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地獄背後是陽光

雨幕中,雙子姐弟手足冰冷,痛苦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她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克拉米會帶她們進入後面的房間,然後拿出兩支針劑。在她試圖給雙子姐弟注射的時候,雙子姐弟出手了。

那是極度恐懼下的出手,雙子姐弟發揮出遠超平時的實力,只一瞬間就將克拉米切成了兩半。克拉米就在她們面前倒下,鮮血染紅了地面。

那兩支針劑就墜落在雙子姐弟面前。摔的粉碎……

可是……這不是真正的結局。

因爲,克拉米從來就沒有想過傷害雙子姐弟。那兩支針劑也不是什麼毒劑,而是當時傭兵分部的高級兌換品,神秘學的巔峰傑作‘厄運轉移藥劑’。使用了這種針劑之後不會對宿主產生危害,反而會將宿主的厄運轉移到施術者的身上,直到宿主的生命終止。

可以說這是一種奇蹟般的藥劑,只有神秘學達到巔峰的傭兵才能製造出來。

原來克拉米並不像傷害雙子,只是想讓雙子擺脫厄運。

這是她的母愛……

沒有人知道,克拉米其實只是一個失去了孩子的母親。在她孤獨的歲月裡一直在痛苦中沉淪。這讓她的心性一點點變得瘋狂,變得偏激。也做出了許多不人道的事。但當她遇到雙子姐弟之後,卻真的把她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因爲雙子姐弟和薇絲克莉長的完全一樣。

每天和雙子姐弟一同生活,一同訓練,讓克拉米又彷彿回到了當初的歲月。她好像又和薇絲克莉生活在一起。這讓她的心情一點點好轉,也從瘋狂中清醒過來。當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不是一場夢的時候。她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了。

她不能再失去雙子,不能再回到那冰冷,孤寂的日子。

所以她每隔一段時間都要拼命去出任務,用血淋淋的貢獻點。最終從傭兵分部換來了這兩支厄運轉移藥劑。並且打算用自己當載體,將雙子的厄運轉移過來。

原本她打算今天就給雙子姐弟使用的,而她託詞離開,也只是爲了避開雙子,偷偷銷燬這個第三密室。

因爲她已經再也用不到這間密室了,和雙子姐弟的生活,已經讓她從陰暗中醒來。

第三密室是她在孤獨的歲月裡寄託回憶的產物,是她用來製造‘薇絲克莉’的工具。在那段陰暗冰冷的歲月裡,每隔一段時間克拉米都會從第七世界買來小孩,然後把她們改造成薇絲克莉的模樣。但假的就是假的。沒有什麼能代替自己的孩子,所以第三密室的玩偶就越來越多,克拉米也越來越痛苦。

直到她遇到了雙子。

雙子姐弟的天真和依賴,讓她彷彿又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她如獲至寶,爲了留住這珍貴的神恩。她決不允許任何意外存在。

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裡碰到了雙子姐弟。

幻境裡,克拉米躺在血泊中,感覺着生命力的飛速流逝,臉上卻依舊是溫柔的笑容。“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對不起……讓你們受驚嚇了……”

“克拉米主人……”雙子姐弟嚎啕大哭。也終於明白克拉米並不是想傷害她們,否則憑克拉米流星級的實力,舉手投足就能將兩人殺死。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克拉米已經被她們重傷,再也沒有挽回的可能……鮮紅的血泊中,那兩支藥劑靜靜流淌着,散發從藍寶石的色澤。

那是母愛,克拉米用全部積蓄,爲雙子姐弟換得的未來。

在這樣絕望的氣氛中,克拉米也不想再隱瞞什麼,於是將自己的過去和雙子姐弟一一說明。眼看她越來越蒼白的臉。雙子姐弟終於明白自己犯下多麼大的錯誤。

“不要悲傷……”眼看着雙子悲痛欲絕,克拉米卻露出滿足的笑容。她伸出沾染着鮮血的手,輕輕爲小波希捋順金髮,然後平靜的說道。“這不怪你們……也許……這就是命運……對我罪孽的責罰。”

“只是……我再也不能陪伴你們了……你們要……堅強……”

“離開……這裡吧。只有離開……你們才能找到新的未來……”

“克拉米主人……”雙子姐弟再也忍不住心頭的背上,大聲痛哭起來。她們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絕望。就好像丟失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在她們的痛哭聲中,克拉米的氣息越來越微弱了,可是卻始終保持着溫柔的微笑。她的手指在雙子的金髮間滑動,最終蠕動了幾下嘴脣。

“難道……在這個時候……你們還要叫我主人嗎?”

“真……遺憾啊……”

下一刻,幻境就轟然一聲巨震,一切都消失了……

沒有密室,沒有幼年的雙子姐弟。更沒有冰冷的城堡。雨幕中,只留下了痛苦的波希米雅在靜靜佇立。

剛纔的幻境讓她們重溫了一遍那痛苦的經歷。她們到底沒能喊出克拉米想聽的稱呼,克拉米就在她們的面前死去。冰冷的手指從金髮中滑下,最終落在鮮紅的血泊中……

血雨,又開始密集了。冰冷的氣息籠罩在周圍,讓雙子姐弟不由自主的顫抖。

雨水順着雙子姐弟的金髮滴淌,波希沉默着,輕輕擁住了米雅。

“姐姐……我們,是否做錯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弟弟。”米雅輕聲回答,雙目無神的望向天空。

她們現在都好迷茫,好迷茫。在這片無邊無際的雨幕中,彷彿永遠也無法離開。一遍遍的回憶着過去的痛苦與折磨,在冰冷的血雨中接受着心靈的拷問。

克拉米是她們最後一位主人,也是唯一給她們帶來過溫暖與關懷的女性。

雖然克拉米本人有着這樣那樣的怪癖與瘋狂,也做出那麼多不人道的事。可她卻是唯一真心對待雙子,從頭到尾都沒有傷害過雙子的人。在雙子殘酷的童年中,她是唯一的陽光。

可她還是死了,帶着遺憾和自責,沒有避開雙子的厄運之咒。

她的死亡或許對於本人是一種解脫,但對於雙子,卻是心中永遠的痛。

因爲……她們親手殺死了最愛的人。

還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嗎?又或者這纔是雙子厄運的詛咒?永生都無法擺脫?

站在冰冷的血雨裡,米雅覺得是那麼的冰冷,似乎連心都被凍結了。親眼目睹自己親手殺死最愛的人。那種痛苦是難以想象的。米雅甚至覺得如果立時死去,也是一種解脫。

而更讓她恐懼的是,這樣的事情不知道還要發生多少次。她們的未來,是否還要與厄運相連?

“弟弟……”血雨中,米雅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那麼飄忽,就彷彿幽魂。

“我們……也許要做個選擇了……”

“姐姐?”波希擡起頭,驚訝的看了米雅一眼。不知道爲什麼米雅要說出這樣的話。還有選擇……選擇什麼?

“選擇命運。”米雅伸出白皙的手掌,接住幾滴血雨,然後輕輕的舔舐起來。

“和血瞳哥哥在一起這麼久,我們都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忘記了……我們揹負的血咒。”

“這場雨,就是在提醒我們。不管我們走到哪裡,都是那對從波希米雅星走出來的厄運雙子,接近我們的人就要遭受詛咒。”

“姐姐!”波希一下瞪大了眼睛,頓時明白了米雅想要說什麼。

“不!”

“不要再說下去!我不想聽!”

“可是不聽,就能裝作不知道嗎?”米雅低下頭,輕輕的吻住了波希。鮮紅的血雨在她們的脣間流淌……染紅了雪白的脖頸。

良久,米雅才放開了波希,而這個時候波希的嘴脣已經被她咬破。

血雨滲入波希的傷口,帶給她絲絲痛楚。

“記住這雨水的味道吧。弟弟。”米雅輕輕捧起波希的臉,低聲呢喃。“因爲它就是命運。不管你多麼不想承認,怎樣掙扎。都無法擺脫它的糾纏。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天,直到我們死去……”

“可是……”波希掙扎着,想要掙脫米雅的擁抱。“可是我們已經殺了很多人丫……我們收集了很多鮮血,這樣做,不就可以解除那該死的詛咒嗎?姐姐,我們已經不再被詛咒了,是不是?你說是不是?”

這一刻,小波希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瘋狂。就彷彿這樣喊下去,她就可以獲得心靈上的解脫。就可以真的擺脫那虛無縹緲的詛咒。只可惜無倫她怎樣掙扎,米雅依舊緊緊擁抱着她,讓她無法掙脫。

“不要再騙自己了……”米雅溫柔的撫摸着波希的金髮,說出的話卻是那麼的冰冷無情。

“我們是永遠不可能擺脫的。所謂的解脫,那只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幻想。除非……我們死去……”

“那我們就死好了!”

波希突然說道,眼中閃過瘋狂的目光。“我殺死你,再讓你殺死我。是不是我們就不用再害人了?是不是我們就能永遠和血瞳哥哥在一起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爲什麼不去死?”

說着,小波希就揚起了右手,無數銀絲瘋狂的伸展……

天空中,一聲雷鳴……

下一刻,無數銀絲就好像狂亂的風暴,席捲着雨水向兩人切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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