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趁着南慕宸又不在王府,木鳶兒又換上一套男裝,大搖大擺來到了一品香。
這一品香的生意果然好到超出她的想象,雖然還未到正午用餐的時間,但是一品香一樓已經是人滿爲患,想必二樓和三樓的客人也少不到哪裡去。
走到一樓櫃檯前,木鳶兒故意出示了自己的貴賓牌,那掌櫃的一看她手裡的貴賓牌,一張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趕緊招呼,“這位貴客,小的這就讓小二帶您到三樓的雅間,您想吃什麼、要什麼,或者想聽什麼,您儘管吩咐,一定會讓您盡興而歸的。”
“那我可以現在就點菜嗎?”木鳶兒環視了一下四周,確定一樓的很多食客都在看向她的方向,這才微笑着問道。
那掌櫃的應該從來都沒有見過還沒落座就點菜的客人,明顯愣了愣,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依舊滿臉堆笑點頭,“貴客,這自然隨您的意思,您要是願意現在點菜,那小的就吩咐小二把菜單給您,您看着點。”
一樓的食客們也還是第一次看到還未落座就點菜的客人,也都一臉的好奇,紛紛朝這邊看來。
“不用看菜單,我要點的菜很簡單。”木鳶兒擺了擺手,沒有接小二殷勤遞過來的菜單,看着掌櫃笑笑說道:“現在還未到正午,你們一品香每日有多少招牌菜?”
掌櫃的滿臉疑惑看了一眼旁邊的小二,他在一品香當掌櫃的這麼長時間,見多了京都的富豪名流,自然是閱人無數,雖然疑惑,但是立刻笑着回答,“咱們一品香每日有三道招牌菜,每道招牌菜每日僅供二十道。”
“好的很。”木鳶兒滿意點頭,想也不想就說道:“我要點的,就是這三道招牌菜,每道上二十盤來!”
掌櫃以爲自己聽錯了,忍不住重複了一遍,“貴客,您的意思是,您要這六十盤菜?而且,還僅僅都是這三道?小的斗膽請問,您有幾位?”
那些本來就好奇的食客們聽了木鳶兒的話,心中更是驚奇,都紛紛上下打量木鳶兒,想看看她神智是不是正常,有些食客們更是私下裡低估,紛紛猜測木鳶兒的來歷和用意。
要知道,想要在一品香吃一道招牌菜已經十分不容易,很多都要在數月前就預定,更何況是一下子點了三道,而且還將每一道每天得份額都全部包攬了。
這個看上去清秀無比,渾身都是清冷氣質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來路?
“我一個人來吃的,怎麼,誰規定我一個人不可以吃六十盤菜?還有,誰規定每次點菜都必須點不一樣的?”木鳶兒勾脣冷笑,“大爺我就有這種癖好,吃着一盤菜看着另外一盤,若是不看,這頓飯我就難以下嚥。”
木鳶兒穿着一套男子的衣服,現在更是做出一副豪放無比的樣子,大大咧咧在小二搬來的座椅上坐下,將一隻腳放在座椅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一品香的老闆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她想要買下一品香,也必然要見到老闆才行,所以,不用些特別的手段,怎麼能將這隱藏在背後的老闆逼出來?
這掌櫃的見了不少官宦名流,還是第一次見這麼不講道理而且揮霍的,但她卻偏偏有特別貴賓牌,他又不敢得罪,只好擦着冷汗賠笑,“這位爺,您說的對,您說的對,可是,這招牌菜有很多都是提前預定的,要是取消了恐怕……”
眼前的這位得罪不起,可是預定了這麼些招牌菜的那些人也同樣得罪不起,掌櫃小心翼翼的跟木鳶兒賠笑,希望她能通融一下,也好讓他可以向其他的貴客們交差。
可是,木鳶兒本來就是來找茬的,目的就是讓掌櫃的騎虎難下,她怎麼肯輕易就被說通,“提前預定的那些,你就取消了給我端上來就行!”
“可是……”見木鳶兒這麼不講理,掌櫃的差點哭出聲來,心中暗自嘀咕,眼前的這位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爺,簡直比閻王爺身邊的小鬼還難纏,要是得罪了那一幫人,他也好不到哪裡去。
“可是什麼,我可是記得,在貴酒樓給我這塊金牌的時候,可是說有了這金牌,就是最尊貴的客人。怎麼,一品香也想食言嗎?”見掌櫃的額頭上的冷汗一層一層往下冒,一張臉皺的像苦瓜一般,木鳶兒強忍住笑意裝成一副蠻橫的樣子說道。
甚至,她還大大咧咧將手中的金牌在掌櫃面前晃了又晃,一副生怕掌櫃的不承認的無賴模樣。
一樓的食客們雖然能進的來一品香,但是無論地位還是權勢上,無疑都是一品香客人裡面最低等的,此刻見掌櫃的被木鳶兒爲難的滿臉都是冷汗,都暗暗覺得好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個看着長相清秀的男子,竟然敢戲弄堂堂的一品香掌櫃,膽子也真夠大的。
不過,這招牌菜也不是他們能吃得上的,木鳶兒將招牌菜全部包攬,倒也替他們出了一口氣,既然他們沒有資格吃,那自然希望誰都吃不上纔好。
又擦了一把冷汗,掌櫃的想了又想,終於低聲對身邊的小二吩咐了一句,等那小二飛快離開後這纔對木鳶兒解釋,“這位爺,小的讓小二去請示一下,如果可以,那一定滿足貴客您的要求。”
“這纔像點樣子,早就該這樣了!”掌櫃的已經退讓再三,木鳶兒還是一副理所應當的無賴模樣。
掌櫃的一張臉快變成苦瓜模樣,卻還得賠笑點頭,“是是是,是小的考慮不周,希望您不要見怪!”
見掌櫃的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一樓的食客們再也忍不住議論道:
“咱們平日裡想要來一品香吃頓飯,還得提前一個月預定,而且還只能坐在一樓的位子,想不到一品香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看着真是解氣。”
“這位小哥看上去一副瘦弱無比的樣子,卻這般有能耐,不僅能拿到特別貴賓牌,而且還能讓掌櫃的不知道該怎麼做,這來一品香酒樓吃飯的人,哪一個不是咱們京都的名流,卻也只有這位小哥能做到這樣,我今天算是見識了。”
“話雖這樣說,可是這位小哥一個人吃六十盤菜,而且還都是重複的。我看哪,這位小哥吃飯是假,想要砸一品香的場子倒是真的。”
“我的天,這位小哥居然敢砸一品香的場子……”
……
那小二還沒回來,這些食客們便越議論越熱鬧,剛開始還是低聲議論,倒後來乾脆放聲議論起來,而且越說越邪乎,簡直要將木鳶兒捧上了天。
木鳶兒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她雖然還坐在座椅上,但是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深,彷彿絲毫都沒有看到對面掌櫃的一張臉皺成了一團,幾乎就要哭出來一般。
過了片刻,那小二終於氣喘吁吁跑了過來,低聲在掌櫃的耳邊說了什麼,那掌櫃的猛然擡頭看了看木鳶兒,一副震驚無比的模樣。
“這位爺,剛纔小的已經請示過了。”掌櫃的笑容越發的勉強,眼中還有滿滿的難以置信,卻維持着基本的禮貌和恭敬,“剛纔是小的不對,既然您是特別貴客,那自然應該滿足您的任何要求。您請上三樓,您要的菜片刻就到!”
他實在想不明白,一向冷淡,懶得搭理任何客人的老闆,今天怎麼會允許這麼一個小子在一品香胡鬧。
不過,既然老闆都答應了,自然就會處理好那些已經預定了招牌菜的客人,既然這點他不用擔心,那他自然也不敢得罪木鳶兒了!
木鳶兒點點頭,這才從座椅上站起身來,跟着一臉恭敬的小二朝樓梯走去。
“掌櫃的,我忽然想起來,明天是我的生辰,我自然要慶賀一番,你明天也把所有的招牌菜都留給我。對了,還有什麼好酒的,一併給我留着。”剛走到樓梯拐角處,木鳶兒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扭頭對掌櫃的吩咐道。
見終於打發了木鳶兒,掌櫃的本來已經大大送了一口氣,現在聽了木鳶兒的話,心中暗暗叫苦,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身後的座椅上。
等木鳶兒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處的時候,掌櫃的看了看一樓看好戲的食客們,心中暗暗叫苦,若是所有的客人都像木鳶兒一般難纏,那他寧可不做這個掌櫃了!
木鳶兒被帶到了一間最好的雅間,因爲她沒帶貼身的丫鬟小廝,酒樓便派了最伶俐清秀的小二伺候着,不僅將六十盤菜上了滿滿一桌子,而且還上了最好的酒,小心翼翼伺候着。
整整過了大約一個時辰,木鳶兒這才酒足飯飽從三樓走了下來,掌櫃的本來正靠在櫃檯上打盹兒,一見木鳶兒頓時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瞬間清醒了過來,滿臉堆笑招呼道:“這位爺,您可吃好了?”
“還不錯。”木鳶兒點點頭,大大咧咧問道:“這一段飯要多少銀子?”
那掌櫃的手飛快的在算盤上撥拉了幾下,很快擡頭討好笑道:“這位爺,您一共花費了八百六十兩銀子。”
“那好,先給我記在賬上,我今天身上沒帶銀子!”木鳶兒大大咧咧吩咐了一聲,看也沒看掌櫃驀然瞪大的一雙眼,大大咧咧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