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件事你不要管我,只要我想做到,就一定能做得到!您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好身體,您的小外孫還需要您。從今以後,咱們孃兒倆得照顧他。”
一個女人一旦堅強起來,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江小白從秦香蓮的眼中看到了火光,她是認真的。
二愣子因爲是沒有足月就出生了,需要要放進溫箱裡面,每日觀察他的情況。這是一筆非常巨大的開銷,對於楊大牛和秦香蓮而言,都不是他們能夠負擔得起的。
江小白託關係招了人,聯繫了醫院,請了最好的產科大夫照顧二愣子,並且解決了二愣子在醫院裡面所有的開銷問題。
溫箱裡面的二愣子每一天都在有好轉,每一天都能聽到跟他有關的好消息,但是老太太的身體卻越來越差了。
在秦香荷死去之前,老太太的身體其實一直處於康復期,情況越來越好,但女兒的死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她就像是被掏空了精氣神似的,日益萎縮。
江小白請了專家,把最好的藥都用上了,但還是於事無補。有的時候,心情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對抗疾病的過程之中,沒有了好心情,用再好的藥也無濟於事。
自從出了這個事之後,秦香蓮的早餐攤就再也沒有出過攤,她每天都要在醫院裡照顧老孃和孩子,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楊大牛依舊在工地上班,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已經不對勁了,經常的恍惚,有的時候,有人叫他,半天都沒有迴應。
他再也不出去跟那些狐朋狗友鬼魂了,每天下班之後,馬上就去醫院。想要做些什麼,但是秦香蓮從來都不讓他上手。
二愣子從溫箱裡出來之後,老太太突然間提出要回家。她說的回家,不是城裡的那個家,而是在千里之外的老家。
江小白的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老人家一旦突然提出來要回家,都是有事情要發生。
秦香蓮勸說老太太好好在醫院裡面療養,可惜老太太說什麼都不肯。無奈之下,秦香蓮只好答應老太太出院。
和來時一樣,江小白請了假,送他們回松林鎮。
經過了一天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回到了松林鎮。下車之後,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氣,家鄉熟悉的空氣讓她感覺到舒服。
秦香蓮安頓好孩子,給江小白做了碗麪。
“吃吧,家裡也沒別的了。”
“挺好。你坐下,我們聊聊。”江小白道。
“聊什麼?”秦香蓮坐了下來。
江小白問道:“你將來有什麼打算?”
秦香蓮道:“照顧老孃和孩子。除此之外,別的都不去想。現在對我來說,其他的一切都是奢侈的。”
“你在城裡的早餐攤經營得很好,就打算這樣放棄嗎?”江小白問道。
秦香蓮道:“別跟我提城裡,我再也不會回去了。如果不是進了城,我姐姐怎麼可能會……”
說着,秦香蓮又哭了起來。
江小白道:“好了,我不說了。”
擦了擦眼淚,秦香蓮道:“我現在要照顧老孃和孩子,根本就沒有時間。回到老家,我還能得閒種幾畝地,總比在城裡坐吃山空要好。”
江小白試圖改變未來,但最終卻發現,兜兜轉轉,他什麼也沒能改變得了,未來的軌跡依舊是按照他所熟知的路線在發展。
“不要恨你姐夫了,他很痛苦,你看看他那個樣子,已經瘦得快沒人形了。”
秦香蓮道:“我沒法忘記他對我姐姐做的事情。除非他能讓我姐姐死而復生,否則我這輩子都會恨他。”
江小白道:“活在仇恨之中是一件痛苦的事,我不想看到你那麼痛苦。”
秦香蓮道:“不說這個了。我知道你很忙,你能把我們送回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明天就回去吧。”
江小白道:“你這是趕我走嗎?”
“當然不是,但你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不是嗎?”秦香蓮嘆了口氣,“終有一別,還不如快刀斬亂麻。”
江小白道:“我請了假了,可以多留幾天。你們剛回到老家,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留下來,可以幫點忙。”
“你爲什麼對我那麼好啊?”秦香蓮忍不住問道:“你是個聰明人啊,你應該在我身上你是討不到什麼好處的。如果說以前,咱們倆個之間還有可能,但現在完全不可能了。你在城裡,我在鄉下,相隔千里。小白哥,你怎麼那麼傻啊?難道你的付出,就不需要任何回報嗎?天底下真你這麼好的人嗎?”
江小白看着她美麗的眼睛,微微笑道:“我可不是什麼聖人,我對你好,暫時不圖回報,但我知道,以後我會回來想你索取的。”
“以後?”秦香蓮道:“哪還有什麼以後啊!回去之後,我們就不要再聯繫了吧。我很珍惜生命之中有你出現的這麼一段,你給我的生活之中帶來了很多點綴。不過,咱們兩個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你應該在你的世界之中找到一個適合你的人。”
“那你呢?”江小白問道。
秦香蓮道:“我不準備嫁人了。誰也不會接受我帶着一個孩子嫁過去的。我要把我姐的孩子當做自己的孩子,我要給他做媽。”
江小白沒說什麼。他本想讓秦香蓮給楊大牛打電話,讓楊大牛回來,但仔細一想,根本沒有用。這個世界的發展根本不是他所能干預得了的。
楊大牛就算是回到了鄉下,也還是要出去做事,不是死在城裡的工地上,就是死在鄉下的工地上,那是他命裡的劫數。
江小白深吸了一口氣,他在這個時間位面已經停留了很久,是時候加快進程了。
“你的面永遠都那麼好吃。”
江小白放下吃的很乾淨的碗。
秦香蓮站起身來,道:“開了一天的車,想必累了吧。我這就給你鋪牀去,今晚早點休息。”
語罷,秦香蓮就進了房間。很快,她就把牀給鋪好了。
“鄉下條件簡陋,將就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