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爲可怕的是這些變幻了顏色的五官組合在一起,竟形成了一種極古怪的視覺衝擊,讓人一看便有一種煩惡、憎恨甚至是膽顫心驚之感,雖然御靈宗以煉製魔靈著名,但好美惡醜本是人之天性,特別是女孩兒尤甚。
方芸兒蹙着雙眉收回了靈氣,道:“好醜啊,這就是你說的珍貴之處,”老者搖搖頭,道:“這付面具是以靈運古銅所煉,雖然不是法器,但防護能力卻相當強,而且更兼有迷魂之效,我們修真之士御使的法器快如閃電,對敵時突然發動面具,對方的心神是必會受到影響,這就給我們留下了可乘之機,所以此物可說具有相當大的妙用,”
方芸兒將恢復原狀的青銅面具放下,撇了撇嘴道:“再珍貴也不能當法器使用,算了,我不要了,”起身便想離開,卻沒想到凌蒙突然蹲下了身子,將青銅面具拿起來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對老者道:“這東西雖然要價高了些,但卻很有意思,師兄,便宜點,五百金星我要了,”
這老者雖然是一個練氣七層的藍級核心弟子,但年紀卻已經接近二百歲了,幾乎在內谷呆了一輩子,可以說是做交易的真正老手,這付青銅面具其實不過是一件普通法物,頂多值一百金星,他是看凌蒙和方芸兒都是初入谷的弟子,所以才故意吹噓一番,擡高了價錢,看能不能矇住兩人。
沒想到沒唬住方芸兒,旁邊一臉聰明相的凌蒙卻突然給了一個大價錢,心中歡喜,他卻故意沉着臉猶豫了一下,道:“這個……也太少了,”凌蒙裝作沒看見正向他不住使眼色的方芸兒,有些赫然的道:“不瞞師兄說,兄弟剛進內谷,囊中實在羞澀,”
說着又順手抓起旁邊的一把火紅色的飛劍,看了看道:“這是一把火屬性的法器飛劍吧,好東西,多少金星,”站在他旁邊的方芸兒不由翻了下白眼,比起那付青銅面具來,這柄火系飛劍更加難看,不但劍身扁圓,連鋒刃都沒有,簡直像是一隻燒火通條差不多,而且劍身上斑斑駁駁,生滿了鏽跡。
只要稍有法器常識的人都知道,由於材料珍貴,又經過靈氣、精神力祭煉,所以無論存放多少年,好的法器都不會生鏽,這柄火屬性飛劍材質顯然極差,也不知凌蒙怎麼看的,居然會把這飛劍當成好東西。
老者倒是非常理解凌蒙,覺得他畢竟剛剛進入內谷,見識不足很正常,當下不動聲色的道:“也是一千金星,”凌蒙點點頭,放下青銅面具,將飛劍拿到面前仔細打量起來。
老者連忙介紹道:“師弟你眼力確是高明,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啊,二十年前我在鬼愁嶺深處發現了一個神秘的洞穴,探察之下才發現是一座前輩隱修的洞府,這柄法器飛劍就是從裡面得到的,可能是受地氣污濁時間太久,所以上面才生了些鏽,不過也就是外觀難看一些,師弟你感覺一下上面雄渾的火系靈氣就可知道,這可是一件下品法器中的極品啊,”
通過金靈化血魔符,凌蒙早已感覺到了這柄飛劍不凡,不過他是真正生意人出身,討價還價的本事基本是天生的,所以故意苦着臉笑道:“師兄,我知道這法器不錯,只是身上的金星有限,這樣,我出八百金星買青銅面具和這柄飛劍,你看怎樣,”老者搖了搖頭,道:“最少一千五,這已經是底價了,”凌蒙道:“一千,師兄,我的全部家當也就這些了,”
老者搖頭道:“差得太多了,”凌蒙一臉不捨卻又無可奈何的站起身對方芸兒道:“算了,我們到別的地方看看吧,”方芸兒根本沒看好這兩樣東西,爽快的點了點頭,正要和他一起離開,那老者有些沉不住氣了,道:“好了,貨賣識家,一千就一千吧,”
等凌蒙付了金星,他心中早已樂開了花,這柄火系法器飛劍儘管內蘊的靈氣頗爲雄渾,但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不能祭煉,要知正常的法器內都有一枚供御使的核心符錄,但不知爲什麼,這柄飛劍內卻極爲古怪,並沒有核心符錄,反而有七八個大小一樣的怪異符錄,雖然精神力可以進入其中,但卻無法催動,他研究了不知多少次,卻始終無法驅使。
以他估許,這柄法器應該是被嚴重擊傷過,核心符錄已毀,也就是說這柄火系飛劍實則就是一柄廢劍,憑着故作高深的姿態和口舌,這些年他曾經將這柄飛劍賣出去過幾次,但無一例外的都被退了回來,此時他見凌蒙是個初入谷的白級弟子,修爲又低,所以已打定主意,就把這柄飛劍賣給他,到時說什麼也不給他退貨,想來他也不能把自己怎樣。
金星到手,他心中大定,但面上卻一付痛惜之色道:“師弟,你這可跟白撿差不多了,這兩件東西我留了二十年都沒捨得賣,便宜你了,不過你可記好了,我趙白索賣東西,向來只賣不退,”
凌蒙笑着道:“趙師兄,那我就謝謝了,退我自然不會,只是希望你別後悔,”說着將面具和飛劍收入了儲物袋,轉身就走,沒走多遠,方芸兒就開始不住偏着頭向他臉上看,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終於忍不住了,挨近他小聲問道:“哎!這飛劍是不是很珍貴,”
聞着少女清新的體香,凌蒙有些飄飄然的嗯了聲,道:“是,”方芸兒明亮如鑽的秀目中頓時閃現出一絲喜色,追問道:“不會就是你化血魔刀進化所需要的中品法器吧?”
凌蒙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知道是中品法器,”方芸兒撇了撇小嘴,道:“這有什麼難猜的,你這人滿肚子鬼主意,這飛劍要是沒有大用處,你會費這麼大勁和他磨價錢,快說,我猜的對不對,”
方芸兒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性情鮮明,跟她在一起有種特別舒適、無拘無束的感覺,凌蒙確是很喜歡她這種性格,最起碼不用隨時擔心陰晴不定的煩人反應,不由笑道:“不對,”不過隨即就補充道:“其實也不算完全不對,這飛劍雖然不是一柄中品法器,但卻是上品法器。”
“上品法器,”方芸兒不由自主的輕呼了一聲,不過緊接着就一臉懷疑的望向凌蒙道:“少騙人了,我怎麼一點都沒感覺到,”上品法器不同於中品和下品法器,其內蘊含的靈性和靈力都龐大無比,只要靈氣修練到一定程度的人都能分辨出來。
能夠意外淘到一件上品法器,凌蒙心中也很興奮,雙手背後,挨着她一邊緩步前行一邊滿面笑容的道:“你聽說過天機門嗎?”方芸兒微微搖了搖頭,凌蒙道:“天機門是兩千年前的一個修真門派,不是很大,也不算太著名,後來在五行大劫中被滅門了,”
方芸兒雖不知他提起天機門是什麼意思,但也想到了肯定與他新得的那件上品法器有關,所以只微微點頭,並未插嘴,只聽他接着道:“天機門之所以會被載入典藉,不是因爲他們功法玄妙,而是他們自行研製的法器天機棍,在當時可謂赫赫有名。”
方芸兒瞪大了美目,看着他道:“你是說那柄法器飛劍是天機棍,”“聰明,”凌蒙好心的讚了一句,卻不想被狠狠白了一眼,只得搖頭接着道:“據典藉中所說,天機棍主體扁圓,似棍非棍,似劍非劍,不分屬性,外表看似普通,但其內卻璇璣暗藏,可發出遮天網、迷心霧、化血砂、陰陽雷、地心火、天魔雨等各種威力奇大的攻擊法物,因敵制勝,隨心所欲,防不勝防。”
說到這兒,他微微一頓,道:“當然,其中最厲害的還有一柄問心劍,據說此劍代表天道,可直問人心,因而威力驚天動地,只要發出,便無人能逃,我估計多半也就是以訛傳訛,要不然也不會被滅門了,不過我剛纔感應了一下,這柄問心劍竟是以珍貴無比的元磁精英鐵煉製而成的,所以融入化血魔刀應該不成題。”
方芸兒噗嗤一笑道:“說起來那個趙白索可真夠有先見之明的,剛纔就說便宜你了,看來一點都沒錯,不過你也真夠鬼的,幾百金星買了把上品法器還一個勁的講價,你是怕人家起疑吧,”
美麗少女的輕嗔淺笑確是動人,凌蒙看得心中一跳,道:“其實也不怪趙白索認不出天機棍,首先是這東西必須以血祭之法才能收取,其次是天機派的人過於依賴外物,是以真正修爲有成的人反而極少,後來毀於大劫,也就真正斷了苗裔,被淹沒在歷史之中了,所以現在修真之士也就很難知道天機棍的存在,”
兩人一邊私語,一邊並肩而行,並不時在攤位前駐足打量,所以走得相當慢,走了大半個時晨,也不過才轉到了交易臺的南側,到了這一邊,凌蒙心中不知怎的,竟突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只覺好像有一股奇大的壓力散佈於空間之中,讓他的呼息都有些不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