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宏喜出望外,沒想到夏塵竟然這般好說話,想也不想地道:“我答應你。”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個深沉生硬的聲音就響起來:“從來都是別人欠衛家人情,什麼時候衛家欠別人人情了?衛宏,你把我們衛家當成什麼?太讓我失望了。”
一道遁光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化成一個鷹鉤鼻的精明男子,他約莫三十歲左右,身材高瘦,瘦削的臉龐充滿了冷漠。
他落下時,雖然沒有釋放任何氣息,但是不少人,包括陸玄在內,卻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這精明男子,出現便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夏塵也向後退了幾步,不過別人是不由自主,他卻是自主退後,免得太過顯眼。
他眼神裡精光一閃,已經看出這男子赫然是神通五重的大修士。
蓉蓉、水夏、明霞三女臉色微變。
“是衛家三公子衛衝,他怎麼來了?”水夏皺着眉頭,沒有說話,而是以神念傳音道。
“衛衝一向以強勢著稱,看來要對陳夏不利。”明霞也皺眉道。
蓉蓉沒有說話,但是峨眉卻也微蹙起來。
衛宏臉上的喜色瞬間消失,唰的一下變的蒼白,他敬畏地看着衛衝,半響才囁嚅道:“三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衛衝面無表情:“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不過幸虧我在這裡,否則還真不知道我們衛家,居然出了你這個無能的廢物,衛宏,你真把我衛家的臉都丟盡了。”
他毫不留情面地當衆訓斥衛宏。聲音充滿冷酷。
衛宏臉上如同要滴出血來,想要辯解幾句,卻又不敢,只能訥訥地聽着。
那嬌氣少女早就失去了銳氣,也搭拉着腦袋,雙眼泛紅,陪着表哥一起挨訓。
“廢物!”衛衝冷哼一聲,隨即把鷹隼般地目光轉到夏塵身上,“就是你騙了我衛家的元石髓?”
夏塵上下打量着他,問道:“閣下是?”
衛衝冷笑一聲。根本不屑作答。
衛宏上前一步,低聲道:“陳道友,這是我三哥衛衝,他不但是神通五重修士,而且還是武陵鑑髓專業的老師。三哥,這位是陳夏……”
衛衝揮手打斷他:“我沒空聽阿貓阿狗的名字。就是這廝騙了那瓶元石髓?你知道不知道。那瓶元石髓有多重要?你居然敢拿它賭博,你真是大膽。”
衛宏又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趾:“三哥,我知道錯了。”
“爛泥扶不上牆,等回去再收拾你。”衛衝又罵了一句,轉頭向着夏塵伸出手:“你把元石髓交出來,還有被你騙去的我兄弟的身家。也都一起還回來。”
夏塵皺眉道:“原來是衛三公子,失敬失敬,不過有件事情要說明一下,我可沒有騙你弟弟。這瓶元石髓,還有他的身家都是他和我對賭,輸給我的,我贏得光明正大,怎麼談得上一個騙?這裡所有人都可以給我證明,如果衛三公子說我行騙,這可是在詆譭在下了。”
陸玄也上前一步道:“不錯,衛三公子,在下陸玄可以作證,的確是衛宏對賭輸給陳道友,這裡所有人都是見證,何談欺騙兩字?”
他只是神通三重境界,但是面對神通五重大修,說話卻是不卑不亢。
“我們都可以作證,是陳道友在賭局中贏了衛宏。”衆人也紛紛附合道。
武陵也有殺戮,也有比試,也有爭鬥,但是卻嚴禁修士恃強欺負弱小,這點從凡人和修士和諧共處便能看出來。
如果衛衝蠻不講理,就算他是神通五重的大修,衆人有武陵撐腰,也不會懼他出手。
看到衆人都爲夏塵說話,衛衝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森然冷笑。
他雖然現在纔出現,但是何嘗不瞭解事情經過,心中早有主張。
等到衆人的聲音都平息下去,他這才道:“正因爲是賭來的,所以我才說他是行騙,我想大家都知道,因爲賭髓之事愈演愈烈,曾出過不少人命,所以武陵是不允許賭髓的,陳道友目無法紀,公然賭髓,就是違反了武陵的規矩,不是行騙又是什麼?”
他淡淡地看着夏塵:“而且如果我知道沒錯的話,這個賭局是你主動提出來的,對吧?那就是你主動違反武陵的規矩了?”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有些無語。
武陵雖然禁賭,但並沒有管制措施。與其說是發佈公告,倒不如說是勸誡。
因爲修士之間賭不賭,那是自己的事,武陵一向以自由爲本,自然不好干涉。反正只要別鬧出太大的事情,牽連無辜之人,就根本不會理會。
衛衝抓着這點不放,而且有意誇大,顯然是吹毛求疵,硬抓夏塵的小辮子。
只是他這麼一說,倒是不好分辨,總不能說武陵的公告沒有約束力吧?
衛衝見衆人啞然,又冷笑道:“既然沒有人反駁,那就是大家都承認我說的對,何況這賭局中死了三個人,雖然是賭輸而死,但也是因爲陳夏而死的,這就是罪加一等。”
夏塵忍不住道:“是他們自願發下的心魔毒誓,賭輸了,想不死也不成,怎麼又怪我頭上。”
衛沖淡淡道:“爲什麼要發下心魔毒誓?還不是因爲你設下賭局。你不設下賭局,又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歸根結底,責任全在你的身上。”
他連消帶打,接連給夏塵扣帽子,最後更是聲色俱厲:“既然確定是行騙,那你就必須把騙的贓物全交出來,一個都不能少,而且三條人命因你而起,按照武陵規矩,我要將你押往武陵監法司,以破壞武陵秩序爲名,將你囚禁,你可有不服?”
夏塵臉色難看之極,想說幾句硬話反駁,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這衛衝雖然強勢兇橫,卻句句不離武陵規矩,而且他站在道理上,即使明知他是雞蛋裡挑骨頭,也很難抓到破綻。
夏塵來武陵時間畢竟太短,自然不如衛衝這坐地戶對武陵瞭解多。
雖然話說不下去,可以大打出手,用拳頭說話,這裡絕對沒有人能夠擋得住他。但是那不就成了不講道理的武力蠻夫了嗎?從此在武陵可就混不下去了啊。
就算再換一副形貌,心裡也是不舒坦哪。
衛衝見將他逼得無話可說,心中冷笑,冷冷道:“如果陳道友不願意的話,那在下就要強行將陳道友送入監法司了,我不想看到不愉快的局面發生,所以還請你自覺一點。”
他說到最後四個字,不但聲色俱厲,而且用上了一點震魂之音,震得每個人的耳朵都是嗡嗡作響。
陸玄象是想到了什麼,忽然道:“衛三公子,就算是陳夏道友違反了規定,也該是報告武陵來進行處理,你這麼做,是不是越俎代庖了?而且輸的人是你的胞弟,你出身替他做主,也未免有相護之嫌。”
衆人眼睛一亮,紛紛點頭,又把目光對準了衛衝,看他如何解釋。
衛衝毫不在乎,淡淡道:“就知道你們會挑這個毛病,請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這是什麼。”
他說着,在腰間一拍,手裡頓時多了一枚金光燦爛的金牌,上面執法兩個字熠熠生輝,顯得說不出來的光亮好看。
“執法金牌!”衆人齊聲驚呼。
水夏臉色一變:“他怎麼會有執法金牌?這明明是武陵的執法修士纔會有的。”
蓉蓉解釋道:“武陵的執法修士沒有那麼多,所以有時候會請和武陵來往密切的修士或者世家子弟來兼職執法,衛家和武陵來往密切,影響深重,衛衝又是神通五重修士,而且還身爲鑑髓老師,有個兼職的執法身份也不奇怪。”
衛衝將執法金牌高高舉過頭頂,淡淡道:“現在各位還有異議嗎?”
衆人啞口無聲,衛衝挑在了理上,而且又具有武陵執法的身份,可以說是正對路,要怪就只能怪夏塵倒黴,正好撞在了刀口上。
衛衝冷冷一笑,看着夏塵:“你都聽到了,也都看到了,還磨蹭什麼,還不趕快將贓物交出來,如果等我動手,你可就沒那麼好受了。”
夏塵皺起眉頭,他剛纔沒說話,一直在苦思對策,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沒有合適的辦法。
難道真要動用武力?那就等於把這個罪名坐實了,實乃是下下之策。而且陸玄等人這麼幫他,他怎麼也不能首當其衝地破壞武陵的規矩。
看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就算要動手,也要等到沒人的地方……夏塵心裡念頭一閃,不禁動了森然殺機。
忽然,一個少女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來:“我道是誰在爲武陵執法,原來是衛兄啊,可是好久不見你了。”
話音落下,蓉蓉帶着水夏和明荷顰顰婷婷地走了出來,眼見夏塵就要被抓,她自然再不能坐視不理。
衆人一愣,不知這突然冒出來的三名美貌少女是什麼身份,見那爲首的少女相貌極美,而且氣度不凡。她口稱衛兄,顯然是和衛衝相熟,難道是要對夏塵更不利?
夏塵也是一愣,但是並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相認。
他自然認得三女,但是此時可不是相認的時機。
不管三女到底是什麼身份,但肯定是武陵中人,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出來,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自己最好就是靜觀其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