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青狼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守心和守勢所隱匿的下人房中,手裡還拿着食盒,現身後,守心詫異的問道:“師叔,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哼!怎麼?你不歡迎師叔?”青狼佯裝生氣,把食盒放在桌子上面。
“怎麼可能不歡迎呢,師叔是給我們送飯來的?師叔最好了。”守心忙哄青狼,剛剛那話也不過是下意識才說出口的。
青狼劍守心如此,也不再繃着臉色,笑了起來。“我剛剛去了禁宮,他們說你們來這兒了,便帶了晚飯過來給你們。免得你們還要啃乾糧,日後,有你們啃的。”青狼現在雖然已經不做暗衛了,但當年也是在暗衛中度過來的,這其中的苦頭他清楚的很。
“多謝師叔。”守勢也拱手道謝,知道青狼是在關照他們。
“好了,快吃吧,我也陪你們喝兩杯。”說着,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酒葫蘆,自顧灌了兩口。
守心和守勢知他酒量極好,少喝點兒也無所謂,便也自己拿了筷子開始用飯。
守心心裡惦記弈尋的事情,便停住,咬了咬筷子詢問青狼:“師叔,你能和我講講主子的事兒嗎?”
聞言,青狼眉毛一挑:“你想知道什麼?”
“就是宮裡的事情,我覺得主子他……在這宮中過的很不好。還有,外面傳言主子身子不好,他真的病着嗎?”守心斟酌了一下措詞,才詢問出聲。
“呵……你這丫頭倒是這麼快就發現了。其實,和你們說說也無妨,只是你們在主子面前不要露出什麼。”青狼皮笑肉不笑的說着,心裡也是爲弈尋感到心疼。他知道有些事情弈尋不想別人知道,從而同情他。但青狼也能分辨出來,誰只真心想對弈尋好,而且這些事兒說出來,也能讓守心和守勢在弈尋身邊的時候懂得避諱,免得惹了弈尋心中不痛快。
之後,他便開始緩緩講述起來。
原來,弈尋的生母是皇上的當年最疼愛的妃子伍茹雪,封號雪貴妃。是皇上恩師唯一的女兒,和皇上也勉強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
當年雪貴妃的父親並不同意女兒入宮,他深知雪貴妃的性子,在這吃人的後宮是生存不下去的。奈何雪貴妃對皇上芳心暗許,不忍忤逆父親,也不願負了皇上,便日漸憔悴。最後伍父不忍看女兒如此下去,終究是答應了女兒入宮。
皇上也的確是十分寵愛雪貴妃,沒多久雪貴妃就懷了身孕,而爲了穩定朝中局勢,皇上不得不廣納新人,接受了許多朝中官員的女兒進宮封妃封后。
而皇后文瑤,就是在這個時期進宮的。因其父有從龍之功,所以文瑤進宮之時是直接封后的,而這一日,雪貴妃竟然動了胎氣,導致皇后大婚當日生產。皇上聽聞此消息,立馬棄了剛剛進宮舉行封后大典的文瑤,前去陪雪貴妃。也正因爲如此,讓文皇后剛剛進宮就記恨起了雪貴妃。
雪貴妃當日誕下一子便是弈尋,母子平安。弈尋雖然不是皇上的第一個兒子,但因爲這是他和心愛之人的愛情結晶,皇上還是異常的高興,當晚便沒有理會文皇后,而是一直陪在剛生產完的雪貴妃身邊。
一切都好好的,誰知次日皇上下朝歸來,就聽聞到了雪貴妃身體虛弱,弈尋也身子不好的消息。太醫診斷後說是雪貴妃生產傷了身體,而弈尋則是胎裡帶的毛病,導致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養着。
皇上大怒,昨兒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就一個早朝的功夫,就不好了?處罰了太醫院一干人等,卻也是沒能讓雪貴妃身體好起來。
雪貴妃自此臥牀養病就是好多年,一直到弈尋五歲的時候便撒手人寰了。弈尋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一年有一半的時間也是躺在牀上度過的。
而文皇后宅心仁厚,爲了讓弈尋能夠好好的養病,求皇上把自己所住的寢宮賜給弈尋,並賜名恩祿宮,以示他與皇上的恩寵並希望福祿降與他身。
但這只是表面,青狼說,據他們這麼多年來的調查,雪貴妃當年生產後病重,就是文皇后做了手腳。
洞房之日被搶了人,文皇后如何甘心?
她不僅動了雪貴妃,還給弈尋下了毒,這母子兩個都在她的毒手中受了許多的苦難。而弈尋每年都去島上,並不只是學藝那麼簡單,還要在島上請青玄爲他解毒。而那毒極爲詭異,這麼多年還沒能清除。所幸弈尋身體漸漸的調養好了,並不再如小時候那般虛弱了。
但爲了迷惑文皇后,弈尋表面還是裝作身體不好,許多天都不出房間一步。
說到這裡,守心略帶氣憤的發出了疑問:“難道皇上不知道這些他爲何不來看看主子,讓他一個人在這座冰冷的宮殿?”
“唉,傳言:皇上在生主子的氣。因爲雪貴妃生主子的時候傷了身體,才導致雪貴妃早早撒手人寰,所以皇上心裡是怨恨主子的。”青狼悠悠的說着。
“傳言?皇上真的會這樣嗎?”聽了青狼這麼說,守心覺得他似乎話裡有話。
青狼抿了抿脣,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那文皇后爲何非要主子住在恩祿宮?”這個問題也引人深思啊。
“哼,那個狠毒的女人,還不是她在恩祿宮做了佈置,若是主子一直住在這裡,身體好不了且不說,還會有可能沒有子嗣。”
這個答案讓守心驚呆了,這後宮的女人果然是太狠了。當初除掉了雪貴妃不說,還害的弈尋半生都活在病痛中,不僅如此,連弈尋的下一代都要害。而她也清楚,這其中的佈置,恐怕是早就被青狼等人給破除了,否則弈尋也不可能若無其事的住在這裡。
青狼又道:“文皇后做事很小心,即便我們查出了蛛絲馬跡,知道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但苦於沒有真正的證據能給她定罪。只能讓她這麼逍遙下去,看着文家一日日的做大。你們日後要千萬警惕,這文皇后招數多着呢,別防不勝防。她現在可是十分想要除掉主子,免得日後成了十四皇子的絆腳石。”
“是,我們會小心謹慎的。”守心和守勢答道。
守勢的心裡是很震驚的,畢竟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雖然之前有了心裡準備,但沒想到一個女人竟然如此狠毒。十幾年來,他們都生活在島上,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人和事兒。
守心也只是暗歎文皇后的狠毒,卻沒有太過驚訝,畢竟以前宮鬥小說和電視劇看的多了。只是越加的心疼弈尋,青狼說的輕描淡寫,但她能想像得到,這麼多年,弈尋在宮中是如何生活的,一個人從很小的年紀開始就在這冰冷的恩祿宮,除了那些不盡心的小太監,再無他人陪他。所以,他纔會時常露出那麼冷漠的表情吧!
而自己,也許是弈尋小時候唯一的玩伴了。雖然那個時候自己只是個小嬰兒,但也許正因爲是小嬰兒,才能讓他放下所有防備的接近。
這一餐飯,守心只勉強吃下去幾口,聽了弈尋的事情,胃口一向很好的她竟然沒有了食慾。
青狼把這些看在眼中,心中暗自欣慰,他知道弈尋對守心的特別,現在看到守心心疼弈尋,覺得這樣纔好。
“好了,你們休息去吧,夜裡子時不是要換班嗎?”說着,拿起守勢收拾好的食盒就閃身離開。
守勢和守心默默無言,心情都是很低落。
此刻,對面下人房中的所有太監也都回來了。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睡覺,還有的竟然拿了骰子開始賭錢,並且毫不顧忌的呼呼呵呵,聲音傳出去老遠。
守心把這一切聽在耳中,心裡暗自發誓,早晚有一天要好好教訓一下你們這般不把弈尋當回事兒的刁奴。
因爲兩人的心不靜,都沒能好好歇息,也沒有如往常那樣練功,因爲心緒不寧的時候,是不適合練功的,有時候不僅不能增強功力,還會適得其反。
子時前一刻鐘,兩人便跳出窗戶,往弈尋的書房去了。
在暗處,他們找到了正在斂息凝神的守福。守福正百無聊賴,見到守勢和守心眼睛都亮了。“你們可來了,快快換班,我要回去睡覺了。”
“守權師兄呢?”兩人只見了守福,並沒有看到守權。
“在那個房間。”守心指了指亮着一盞昏暗小燈的書房裡間,樣子有些神神秘秘的說着。
守心和守勢都很疑惑,守權爲何去了那個房間。而弈尋此刻正斜靠在書桌前面,半天也沒有動一下,不知道在做什麼。
“守勢,你在這裡,我進去叫守權師兄。”
“嗯!”守勢點點頭,覺得書桌前的那個主子有些怪異。
守心進了書房裡間,頓時嚇了一跳,因爲她還沒看到守權,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個弈尋。
她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倒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她不由得屏住呼吸,靠近弈尋,想要知道這房間中的弈尋和外面的那個弈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而隨着她的靠近,弈尋漸漸發現了端倪,感觸了一下氣息波動,弈尋脣角微翹:“守心,你來了。”
“咦?被發現了。”這次,守心確定面前的是真正的弈尋了。
弈尋擡起頭,看着面前空無一物的空氣,隨即隔空一揮,守心便現了身形。
她吐吐舌頭,上次在島上特訓的時候就發現弈尋武功格外的好,而且深不可測,這次又見識到了弈尋的厲害,自己和他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