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說着，發現鄧不利少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法師是不是總是這樣，經常性得到啓發，襯托得別人像個笨蛋？
沒有打擾鄧不利少的思路，安南擡頭仰望着這尊高達3.2米的金屬魔像。精煉的鋼鐵鑄造成它的外形，金屬表面冷冽而深邃的光澤彷彿吞吐着寒氣。沒有臉龐，取而代之的是騎士面甲。
安南繞着騎士魔像轉了一圈，目光最終停留在騎士魔像手裡的劍刃上。
鄧不利少沒有采取初始方案的握持和隨後的澆灌建議，而是改成了可拆卸的模塊化：可以隨場景不同更換武器，實驗室的一角就放着快要和他一樣高的重盾。
爲了威力最大化，劍刃做成了雙刃。一面閃爍着鋒利寒芒，輕甲敵人一件兩段。一面厚重帶鋸刃，除非整體鍛造的精鋼板甲，否則就是開罐頭。
安南擡起手，觸碰了一下劍刃，指尖傳來冰涼、厚實的觸感。
騎士魔像重心很低，垂落的雙手使得劍刃正好在腰部到頭部的位置，使得所有面對它的敵人都會生出一種“面對一塊巨石”的無力感。而鋼鐵可比岩石堅硬得多。
騎士魔像無疑是純粹的戰爭機器，不需要多，只要幾十臺騎士魔像往戰場上一放，猶如一排鋼鐵城牆……任何騎士都沒法硬着頭皮撞上去。
安南忽然覺得，自己窺到了未來戰爭的一角。
你的鼠羣或許無窮無盡，但我的魔像只需要付出人力成本。甚至戰後還能回收，維修熔鍊後重新投入戰場。
這一刻，安南忽然對古老的地精帝國產生濃厚的興趣——那是魔像的巔峰，地精們也依靠魔像幾乎躋身主要種族。
唯一問題是：魔法是守恆的。驅使這麼大一尊魔像動起來的魔力不會少……
“抱歉，您的話讓我有了些啓發。”鄧不利少此刻回過了身，欠身道。
“沒事。”安南不在意地說，指着魔像問：“它的動力怎麼解決的？”
“我想的正是這個問題。騎士魔像一型爲了加裝模塊而加大體型，讓它的重量增加了百分之十，消耗增加了百分之三十，全力狀態的活動時間只有三分鐘，怠惰狀態也只有十分鐘。”
所以哪怕加裝六條手臂，也很難如臂使指？
“能不能拆掉一些模塊？”
鄧不利少搖頭：“增加的模塊都有用……防護模塊能防止魔像被敵對施法者控制。戲法模塊能反制一些陷阱術，避免笨重的魔像被針對。聚魔模塊雖然增加了重量和消耗，但能提升補充魔力的效率……”
即使如此，騎士魔像一型仍存在致命弱點：在禁魔領域中，它們的活動時間只有可憐的一分鐘。
“地精魔像是多久？”
“三十分鐘到六個小時。”
“差了這麼多？”
鄧不利少搬來梯子，爬上去打開實驗體的面甲，拿出一枚拳頭大的淺藍色魔晶，然後走到一旁的實驗臺，和一枚玻璃罩中差不多有樹精靈大的深藍色魔晶放在一起。
“地精們的魔像消耗更少，魔晶也比我們更穩定、更大、效率更高。”
“我們弄不出來嗎？”
“已經失傳了……這麼說有些不妥，法師塔和威爾海姆能做出來，不過價格……
比騎士魔像渾身上下加起來還貴好幾倍。
安南估算了一下，換上好魔晶也只是把使用時間延長了三倍，但多花的錢不止三倍……
所以還是要攀科技……不對，攀魔法啊……
任何發明都不可能一蹴而就。
安南還抱有一絲希望：“除了增加成本，沒有別的辦法嗎？”
鄧不利少說：“要是魔像能隨法師行動，我可以通過提高聚魔模塊效率，讓法師製造一片魔力充裕的範圍增加魔像持續時間。”
不過問題也隨之出現，要是對面也有法師，一道驅散術就沒用了。
“我來想辦法。”
安南只能這麼說，“沒有好消息嗎？”
“好消息？”
鄧不利少想了想，豎起一根手指，走到另一處實驗臺，拿起一塊用秘銀鐫刻，像是星辰一樣緩慢閃爍的魔法符文。
“清潔符文，有了它，就不用擔心槍管堵塞了。”
“好東西，但是成本呢？”
“秘銀可以換成其他魔導材料，效率會降低，重量也會增加約三磅。”
“還可以接受。”
反正轉輪火槍也需要彈匣和把手，刻上符文相當於沒有額外負重。
魔法符文是好東西，所有魔法符文都自帶充能，能重複使用。
“我這就讓銅須把轉輪火槍拿來，我們先做出成品試試！”
總算有了好消息，安南雷厲風行的去安排。
實驗品做出來還要幾天，趁着間隙，安南稍微花了些時間查閱魔像相關資料。
魔像不算稀缺物，不少貴族都會珍藏一兩臺，法師塔裡更多，安南至今沒怎麼看見是因爲中土西部是帝國的影響圈，而帝國最瞧不上這些外力，以至於主要集中在威爾海姆、中土和南方。
他們是如何解決魔晶問題的呢？
答案是不需要解決。
魔像是權力的象徵，是力量的展示，是奢侈品，唯獨不是戰士。沒有貴族會想要組建一支魔像大軍去打仗，敢提出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是蠢貨——畢竟性價比更高的東西有的是，買一臺魔像的錢能培養十名騎兵。
法師塔的魔像能一直跑來跑去是因爲不需要它們戰鬥，以及法師塔裡魔力充沛，維持得起魔像的平衡。
安南不禁想到，要是讓自由城也充沛魔力，是不是就表示魔像也能在城中亂跑了？
他去找莉莉絲，得到肯定的回答，不過前提是法師塔規模足夠，還要有一枚聚魔符文。
前者不是問題，目前已完成的兩層法師塔剛好能承載兩枚符文，後者是大問題。安南沒有聚魔符文，要買就得花幾十萬金幣。
莉莉絲建議安南，可以買最低級的符文種子。顧名思義，符文種子需要時間溫養，逐漸提升效果，對應的是價格也只要幾千到幾萬金納爾。
“我先問問鄧布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