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表姑的話，樑鳳山心都涼了大半截。他急匆匆的向上官宗澤道：“上官宗澤，鳳山集團和‘天河’的所有資產加在一起應該能抵得上一百三十億吧？這樣的話，就算我們暫時沒有錢還給銀行也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卻見上官宗澤搖了搖頭：“鳳山集團的生產設備和廠房加在一起應該有三十多億。可是，鳳山集團旗下的那些工廠本來是國營企業，它們在我們收購之前就有數額不小的債務。換做是以前倒沒什麼關係，可是現在，銀行方面會對我們的財務狀況進行清查，所以那些債務也會加在我們的負債項裡。這樣的話，鳳山集團的資產加起來就只有二十五億左右。”
原本鳳山集團收購的那些國營的飲料企業都因爲領導層的□□而欠下了不少債務，而在鳳山集團收購了之後，那些債務也就轉到了鳳山集團的財務裡面。如果是以前，由於樑勳棠的關係，也根本沒有人敢向鳳山集團追債，那些債款也不過是鳳山集團賬目上的數字而已。
可是現在，銀行要對鳳山集團這個貸款“大戶”做出調查，而由於這次是國務院直接下令的，雖然鳳山集團後面是樑勳棠，但銀行也不敢徇私，所以鳳山集團賬目上的那些數字，就會直接成爲鳳山集團的負債。
上官宗澤接着道：“還有，‘天河’的資產價值也沒有八十億那麼多。靖宇縣的礦泉水開發權雖然不能出賣，但這也不會影響它本身的價值。靖宇縣的礦泉水開發權加上那個生產基地的價值依然是四十億，而‘天河’那個技術開發部以及其他的廠房加在一起，估計有十五億的價值。所以，‘天河’所有的資產價值就只有五十五億。”
“你，你先前不是說‘天河’值八十億麼？”樑鳳山問道。
“那是在‘天河’沒有把‘果粒橙’的配方和生產權出售給可口可樂之前。”
樑鳳山臉色大變，又問道：“可是，可口可樂和百事可樂不是也出七十多億來收購‘天河’嗎？如果‘天河’只值五十五億的話，他們怎麼肯幹？”
上官宗澤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或許他們知道‘天河’有別的價值。”
樑鳳山的神色不斷變換，這次，他心裡真的慌起來了。鳳山集團和天河飲料集團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只有八十億，而他欠建行和工行的貸款足足有一百三十多億，這其中差了五十多億啊。
“我們公司的流動資金還有差不多十億。”上官宗澤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公司的資產和負債之差就是四十多億。不過實際上，資產不僅僅是公司的固定資產和流動資產，還有無形資產，例如我們公司的品牌，還有我們公司的發展潛力。所以，如果能把估值報告做得好看一些，銀行那邊的問題應該不大。”
聽了上官宗澤的話，樑鳳山稍稍鬆了口氣，臉色也不那麼難看了。
表面上，上官宗澤是在安慰樑鳳山，但其實他卻在心裡冷笑：“絕不會這麼簡單的，周浩的招還沒完呢。”
果不其然，上官宗澤話音剛落，一個秘書就推門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非常焦急。
樑鳳山本來就心情不好，又見到這秘書莽莽撞撞的，當即就開口罵道：“你他媽是怎麼回事？連門都不敲？”
“總……總經理，對不起。”那秘書連忙道歉，然後說道：“出事情了，可口可樂公司向最高法院提出了起訴，控告我們公司侵犯了他們的專利。”
這消息如同一個炸彈投進了樑鳳山的心裡，讓他的腦袋轟鳴巨響。他惱怒的道：“怎麼可能，可口可樂怎麼會突然告我們？”
那秘書說道：“可口可樂公司說他們在之前已經收購了‘天河’的‘果粒橙’配方，還開了記者招待會，說我們公司的‘鮮橙多’是侵犯了‘果粒橙’的專利。”
可口可樂收購了天河飲料集團的“果粒橙”配方和生產權，所以天河飲料集團原來向國家申請的專利保護也轉到了可口可樂名下。
樑鳳山可是心知肚明的，自己確實是派人竊取了“果粒橙”的配方。他道：“可口可樂他們有什麼證據說我們侵犯了他們的專利？他們那是誣陷！”
看到樑鳳山那因爲暴怒而顯得十分猙獰的面孔，秘書害怕的退了一步，怯懦的道：“總經理，銷售部、人事部還有生產部的經理，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樑鳳山吼道。
“他們出席了可口可樂的記者招待會，證明是我們公司派人竊取了‘果粒橙’的配方。”
“什麼！”樑鳳山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因爲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公司三個重要部門的經理會同時反水，指證自己竊取“果粒橙”的配方。
一旁的上官宗澤，心中也是波瀾起伏，他下意識就猜測，那三個經理之所以會叛出鳳山集團，可能不是因爲可口可樂，而是因爲周浩，不過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也沒有人會聯想到周浩，而會深信那是可口可樂爲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而作的舉措。
對於這場官司，鳳山集團能贏的機率非常低。因爲之前鳳山集團跟“天河”打官司時，法院就已經裁定了“果粒橙”配方爲“天河”的專利，現在也就是可口可樂的專利了，而如今鳳山集團的三個經理又出來作證，這就是非常有力的證據了。
另一方面，可口可樂跟“天河”的規模完全不在一個級數，就算江蘇省政府有意維護鳳山集團也於事無補，因爲可口可樂是世界上極著名的集團，稍有不慎還可能會引起外交問題。
這樣一來，鳳山集團最重要的產品“鮮橙多”就很可能要被勒令停產了，同時，鳳山集團的品牌和聲譽都算是毀於一旦了。
“樑公子，這樣的話，我們集團的無形資產也沒有了。”上官宗澤這時候開口了，“而且這次我們公司不僅僅是資不抵債那麼簡單，我們公司的聲譽毀了，發展潛力也大大縮小了，所以我們公司不止是資不抵債，而是沒有償還債務的能力。”
他嘆了一聲，“而且現在建行和工行都要嚴查貸款項目，所以，他們很可能會強制對我們公司進行破產清盤，用以償還貸款。”
樑鳳山臉色蒼白，忽然就兩腳一軟坐倒在地上，喃喃的道：“怎……怎麼會這樣……”
前一天，他還沉浸在打敗了周浩的興奮之中，卻沒料到今天就陷入了這種處境。
而且，這次不僅是鳳山集團破產的問題，還會牽連到樑勳棠，樑勳棠不只是晉升無望，還可能會因爲經濟問題而被紀律調查，或許連省長之位都會受到動搖。
在這時，另一個秘書也進來了，後面還跟着十多個穿着□□制服以及幾個西裝革履的人。那秘書見到樑鳳山神色頹然的坐倒在地上，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才猶豫着道：“總……總經理，這些是公安部的同志，他們說想要請你協助調查有關竊取‘果粒橙’配方的事。還有這幾位，是中國銀監會的，他們說要調查我們公司的財務。”
爲首那個□□上前對樑鳳山說道：“樑先生，我們是公安部經濟犯罪偵查局的，想請你協助調查有關鳳山集團竊取‘果粒橙’配方的事，請你跟我們回去一趟。”
可能是可口可樂公司知道鳳山集團的北京，所以就對中國政府施壓，讓公安部直接立案調查了。
樑鳳山猛的打了個激靈，然後就伸手指向那邊的上官宗澤喊道：“‘果粒橙’配方的事，我完全不知情，全部都是他負責的，你們抓他，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上官宗澤臉色一變，他沒料到樑鳳山會在這種情況下把罪責推到自己身上。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有兩個□□過來夾住了他，而剛纔那個指揮官就道：“都一併帶回去！”
雖然樑鳳山也要被帶走，但他並沒有太過擔心。如果是一般人進了公安局，那不死也得脫一層皮，但他終究是省長的公子，至少不會受到□□的刑訊逼供。
不過那幾個中國銀監會的人也走了上來對樑鳳山道：“樑先生，我們是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的，由於你們鳳山集團欠了建設銀行和工商銀行合共一百三十五億六千萬的貸款，所以我們想要查一下貴公司的財務狀況，請你配合一下。”
樑鳳山擡眼看了這幾個臉色嚴肅的銀監會工作人員，臉色又頹然了幾分，喃喃自語的道：“完了……這次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