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尚道嘴角也牽扯起一絲笑意,崔林施展的這一刀,連他都覺得驚豔無比,融匯了戰場殺伐之意,殺機之可怕,足可以在無形中消磨對手的心境意志。
刀光當頭壓下,眼看着劉安被刀勢籠罩,整個人即將隨同四周虛空,一同被壓塌,化爲朵朵血梅中的殘渣。
崔林臉上已經洋溢起一絲快意的笑容,他對自己這一刀,非常有信心,若是對手反應夠快,出刀夠果決,在自己刀勢沒有強大到巔峰時,就選擇正面硬撼死拼,那還有幾分可能擋住。
現在纔出刀,絕對不可能再翻盤了。
他這個念頭剛起,突然,一陣刺耳的刀鳴之聲迸發,刀氣席捲而出。
“烈風刀嘛,恐怕已經擋不住了。”馬陽輕聲笑道。
不過他話音剛剛落下,面色就驟然大變。
料想中,那出刀便是烈風疾馳的場面並沒有出現,而是一股輕柔和煦的清風,忽然在演武殿中拂過。
清風拂面,殺機濤濤!
崔林施展出殺招遍地血梅的所有威勢,在這股清風的吹拂下,全部都瓦解消融,而且這股清風繼續吹去,當面罩住崔林。
“怎麼可能!”崔林心中驚怒交加,還難以相信自己以巔峰狀態施展出的刀法殺招,就被這麼輕易破去。
不過此時危機臨身,他也顧不得多想,手中烏黑的長刀,飛快地運轉,劈出無數的刀芒。
可那股清風宛若實質,內中好似包容了無數細碎而恐怖的刀氣,和崔林手中的長刀碰撞之間,還發出了金鐵交擊的巨響。
最爲恐怖的是,刀氣所化的清風,無孔不入,崔林就算展現出血梅刀法,將自身守護得風雨不透,可已經無法擋住清風。
噗嗤!
他身上的一重重護身真氣,不斷地被撕裂,分解。
最終,但最後一重護身真氣也被破去之後,一絲絲冰涼,已經觸及崔林體表,死亡的陰影,籠罩了他的心靈。
哐當!
他丟到了手中的長刀,沒有再做抵抗,而那股臨身的清風,也自行散去。
敗了!
崔林目光發直,神情變得有些麻木呆滯。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對方就在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刀法上,將自己擊敗。
這樣殘酷的現實,給予了他沉重一擊,以往沙場征戰,生死磨礪出的心境,也經不住這樣慘烈的打擊。
難道自己這麼多年來,鐵血殺伐,遊走生死之間,磨礪出的強大刀法,都是假的嗎?
同是真氣境,竟然在刀法上,都差這麼多。
一時間,崔林意志消沉,生出一種不想再去碰刀的心思。
“清風徐來!修煉到無上圓滿的清風徐來!”崔尚道面色鐵青,目光盯着緩緩收刀入鞘的劉安,一字一頓地開口。
他的聲音中,帶着濃烈的殺機。
馬陽和焦廣這兩位供奉,神情也變得無比難看。
他們都是化靈境修爲,靈覺敏銳,對於崔林在這一剎那間,心態的變化,把握得非常清楚。
若是劉安是經過一番苦鬥,才險勝崔林,那還好一點,可現在一個照面,就以摧枯拉朽的姿態,將崔林敗得體無完膚,是生是死都由其一刀而決。
這對於崔林這種自視甚高的天才,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辛家主,沒想到你竟然已經將烈風刀法第四式都已經修煉到了無上圓滿的層次。真是後生可畏啊!”馬陽陰測測地開口,身上殺意升騰。
“辛家主不僅刀法了得,心機也是深不可測,之前刀式幾大豪門,可從未展現過烈風刀法第四式啊,今天剛一和少城主切磋,就施展雷霆手段。”焦廣冷笑道。
劉安面無表情,淡淡道:“兩位先前也說了,幾大豪門老祖,都不精於刀法,和他們切磋,自然不必施展第四式。不過少城主是刀法天才,且一出手,就是玄級武技刀法中的殺招,我自然也只能應他要求,拿出全力應對。”
聽到劉安說起“拿出全力應對”的話語,崔林眼中呆滯麻木消去了幾分,雙手握得咯咯作響,一張面龐漲得通紅無比。
剛纔自己口口聲聲讓對方拿出全力應對,可對方真拿出了全力,自己卻一個照面就被擊敗了。
這打臉打得確實夠狠。
“噗
!”
崔林羞憤之下,噴出了一口鮮血。
“辛嘯風!”馬陽蹭地一下戰了起來,聲音如同寒冰:“老夫也很想領教一下你的刀法,還請賜教一二吧。”
說完,他不等劉安迴應,身子已經一躍而起。
演武場中,一柄青銅戰戈自動飛出,被馬陽一把抓在手中,當空就是一刺,無數凌厲的殺光,從四面八方,衝向劉安。
“我也想領教一下辛家主的刀法!”與此同時,焦廣也出手了,他探手一抓,攝拿過來一柄巨錘,突進劉安的另一側,狠狠砸落。
兩個化靈境供奉,同時出手,進行圍攻,這是已經徹底下決心,要在今日將劉安斬殺在演武殿。
唯有劉安死了,才能消磨崔林內心的陰影。
否則,崔林一直記着那次慘敗,心境蒙塵,別說以後成就元符境了,就算是衝擊化靈境都不一定能夠成功。
“看來我剛纔和少城主的比試,唯有輸給他,纔有活路。”劉安臉上泛起一絲譏笑,眼神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意。
他不想惹麻煩,但也不會怕麻煩。
在馬陽和焦廣聯手攻殺過來之時,他手掌再次握住刀柄,往外**。
“無風起浪!”
長刀出鞘。
一股比起剛纔施展清風徐來時,還要可怕的危險氣機,充斥演武殿內。
馬陽和焦廣,一下感覺到,在劉安出刀的剎那,殿內的虛空,都莫名的一凝,整個空間,都彷彿被劉安的倒是凝固。
唯有劉安的那一口刀,不受影響,刀光劈斬,演化出洪水巨浪一般的衝擊波動。
“咔咔咔……”
大地崩裂,籠罩演武殿的禁制破損,馬陽刺出的戰戈殺光,重重粉碎,焦廣打出的巨錘,直接就被盪開。
這兩位化靈境的供奉,根本來不及反應,身子就好像被億萬噸海水巨浪拍中,儘管有護身真氣,護體法衣重重消落,但依舊被拍得吐血倒飛,砸碎了一座宴席。
刀光過後,整座演武殿成了一片廢墟。
那一襲白衣身影,屹立廢墟之上,一手握刀,一手負於身後,白衣纖塵不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