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這些□□的車子並沒有停在教學樓下面,而是放在了光華學院的門口那邊。所以賀襄平要上車,就只能這麼走過去,期間的距離,需要步行十五分鐘。
而很多師生都聽說了賀襄平被□□逮捕的事,紛紛跑出來觀看。於是,戴着手銬,被兩個□□挾在中間的賀襄平,就在這學院師生的異樣目光中徐徐而行。
在以前,師生們看他的眼神都是羨慕的崇拜的,而今,賀襄平卻能感受到那些目光裡的嘲諷和不屑,很多更帶有幸災樂禍的情緒。也難怪,賀襄平往日自命清高,常常用高高在上的眼光去看待別人,如今便遇到了牆倒衆人推的情況。賀襄平也終於感覺到,什麼叫做寧願鑽進地洞裡也不想見人的那種羞辱感。
如今的賀襄平,就只想儘快的離開這裡,離開衆人的視線,尤其他感覺到,楊家寶彷彿就在這人羣裡,正用輕蔑的目光看着自己。偏偏那些□□好像是要故意帶他遊街似的,腳步十分悠閒,一點也沒有要把他帶回去的急迫。
光華學院的院長聽說了賀襄平的事,也匆匆趕了過來。畢竟,他對賀襄平有着深深的愛才之心,是打算把賀襄平當接班人來培養的。而且近日來賀襄平名聲大漲,也讓光華學院大大的露了回臉。如今這些□□如此高調的逮捕賀襄平,不是等於給光華學院狠狠甩了一巴掌麼。
“你們憑什麼帶走我們學院的教授?”院長一來就見到賀襄平被戴上了手銬,心中頓時就涌出了一股怒氣,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這些□□質問。
那爲首的警官不慌不忙的道:“院長先生,我們可是有正式手續的,我們的執法完全沒有問題。如果院長你還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像我上級反映。不過現在請你讓開,否則我們可以控告你妨礙執法的。”
然後,他就很不客氣的把院長撥開,帶着臉上一片蒼白的賀襄平往前走去。
後面的院長大聲嚷道:“我要找你們局長!”
那警官冷笑道:“找我們局長也沒用,這可是公安部直接下達的批捕命令。”
來到光華學院門口時,就見這裡已經有很多記者來了,賀襄平的臉色更加煞白起來,對前面那個警官大喊道:“警官,快帶我離開這裡,快帶我離開這裡!”
但話音剛落,那些記者就已經、涌上來把他們包圍了,一個個標誌着各家電視臺的麥克風也擠到了賀襄平面前,那些錄像機的鏡頭全部對準了賀襄平,照相機的閃光燈更是不停閃爍。
“賀教授,你之前預測的那幾只股票都涉嫌非法交易和經濟犯罪,股價也從最高的三十塊兩毛跌停,我想請問一下,對於那幾只股票的非法交易,你知情的麼?”記者問道。
“我不知情!”賀襄平在聽到那幾只股票都跌停了時,他的心也一直往下沉,他纔剛剛讓自己的證券經紀把股票沽出去,如今跌停的話,可能就出不了手了。
對於賀襄平的矢口否認,記者們並不死心,緊緊的追問道:“賀教授,那這些經濟犯罪偵查局的同志爲什麼要逮捕你?你是不是跟那幾只股票的幕後交易有關係?”
“沒有,我跟他們沒有關係!”賀襄平大吼:“我跟□□回去只是協助調查,協助調查你知道嗎!我不是罪犯!”
“賀教授,這次的事件讓很多股民都損失慘重,你認爲你自己對此有什麼責任嗎?”
賀襄平愣了一下,臉色不斷的變換,最後咬牙道:“我不認爲自己有什麼責任,我只是說過這幾股票會升,而她們確實也升了。不過,金融市場本來就是有高風險的,誰也不能預料下一刻會出現什麼情況。何況,我又沒有逼着他們去買,我有什麼責任。”
從某個角度來講,賀襄平這番話也確實有道理,股民們買入那些股票,是他們自己的決定,與他人無關。不過,就算是這樣,那些血本無歸的股民又哪會這麼輕易放過賀襄平,反而,賀襄平的這番話,在很多人看來都是極不負責任的。
“好啦好啦,我們還要把他帶回去局裡面,大家給點面子,讓開一下吧。”見記者們問得差不多了,那警官才讓人擠出一條路來,並把賀襄平推到警車裡。
直到警車開動,周圍的記者還不斷的拍照,賀襄平也在陣陣閃光中杳杳離去了。
他很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很想打電話給小錢問清楚。可是,□□收走了他的手提電話,不許他跟外界聯繫。賀襄平想問問之前那個對自己表現得很憤怒的□□,股市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可是,他問出口之後,那個□□卻非常怨毒的盯了他好久,讓賀襄平感覺自己就像跟一條眼鏡蛇在對視,終於是收回了目光,而且那□□也一句話沒說,賀襄平也不敢再問了。
回到偵查局,賀襄平就被扔到了一個房間裡,房間裡沒有牀沒有桌沒有凳,就連廁所和燈都沒有,就那麼一個十多平方米的空地,整個房間唯一的“飾物”,就是對着門的那面牆上,有一個磚頭大小的小窗口,而且還都隔着一層厚厚的玻璃,聲音穿不出去。賀襄平踮高了腳,才能看到外面是一睹青灰色的單調的圍牆。
賀襄平自然沒有被帶進局子裡的經驗,所以此時蹲在牆角的他非常的不安。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錢被套牢,害怕那幾支股票的事會讓自己身敗名裂,害怕小錢他們會出賣自己,害怕自己渴望得到的終究成了一場空夢,更怕自己原先擁有的東西會全部失去。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
他忽然跳起來撲到門前,用力的捶着那扇鐵門,“砰砰”作響,跟他的吼聲一起在這密封的房間裡迴盪,徘徊。
“我是北大的教授,我是光華學院的碩士導師,我是中國股神,快放我出去!”
不斷的在鐵門上捶了十分鐘,鐵門終於開了。
賀襄平下意識就要從打開的門縫裡擠出去,卻被人一腳揣在胸口,倒飛了回來。
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樣的攻擊,抱着胸口在地上打起滾來,痛得呻吟不斷。就見兩個□□走了進來,對着地上的賀襄平一陣拳打腳踢,嘴裡還罵着:“叫你嚷嚷,叫你嚷嚷!犯了事還他媽這麼囂張!”
兩人都是老手了,打在賀襄平身上,既讓他痛不欲生,又不會造成表現傷痕。從未經歷過這種毆打的賀襄平,痛得實在受不了了,就放下尊嚴連連求饒。
兩個□□也發泄了一通,末了朝賀襄平吐了口口水,才關上鐵門揚長而去。
賀襄平蜷縮在地上,渾身的痛楚讓他瑟瑟發抖,而更讓他難受的是,原本受人尊崇的他,現在卻成了階下囚,要受此屈辱毆打。最要緊的是他無法知道外面的情況,所以也不能想出相應的應對辦法,只能徒增不安。
一直到外面夜色降臨,房間裡也被籠罩在深沉的黑暗當中,鐵門纔再次打了開來。
光線從門外透進來,仍舊縮在地上的賀襄平眯着眼看過去,卻只能看見兩個人影走了進來,一左一右的夾起他的兩手,拖着他離開了房間。
受了毆打,又是大半天每沒吃過東西喝過水,賀襄平整個人都快虛脫了。他看清了,拖着自己走的那兩人正是之前毆打自己的□□。
他們把賀襄平帶到了一個寬敞很多的房間,這裡有沙發有茶几有電視還有暖氣,應該是偵查局的接待室。而最讓賀襄平震驚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一個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周浩。
周浩正翹着腿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臉上十分愜意,賀襄平被拖進來的時候,正有一個女警端來了熱騰騰的奶茶和精緻的蛋糕,恭敬的放在周浩前面那張茶几上。
而賀襄平則被那兩個□□粗魯的摁在一張硬邦邦的實木椅子上,兩隻手也被反扣在椅背,他自己也正面對着周浩。
“留兩個人,其他的都回了吧。”
賀襄平這才留意到周浩旁邊的沙發上還坐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聽到那男人的話,除了守在賀襄平後面那兩個□□以外,其他人都離開了這接待室並關上了門。
周浩一臉笑意的看着賀襄平,說道:“賀老師,怎麼才幾天不見,你就憔悴了這麼多啊?”
賀襄平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然後他深呼吸了一下,虛弱的對周浩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周浩哼哼的笑道:“老實說吧,我是向賀老師你耀武揚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