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秦府大堂,氣氛肅穆而莊嚴,秦家高層齊聚一堂,太上長老、族長、長老團,以及各大執事紛紛到場。
這等隆重的陣仗,乃是爲了迎接東烈戰城的使者——東師府的貴賓。
秦墨來到大堂時,看到首座上的一名木冠長袍的老者,端坐在那裡,四平八穩。
在老者身後,則是站着名盔鏡甲的一隊精銳高手,皆是先天境界的強者。
另外,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秦雲江。
大堂角落,秦雲江靜靜佇立,裸露在外的雙手、脖子都纏滿繃帶,滲着一絲血絲,面無血色,氣息很虛弱。
“雲江,你怎麼在此?”秦墨臉色一變,他如今六識何等敏銳,立刻察覺到秦雲江體內丹田空空如也,竟是連一絲真氣都沒有。
看到秦墨的身影,秦雲江有些激動,蒼白臉龐露出笑容,卻是欲言又止。
這時,秦正興在次席站起,笑道:“墨兒,這位是東烈主城的向使者。”
在場秦家一衆高層亦是笑着,卻是笑得都有些勉強,他們都不是瞎子。自是看出來,與向使者一起隨行而來的秦雲江,一身真氣已被廢去。
可是,他們卻不敢質問,因爲向使者來自東烈主城,代表着東師府。即便秦家今非昔比,也遠遠不可能和東師府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
“你就是秦墨?想不到一個雞窩般的家族,出了你這麼一個天才。”
向使者端坐太師椅,注視着秦墨,下巴微微擡起,有着居高臨下的倨傲,“少年人,你不用瞪着我。你家族的這個小子的武功,不是我廢的,而是他自己師門所爲。當然,現在這個小子也被逐出師門。”
“我此行的目的,是代表東師府,宣告幾件事情。”
“第一、秦家秦墨,你既拜入西翎戰城的宗門,那就算不得東烈戰城的人。戰城之間的協議,想必你也清楚,若是任意插手東烈戰城的事務,東師府必定追究到底。屆時,不僅是你自身難保,你的家族也會受累。”
“第二、焚鎮周圍,方圓數百里的區域,東師府已經做出決議,歸屬你們秦家所有,規格相當於八品宗門。從今以後,在此範圍內爆發的衝突,秦墨你可以參與解決。在此範圍之外的衝突,若你擅自介入,依照戰城之間的協議嚴懲。”
“第三、如果前面兩項決定,你們秦家有任何異議,那就此滾出東烈戰城。”
說着,向使者取出一份文書,拿着晃了晃,冷聲道:“秦墨,你的資質確實出類拔萃。但是,拜入西翎戰城宗門這件事,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你,還有你們秦家,好自爲之!接下這文書吧,你們秦家的地位,從此之後,也算是名正言順的八品宗門了。”
啪……,向使者將文書丟在秦墨面前,昂着下巴,彷彿是施捨乞丐一般,示意秦墨撿起來。
“東師府的詔令文書?”秦墨手一張,氣勁一吸,將那份文書攝入手中,“什麼時候開始,東師府也能代替東烈軍團,來行使政令詔書了?你們東師府把自己當成東烈軍團嗎?當我是三歲小孩麼?”
啪!
那份文書一閃,結結實實砸在向使者臉上,憑後者宗師初期的修爲,竟愣是沒有躲閃開。
並且,這一砸之下,秦墨注入了真焰之力,生生在向使者臉上,印出了一個文書印子。
“你……,秦墨!你好大的膽子,你想公然對抗東師府,對抗東烈戰城嗎?來人,拿下這個叛逆!”
向使者當即暴怒,命令隨從高手拿人,他自己也是霍然起身,探手一張,朝着秦墨腦袋抓去。
咔嚓咔嚓……
向使者的五指骨骼聲連響,指節伸長數倍,青筋根根怒張,釋放出一股陰寒勁風,一瞬間籠罩整個大堂。
在場衆人只覺眼前一暗,彷彿置身寒冬夜晚的朔九北風中,有種暗無天日的恐懼。
同時,一道道寒光在暗處亮起,那是東師府隨行高手的兵刃反光,這羣高手則是朝着秦家族人撲去。
這樣的攻勢,由一位宗師強者,一羣先天強者聯手,突然而猛烈。若是換做數天前的秦墨,要顧及在場族人的安危,真的會有些措不及防。
但是現在則不同,分身三化之後,秦墨各方面的實力皆有長足提升,已是將這樣的形勢,如同明鏡般呈現在心中,當即有了對策。
嗡!
一道劍吟,如九霄龍吟,迴盪在大堂上。
秦墨拔劍,劍光一閃,宛如破曉曙光,照耀四方。
一陣密集的脆響,伴隨着一陣慘叫,一件件兵刃落地,一羣先天強者紛紛捂着流血的手腕,紛紛後退。
至於向使者,則是五指盡斷,鮮血飛濺,慘叫着跌坐在太師椅上。
半空中,那份文書已是化爲碎紙屑,紛紛揚揚的散落。
鏘……,秦墨收劍歸鞘,冷冷道:“秦家的地位如何,還輪不到你們東師府來裁定。我這位兄弟的傷勢,若與你們東師府有關,我會找你們一一清算。滾!”
“你……,秦墨,你……”向使者臉龐猙獰扭曲,卻是不敢停留,帶着一羣隨從高手,飛速逃離秦家。
此時,大堂中,陷入一片寂靜,秦家衆人皆很沉默,也很壓抑。
原本以爲,秦家出了一位絕頂天才,將由此家族大興。卻是想不到,秦家確實興盛起來,短短時日之內,已是堪比八品宗門。
但是,卻也因此惹來東師府的敵視,面對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勢力,秦家一衆高層心都在顫抖。
在場衆人皆很恐懼,秦墨以如此強勢手段,趕走東師府的使者,會否給家族帶來巨大的災難。
“太上長老,爺爺,不需擔心。東師府的決定,還代表不了東烈軍團的決策,他們針對我也就罷了。若是針對家族,我自會親上東師府,與他們好好清算!”
秦墨淡淡開口,眼眸深邃冷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心。
“墨兒,你不需如此。我們秦家有此規模,已是足矣。固守這方圓數百里之地,已是先輩們難以想象的盛況。”太上長老安慰道,勸秦墨不要衝動。
在場秦家長輩亦是紛紛附和,皆勸秦墨不要太過年輕氣盛,等到將來衝擊宗師境成功,名動一方,東師府自然顧忌重重,不會再刁難。
此時,秦墨已是上前,檢查秦雲江的狀況,發覺後者丹田碎裂,手筋、腳筋都受損,一身武功是徹底廢了。
“雲江,這是誰做的?”秦墨問道,平靜的語氣讓所有人心中一寒。
“墨少爺,這是我練功走火入魔,自己弄的。”秦雲江露出笑容,搖了搖頭,表示與任何人無關。
秦墨皺眉,目光如一泓寒潭,越發冷冽。
“墨兒,焚鎮是我秦家生活數百年的地方,經不起風波啊!”秦正興一聲嘆息,喃喃道。
聞言,秦墨不再言語,帶着秦雲江,轉身離開大堂。
……
返回後院,任憑秦墨如何詢問,秦雲江也是一口咬定,他修爲盡廢,乃是練功走火入魔所致,與其他任何人無關。
看着這個濃眉少年言語時,不經意流露的黯然神傷,秦墨心中有些瞭然。
那種神傷,是被心愛女人所傷,而導致的心灰意冷。以秦雲江的性情,這種心傷,比之武功被廢更重,足以痛入骨髓。
“墨少爺,秦家能有如今的盛況,乃是族人多少年來夢寐以求。何必爲我的事情,而大動干戈呢?況且,雲江的事情,希望能夠自己解決,不假手他人。”秦雲江這般說着,語氣無比堅定。
秦墨默然,點了點頭,道:“先將你傷勢治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