如說現在。邢傑一開始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納悶。
這個地方並不偏僻,雖然人煙稀少,但是絕對說不上那種千里獨行的地步。再加上白玉河的中游距離這裡並不算特別的遙遠,爲什麼這麼多年來,骨玉這種東西罕見的到了極點東西怎麼會被無視?
人對財富的渴望是無限的,只要能掙錢,別說草原深處,天山腳下了,就連號稱死亡絕地的南極洲都有商人在那裡開採石油。而這裡水草豐美,屬於特級牧場的地方,怎麼可能會只有阿吉大叔前來放牧?至於那羣玉石商人就更不用說了,連花生米大小的於是都不會放過,怎麼可能會放過這裡?
原因就在眼前。
隕石坑!
一個天知道多少年前落下的隕石把這裡砸了個稀巴爛,面對這種級別的天災,就算是這些巨人或者並且身穿頂級盔甲也沒有什麼用,隕石落下,一切都會變成灰灰。
好吧,這一切都是命。
希望已經全部落空了,這不是邢傑不努力,而是老天爺不給面子啊。
大智安慰着邢傑,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向後打了個手勢,準備打道回府。
“大智,你覺不覺得這裡好像有些不對勁?”
“沒有啊,挺正常的。也沒有什麼。這隕石坑裡除了稀稀拉拉的幾棵樹外就連草都不多,一覽無餘,能有什麼不對勁的……”
大智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隕石坑隕石坑,那麼隕石到哪裡去了?
一般說來能造成規模這樣龐大的隕石坑,那顆隕石的材質絕對是石隕石或者是金屬隕石,並且還有一點,那就是體積絕對不能小。如果按照隕石坑的面積和深度對比一下的話,和美帝那邊亞利桑那州的巴格林隕石坑基本上大小差不多。
而老美的那個隕石有一百五十英尺高,至於重量嘛,也有將近幾十萬噸,材質是鎳鐵的。至於冰隕石沒有這樣的威力,當然,冰隕石在空中解體爆炸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會不會是碎了?”
“這倒是有可能,這樣吧,反正這裡也不太大,找一下。如果真的沒有其它線索的話我們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對於邢傑他們的搜尋,阿吉大叔則是笑呵呵的坐在一邊,一邊看着他的羊,一邊從兜裡掏出一個煙盒,悠閒自得的捲起了莫合煙來。
“阿吉大叔,這裡除了你說的那種骨玉之外,還有什麼比較稀罕的東西沒?比如說奇形怪狀的石頭或者鐵塊這些?”
“這個倒沒聽說過,不過你可以去問一下居住在那邊的博額,那些人世世代代都住在那裡,不知道有多少代人都在這裡了。”
博額?大智和邢傑相互看了一眼。
這些人怎麼會居住在這裡?
博額,是一種稱呼,平常的時候同樣是以放牧爲主,閒暇之餘則是乾的就是和內地的神婆神漢一樣的活兒,不僅爲牧民做一些祈福,禱告,而且有時候他們還是醫生。如果牧區的人結婚或者過節的時候這些人還會送上祝福的話語。還有假如有人死亡時,他們也可以臨時兼職一下殯葬師的工作。
和薩滿很相似,但是卻完全的不同。因爲他們是要收費的,不過相當的低廉,有時候請吃一頓飯,或者給一碗炒青稞就行。
不過這些人的本質卻和牧民一樣,都是擇水草而居,畢竟放牧纔是他們的主業。現在有些地方的博額的確是定居了下來,但是以前可是完全不可能的。
阿吉大叔的話說的很明白,這個地方有博額,而且已經不知道在這裡居住了多少代了!
繞過這座隕石坑,往東走上不到一個小時,就看見了一個面積並不大的海子。在海子周圍的草地上,駐紮着三四排民居。看樣子這裡的生活還不錯,不管怎麼說幾輛大切停在那裡,至於大東風也看見了好幾輛。
阿吉大叔隨手就推開了一座房間的門,不帶絲毫的客氣。
“巴爾斯,來壺茶,還有我帶着幾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過來了。”
“阿吉,奶茶當然有,管夠啊。我記得前段時間你不是說該換牧場了嗎?怎麼又回來了?這幾位是?”
“他們是中國考古協會的,對那個大坑比較感興趣。我覺得你對那裡應該知道的多一點,於是就帶過來了。”
看得出這位叫巴爾斯的博額很是好客,這一點從他的名字和穿着就能看得出,妥妥的一位蒙古族漢子。身高大概有一米八九的樣子,滿臉絡腮鬍,說是一名博額倒不如說是一名彪悍的摔跤手。
香醇的奶茶端上,各種油炸點心也直接就擺了上去。
等到大家落坐之後,巴爾斯就拉開了話匣子。一般人很難相信,這樣一名應該在那達慕上展露強悍力量的壯漢,竟然有着那樣動聽的嗓音。低沉的嗓音,帶有強烈韻味的詩歌,一下子就把邢傑他們帶到了神靈創世的年代。
這是吟遊詩人嗎?
邢傑有些錯亂。
天神的孩子們爲了爭奪權勢,不惜引發了內戰。這樣的事情讓天神及傷心又憤怒,於是天降巨星,直接就把戰場抹去。不過在氣憤之餘沒想到巨星撞斷了擎天柱。於是天地分離,神靈離世。
詩歌唱完後,巴爾斯就大笑着說已經很久沒有人聽他來唱這些古老的傳說了。就連族內的小孩子對這些也是不感興趣,今天能完整的唱完,自己也覺得很是盡興。爲了表示他此刻的興奮,決定用大吃一頓來慶祝。
邢傑把大智他們都打發了出去,讓他們去和巴爾斯的族人一起準備今天的伙食。而他自己一個人則是抱着巴爾斯拿來的一部非常厚的書在那裡看着。
看不懂啊,滿篇都是像麻花一樣的蒙古文字。這種像天書一樣的文字,就算是放到邢傑面前,他也只能像是一個睜眼瞎。
不過他不懂沒關係。
有人懂啊。
李四石這樣的優良勞力不使白不使。
只是已經沉浸在李四石翻譯過來的故事中不能自拔的邢傑,完全沒有看到巴爾斯轉身離開之時眼睛中那充滿擔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