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唐啓文從沒見過。應該不是頭等艙裡的乘客。雖然餓了好久,不過他的速度倒還不慢。以唐啓文的推測來看,這人跑過三百米距離衝進樹立需要的時間在五十秒左右,和馬偉估計他自己的死對頭也差不多。
不過這男子剛開始向樹林跑去,就被周圍的人質察覺了。有兩個女子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低地驚呼,似乎是爲有人如此大膽感到不可思議。不過恐怖分子是絕對不允許人質中有逃跑地情況出現的。那人不過跑出幾十米遠,樹蔭下地恐怖分子就已經發現了他。
根本沒有任何警告,幾個恐怖分子已經同時開火了。雖然那人周圍的泥土被子彈打得四處飛濺,但他是鐵了心要逃離恐怖分子的掌握,所以還是一路向前狂奔,絲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不過人的運氣是有限的,雖然這人又成功地跑出十幾米,但最終還是被子彈擊中了。唐啓文只看到他的身上冒出好幾朵血花,然後雙手伸向半空中似乎想抓住些什麼,最終卻還是頹然倒在了地上。
看到逃跑者終於被打中了,那幾個開槍的恐怖分子一面大聲互相抱怨,都說對方沒有看管好人質;一面又在爭論剛纔那幾槍究竟是誰打中的,誰的槍法纔是衆人中最好的。看他們的樣子完全沒把殺人當成一回事,彷彿剛纔那一幕只是很平常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一樣。
然而對人質們來說,這件事對他們的打擊可是實在太大了。衆人中除了唐啓文外根本沒人真正殺過人,自然也很難接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麪人被人活活打死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大家的身份都一樣,眼看着逃跑的人質被活活打死,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兔死狐悲的感覺,不但爲死難者感到悲痛更爲自己的命運覺得擔憂。
有幾個性格脆弱地女乘客見了這一幕,已經忍不住哭泣起來。而剛纔還計劃着要逃跑的高明和馬偉看到這一幕,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兩人心中都在暗自慶幸。幸虧行動前來和唐啓文商量了一下,被他阻止了兩人這瘋狂的念頭。否則的話,現在被打死的人可能就是他們自己了。
聽到槍聲後,多利和卡特琳娜也帶着一幫人從木屋裡出來一看究竟。在知道是有人質試圖逃跑被打死後,兩人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來。很顯然,他們事先就想到有人會試圖逃跑。而且也很確定肯定不會有人能跑得掉。
“各位,我想大家已經知道了逃跑地後果。”看着幾十米開外逃跑者的屍體,多利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地說道:“我現在需要幾個志願者。把那個不聽話地傢伙給埋了。我希望各位記住,要是不和我們合作的話就會象他那樣。不但丟掉了性命還會給其他人添麻煩!”
聽了多利地話,所有人質都保持着沉默,也沒有誰主動站出來當那個“志願者”的。衆人這麼做的原因,除了害怕那些恐怖分子的手段,害怕和他們產生太多的接觸外。另一個原因是所有人實在是又累又餓。再也沒人做得動掩埋屍體這樣地體力活了。
“真的沒有人願意當志願者麼?”眼見自己地提議無人響應,多利的臉色開始陰沉下來。然後他的表情漸漸開始變得瘋狂。看得那些離他最近的人質紛紛心虛地低下頭去,不敢在和這個狂人的目光相對。
見周圍根本沒人出聲,唐啓文長嘆了一聲站起身來說道:“我來吧。”
“啊哈,看來你們這些資本主義的蛀蟲中還是有幾個好心人的嘛。”見終於有人主動站起來了,多利用帶着幾分譏諷的目光看着唐啓文大聲說道:“還是因爲你害怕我生氣起來,會在這些人中間製造更多的屍體?”
默不作聲地看着面帶得色的多利,唐啓文沒有多說一句話。他願意主動站出來掩埋那具屍體,自然不是出於對死者地敬佩或者同情。事實上在唐啓文看來,象這樣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做出和自己能力不相符合事情來地傢伙,根本不值得對他有任何的同情。這樣地人死也好活也好。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唐啓文這麼做的原因。只是不想讓屍體暴露在外污染環境而已。要知道加勒比海基本屬於熱帶氣候,現在又是北半球的夏天。所以白天的氣溫更是高於三十五度以上,陽光下還要更加熱一些。屍體在這樣的環境中很快就會腐爛發臭,很容易影響到衆人的健康。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唐啓文才願意主動去當個收屍者。
見唐啓文不說話,多利只以爲他是怕了自己了,當下也不多想只是打算讓兩個手下押着唐啓文去處理屍體。就自愛這個時候,卡特琳娜卻是上前一步,主動對多利說道:“我去看着這傢伙,你讓其他人休息吧。”
對自己副手的要求沒有絲毫懷疑,多利立刻答應了卡特琳娜的要求。於是在女匪首的監視下,唐啓文離開衆人慢慢地向幾十米開外的那具屍體走去。對一向崇尚享受生活,秉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唐啓文來說,主動爲別人收屍這倒真還是第一次。不過現在的形勢不秒,他也只能勉強去做一些以前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來到那具屍體邊,唐啓文發現這傢伙的要害部位至少中了七、八槍。其中打中他胸口那槍造成的傷害最嚴重,子彈從背後射入在胸前穿出,在這傢伙的胸前開了拳頭大的一個洞。此時鮮血還從各傷口慢慢往外流淌,已經把屍體周圍的泥土都浸溼了。
“真是會給別人添麻煩。”看着屍體的慘樣,唐啓文不禁搖了搖頭低聲自言自語道:“死了都不讓人消停。”
因爲唐啓文說的是中文而且聲音又小,所以跟在他後面的卡特琳娜立刻就警覺地問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