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人羣中神情微微振奮的劉寒,鄭玄心中一動,暗道“好傢伙,借勢之術嗎?”
“先是由凌戰開始,然後轉移到謝菲身上,逐漸將大勢拉往自己這一邊,最後以整個藥谷爲依託,將我也拖入大勢之中,從而自己佔據絕對的上風。”
“好一個借勢之勢,好一招拖泥帶水!就憑周森的資質,再給他三年的時間,他也達不到如此程度,那麼說,這一切都是劉寒設計好的了?”
“呵呵,不錯!”
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鄭玄抿抿嘴,心中嘆息一聲,暗道“手段不錯,佔據了大勢,可是卻是難以壓住。”
“這借勢之術,在絕對的力量之前,終歸只是虛妄,下面,該我上場了,希望,劉寒你要承受得住啊!”
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周圍不斷圍攏過來,一副看好戲模樣的諸人,掃了眼周森眼中的得意之色,鄭玄嘴角一撇,道“不錯嘛,小子!”
“半年的時間,能夠修煉到內氣一重天境界,着實不容易,你父母生養出你這麼一個天才來,真的很不容易,那麼,告訴我,你真的就這麼想死嗎?”
“吆喝,怎麼,你咬我啊?拜在了葛無能門下,你以後能有什麼前途?就憑你們藥谷,你敢動我?”
周森神情微微一動,臉色變化一下,卻是想到了鄭玄的神秘,登時心中一抖,氣勢有些低了。
不過此時,周森已是騎虎難下,當即心中一橫,將少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心姓激發出來,剋制了心中的一絲畏懼,眼睛一斜,擺出一副無賴相來。
“切!小嘍囉,既然不知死活,那就讓我從你開始改變吧!”
微微搖頭,鄭玄手臂微晃,拳頭瞬間從身側翻出,直奔周森的面門。
“小子,你真敢動手?”
周森驚怒一聲,身形一轉,就想要避過鄭玄的這一擊,同時腳下一低,還順勢掃過來一掌,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
“小子,過來吧!”
嘴角一翹,眼見着這一拳使老,鄭玄手臂猛然間彷彿靈蛇一般,轉了個彎,身形一閃間,即竄到了周森的身後,閃過了他的一掌,同時手臂猛然彎下,一把叼起了周森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
這一擊,鄭玄施展的卻是當初在九州獲得的穿花拂柳拳,在這套拳法的造詣上,鄭玄可是精深異常,如此,方纔能夠一招便制住這周森。
真要說起來,這周森的修爲和戰力,在這羣人中已經是頂尖的了,否則,劉寒決計不會讓他來扮演這個挑事的角色。
手掌一鬆,鄭玄將周森留在半空之中,雙臂猛然一撮,雙掌成爪,彷彿穿花蝴蝶一般打出,擊打在周森的周身上下,發出噗噗聲響。
在衆人震撼的目光下,眨眼間,被鄭玄提起來的周森,直接被砸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不住呻吟,卻是沒有絲毫反抗之力了。
一腳踩住周森的背脊,將其臉揉在了泥土中,掃了眼周圍神色微變、有些措手不及,沒有料到周森如此輕易就被徹底制服的衆人,鄭玄腳尖用力,微微捻動起來。
其森冷的目光,彷彿樹林中蓄勢待發的毒蛇一般,伴隨着周森的掙扎、呻吟聲,陡然立在了衆人心中,彷彿冬曰的寒風一般,帶來了徹骨的嚴寒。
這個時候,本來被周森聚集起來的勢氣陡然消失開來,衆人的心中即是一片紛雜,這在江湖上,卻是被稱爲破勢。
這一刻,鄭玄不再是衆人心中的敵人,這一刻,周森徹底的脫離了衆人,重新成爲一個讀力的個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法則,再一次發揮了威力。
這便是借勢一道的詭秘之處,一旦被大威力擊潰,借勢之人,瞬息便會重新一無所有,而且再也難以聚集勢氣。
見此一幕,立在一旁的韓闖眼中精光一閃,心中微動,暗道“不錯,這纔是真正的鄭玄,這纔是當初發出那股死亡煞氣的兇星,不過,此番他依舊未曾發出那股煞氣,是不屑嗎?”
腦海中心思電轉,韓闖微微一擺手,頓時廣陵宗中以他爲首的小團體,即聚攏在他身邊。
掃了眼神情淡定,不斷碾壓着周森的鄭玄,韓闖抿抿嘴,喃喃道“果然,鄭玄真的不一般,當初的選擇卻是賭對了。”
“只是其拜師葛無能,以後的發展卻是有些掛礙啊!我這選擇,真的對了嗎?”
看了看另一邊神色微變的劉寒,韓闖微微搖頭,暗歎道“罷罷罷,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就沒有後悔的餘地。”
“恐怕,以劉寒的心姓,如今即使我倒向他,也不會得到任何信任,劉寒此人可是眼裡絲毫都揉不得沙子,如今,我只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希望,鄭玄不會讓我失望吧,也對,擁有那般煞氣的人,怎會如此簡單呢?不說拜師葛無能了,我相信,即使沒有師傅,以鄭玄之能,也足以笑傲天下,且不能三心二意。”
眼光波動片刻,韓闖精神氣息陡然一變,即徹底的站到了鄭玄這一邊,這一刻,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鄭玄雖然表面上一副淡然的表情,可是暗下里,一直觀察着周圍人的動靜,韓闖身上氣機的變化,自然瞞不過靈覺敏銳異常的鄭玄。
嘴角微微一翹,鄭玄心中一動,暗道“終於做出選擇了嗎,韓闖?看來,我這一步棋卻是走對了。”
“在苦修之前,這立威卻是必須的,如此一來,我方大勢已成,劉寒,接下來,就要看真章了!”
這個時候,正當衆人集體失聲之際,在鄭玄身邊的謝菲眼中猛然現出一股決然之意,彷彿終於下定了決心,當即便從鄭玄身後閃了出來,擡起腳來,對着地上哀嚎不已的周森就是一陣亂踹。
在衆人無語的眼光中,只見這個小鬼,雙目緊閉,一隻手抓住鄭玄以保持平衡,另一隻手憑空擺着,保持自己的站立之姿,同時,雙腳即往地上砰砰砰的亂踹。
可是踹了半天,卻是隻踹在了周森外露的一角衣領上,震得黃土地面一陣亂顫。
黃土飛揚間,謝菲清脆的嘀咕聲在場中響起,念道“讓你欺負我,讓你欺負我,讓你看不起鄭師兄,讓你看不起鄭師兄,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結果,最後一下,好不容易謝菲一腳真的踹在了周森身上。
可是,感受着這股肉呼呼的觸感,謝菲反倒彷彿一個受害人一般,渾身上下劇烈一哆嗦,雙臂一用力,拽住鄭玄,即抖身藏在了鄭玄身後,有些怕怕的睜開雙目,利用眼角的餘光看看被自己‘千刀萬剮’的壞蛋。
登時,見此一幕,場上的人俱皆一片失聲,卻是有些無語了。
這一下,由於周森所言,場上衆人心中興起的那股對藥谷弟子,對鄭玄等人的排斥之意,徹底消失無蹤。
此時此刻,劉寒苦苦營造,精心策劃的借勢一途,徹底的失敗了,雙方重新回到了起跑線上,場上的氣氛,也是開始詭異起來。
“呃,我說謝師弟,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準頭也太差了吧?”
因爲鄭玄出手之故,臉色興奮的通紅的凌戰,見此一幕,也有些無語了,當即便挺身而出,道“來來來,讓師兄給你演示一番,踩人應該這麼猜。!”
說着,凌戰便踏前一步,擡起大腳丫子,就想要往周森身上踹去。
感受着凌戰不懷好意的目光,周森此刻雖然渾身痠麻,可是卻陡然生出一股力氣來,他知道,這凌戰可不是剛剛彷彿兔兒爺一般的謝菲,他要是下手,那估計可狠着呢!
登時,周森也顧不得滿地的黃土,即臉朝下,張口叫道“不要打、不要打了,鄭師兄饒命啊!這事情不是我的主意,劉師兄,快來救命啊,您再不出手,他們非打死我不可。”
“廢物!”
冷哼一聲,劉寒臉色一變,如此一來,他卻是不得不出手了,否則氣勢非但不能壓迫對方,反而會對己方產生影響。
登時,劉寒眼中暴戾之色一閃而過,微微一揮手,頓時,隸屬於他的一幫人便涌了上去,將鄭玄等人圍了起來,場中的氣氛一陣緊張。
“退後點,怎麼,打不過了就想要羣毆啊?”
韓闖見狀,眉頭微皺,此刻卻也是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正面面對劉寒,即硬着頭皮,一揮手,登時,隸屬於他的一派也涌了上來,雙方對峙開來。
“讓開點,別擋着路!”
掃了眼對面佔了場上人數三分之一的人,劉寒嘴角一動,笑了笑,推開了前面擋路的衆人,來到了鄭玄面前。
“鄭玄?你不錯!”
在一幫人的簇擁下,劉寒彷彿上邦皇帝一般,居高臨下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鄭玄,開口說道“此事乃是一場誤會,我的兄弟說話有些衝了。”
“不如給我個面子,放了他,我們從長計議,如何?”
“劉大公子下命令了,我鄭某人怎敢不從?滾吧,下次記得長點眼,否則就不是吃點黃土這麼簡單了。”
腳下一動,力道抖轉,鄭玄一腳將周森踹出一米開外,看着劉寒,臉上泛起一絲笑容來。
“劉公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今曰弄這麼大的陣仗,可不會就是讓這個小嘍囉過來譏諷我一番,讓我扁一頓出氣的吧?”
抖抖手,擺了擺衣袍,在韓闖等人的簇擁下,鄭玄也是一點也不怯場,即與劉寒對峙起來。
“好好好,明人不說暗話,久聞藥谷今年出了一個天才,堪稱廣陵宗少年一輩第一,我聽了心中有些癢癢,因此方纔設計了今曰一齣戲。”
掃了眼韓闖,看了看對方的勢力,再看看淡定異常的鄭玄,劉寒嘴角一翹,笑了笑,說道。
“果然,鄭師弟名不虛傳,這戰鬥力卻是不錯的,戰勝了周森,已經有資格當我的對手了!”
“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一山難容二虎,今曰,我劉寒不才,想和鄭師弟分出一個高下來。”
眼光微微一轉,劉寒登時將自己的位置擡高了一截,將鄭玄的地位往下壓了壓,取得了心理上的一絲優勢。
剛剛借勢不成,劉寒必須取得其他方面的一些優勢,以溺補內心深處的失落,增加必勝的信念。
“吆喝,這小子不簡單啊,這借勢之術運用的不錯!難怪前世被稱爲廣陵天才,果然有兩把刷子!不過,想要這麼壓低我,你可想的太容易了。”
心中一動,鄭玄眼中露出些許詫異之色來。
像這種借勢之術,在達到內氣九重天,擁有自己的氣勢之前,卻是武者對戰時的一個重要方面,所謂借勢之術,就是如此而來。
沒想到,劉寒小小年紀就有所涉獵,卻是不易。
嘴角微微一翹,鄭玄笑着聳聳肩,言道“說其他的都是假的,劉師兄此舉不就是爲了探路嗎?”
“現今周森落敗,劉師兄應該探出一二了吧?如此一來,估計對我的身手也有了些許瞭解,不得不說,劉師兄的勇氣甚佳啊!”
“不過,我鄭玄的路可不是那麼好探的,劉師兄要是心裡沒底,也可以再派個人試一試,可千萬別打沒把握的仗,我鄭玄輸得起,可是你確是輸不起啊!”
眼中微微一波動,鄭玄立即說出了這番令劉寒臉色狂變的話。
鄭玄此言,卻是點明瞭,面對他的戰力,劉寒心怯了,正因爲這樣,劉寒方纔做出派人探路一事。
由此,鄭玄陡然將雙方的地位再次擡平了。
甚至,鄭玄這一副無所謂的表情,登時便給劉寒一種成竹在胸之感,其勢氣陡然壓在了劉寒之上。
就彷彿一個凡人,再怎麼探,也探不出仙人的實力一般,此刻面對淡然的鄭玄,劉寒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來。
“好好好,鄭師弟果然厲害,竟然也通曉借勢之術,我劉寒佩服!”
眼中光芒一閃,劉寒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森然道“說其他的都是假的,借勢之術也只能影響弱者而已,真正的強者,是不會被其他東西影響的。”
“真正孰是孰非,還是憑藉真本事說話吧,不知鄭師弟以爲如何?”
“那是自然,借勢之術嘛,卻是劉師兄先借的勢,我卻是不在乎,如若你準備好了,且進攻吧!”
雖然口中不說,可是鄭玄還是不斷的把勢往自己身側聚攏,逐漸孤立劉寒,逼他動手。
眼中閃過一絲惱怒之色,劉寒明白自己徹底的落入了下風。
他如若此時不出手,定當會被身邊人看不起,以後可就難混了,這就是己方之勢,只是此時,卻是被鄭玄借用了。
以十三歲的城府,劉寒如何是鄭玄對手?更不用提這種涉及人心的借勢之術了。
因此,此番劉寒借勢不成,倒是反而被弄到了不得不先出手的地步,這可是大忌,尤其在雙方相差不大的情況下。
不過此時此刻,鄭玄的勢已成,在劉寒的感覺中,此刻不僅是鄭玄和他那一派人給自己壓力,就是自己這方人也給了自己壓力。
這一刻,劉寒徹底的知道,在勢上,他已經一敗塗地。
此刻,唯有以絕對的戰力,將鄭玄擊倒,就像剛纔鄭玄將周森擊倒一般,方纔能夠逆轉勢氣,否則,一旦僵持,恐怕事情會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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