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喬往小河裡看了一眼,疑惑的看陽頂天:“水面沒變化啊?”
陽頂天指了指耳朵:“你聽。”
周喬凝神,好一會兒搖頭:“我聽不到。”
她疑惑的看着陽頂天:“你聽力這麼好?”
“嗯。”陽頂天笑着點頭:“我能聽到公蚊子給母蚊唱的情歌,你信不信?”
周喬一聽樂了:“哦,怎麼唱的?”
陽頂天就唱:“對面的蚊子看過來,看過來,看過來。”
用的是對面的女孩看過來的旋律,周喬一下笑噴了,斜着眼晴看着陽頂天道:“想不到你還蠻幽默的?”
“那個字讀默嗎?我一直讀黑的。”陽頂天繼續裝,周喬又笑了。
正笑着,她突然叫起來:“水頭來了,確實是排廢水了,你的耳朵還真靈呢。”
陽頂天笑:“現在你信了吧,聽,又有蚊子唱歌了,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
周喬咯咯笑:“別逗我笑了,拉着我,我們下去。”
小河不寬,但河堤是修過的,是石堤,比較陡,周喬伸手出來,陽頂天就拉着她的手,兩個一起下去,水頭過來,一股子濃重的藥味,陽頂天皺鼻子:“這水好大的味。”
周喬氣道:“就是啊,要是普通廠子的水還好一點,製藥企業的廢水,有機物含量高,濃度大,毒性強,這麼直排,幾乎可以說是放毒。”
她一面說着,迎着水頭先拍了兩張照片,又換着角度拍了幾張。
陽頂天道:“你注意腳下。”
“我知道。”
周喬說着,拿着一個瓶子:“你幫我迎着水頭打一瓶子水,我拍下來。”
“好。”陽頂天答應,接過瓶子,屏着呼吸,迎着浪頭接了一瓶子水,周喬連續按下快門,閃光燈閃動,把取水的過程全拍了下來。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人叫:“誰在那裡,做什麼的?”
“糟了,是他們廠裡的巡邏隊。”周喬叫一聲糟:“也差不多了,我們快走。”
“廠裡巡邏隊還巡到外面來?”
陽頂天奇怪,一面擰上瓶蓋一面問。
“就是放水的時候,防人看見啊,其實主要是防記者。”
周喬一面解釋,一面往石堤上爬:“快一點。”
說話間,卻聽到狗的咆哮,而且不止一隻,周喬陡然變色:“他們帶了狗,啊呀,那線人沒說,這下糟了。”
河堤高又陡,要爬上去不那麼容易,而揚海製藥的巡邏隊看情況不妙,放了狗,那狗瘋跑起來,根本不是人的速度可以比的。
周喬一看急了,對陽頂天叫道:“陽頂天,你速度快,趕快爬上去,把車子開動,用車撞狗,我隨後上來。”
她的應對讓陽頂天暗暗點頭,以她的速度,想搶在狗跑過來之前爬上河堤,顯然不太可能,陽頂天是男的,手腳快,應該能搶在狗的前面,開車趕狗,然後她再上去,是非常合理有效的應對方法。
不愧是女記者,腦瓜子靈活,遇事雖驚不亂,比一般的宅女可是強得太遠了。
說話間,她腳下一滑,摔了一跤。
“沒事吧。”陽頂天慌忙伸手相扶。
“我沒事,你快上去啊。”周喬急了:“快上去把車子開動。”
“沒事。”陽頂天搖頭:“我不怕狗。”
“你不怕狗?”周喬一愣,腳下又滑了一下,陽頂天忙用力架着她胳膊。
這時狗叫聲狂燥,兩隻狗出現在了河堤頂上,竟然都是大狼狗,狗眼幽幽,發着兇光。
“呀。”周喬到這會兒終於是怕了,叫了一聲,但腦子卻仍舊不亂,急叫道:“快找石頭,丟它,狗怕石頭。”
“狼狗可不一定怕石頭。”陽頂天笑了一下,手向上一指,突然咄的一聲:“滾。”
那兩條狼狗本來滿眼兇光的要撲下來的,可給陽頂天一喝,兩條狗齊齊一愣,隨即掉頭就跑。
這下週喬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的叫:“他們居然給你嚇跑了。”
“說了我不怕狗的。”陽頂天笑。
“那我們快上去。”周喬又驚又喜,但爬了兩步,卻又滑了一下,得虧陽頂天攙着她胳膊,否則又要摔一跤。
陽頂天看出來了,她腦子雖然不亂,腳下其實有些發軟,當然,這石堤比較陡,也是實情。
“我抱你上去吧。”
陽頂天突然伸手,把周喬打橫抱了起來。
周喬呀的一聲叫,手不自禁的就勾着了陽頂天脖子,陽頂天一發力,直接跑了上去。
這時揚海製藥的人已經到了石橋的另一端,有兩個人,都穿着保安制服,看到陽頂天兩個,其中一個叫道:“站住,幹什麼的?”
陽頂天火了。
揚海製藥做得非常過份,居然直接放狗,而且放的是狼狗,如果今夜周喬是跟他來,而是跟另一個普通記者來,那兩條狼狗撲下來,他們肯定要吃個大虧。
陽頂天站住,轉頭看着橋那邊,哼了一聲:“叫你爹站住幹嘛,怎麼着,想咬我啊?過來啊。”
他這麼暴聲迴應,那兩保安一愣,加之兩條狗畏畏縮縮的,這可是兩條大狼狗呢,居然給嚇住了,這邊是什麼人啊,手裡有什麼傢伙。
兩名保安對視一眼,也嚇住了,其中一名虛聲叫:“快打電話叫人。”
本來上了河堤,周喬就要下來的,沒想到陽頂天如此霸氣,一時倒是愣住了,手勾着他脖子,竟是沒想到下來。
她的角度,看到的是陽頂天的側下巴,竟是極有男人味,一時就暗叫:“想不到他倒是條真漢子。”
這麼一想,小腹竟然莫名的有些發熱,身子也好象更軟了。
這是她從沒有過的感覺。
見那兩名保安不敢過來,陽頂天哼了一聲,抱着周喬上車。
周喬道:“你來開車好不好,我腳有些軟了,踩不動剎車。”
她打小要強,從不向人示弱,任何時候,即便是肚子裡再怕,面子上也死撐着,而在很多時候,還真就能撐過去,但今夜,不知如何,她竟然就在陽頂天面前示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