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的北方是呂州,兩州之間相距十多萬裡,西方是中千世界的盡頭,向東十萬裡則是乾州,蘇州是處於北方呂州、東方乾州,東南申州,被這三州給包圍而起,呂家如果要把消息散播出去,必然要先通過乾州,與其距離最近,只要能搶在呂家前頭攻破謠言的話,一切危機自解。
更何況蘇若邪已經交代了月兔王留下了一手,故而無所畏懼。
蘇若邪與李紅袖並肩向乾州走去,一路上,李紅袖也一同參悟起《道理》來,蘇若邪是天之驕子,李紅袖是天之驕女,兩個人每每有感悟便互相交流,着實增長了不少的見識。
如果有其他強者看到,就能看到兩人周遭方圓百里文思飄飛,一種讀書人的精氣神展現而出。
“這一篇《道理》比起《人道聖卷》更加精妙,短短一天之內,我已經覺得自己獲益良多了。”李紅袖欣然一笑,眸子中閃爍着一縷感動,這等道書文章,蘇若邪還能與自己共享,一同探討,若是換了其他人恐怕連私藏都來不及了,唯恐讓人知曉,就是如此。
蘇若邪擁有的是太古聖人的無私之心,雖然現在還只是在聖賢境界,但是李紅袖相信,蘇若邪總有一天會踏入真正的亞聖,甚至真正的聖人境界。
“不應該這麼說,不管是仙道還是人道,都是各有好處,若不先讀人道,如何能懂得仙道?更別說神道、聖道了!”此時蘇若邪與李紅袖在一處山洞裡停歇,一天的時間裡,走了五萬里路,不長不短,只要再走一天的時間就能夠趕到乾州了。
雖然用神通進行飛行能夠儘快趕到乾州,但是蘇若邪既然要破除呂家的謠言,就必須先讓呂家的謠言散播開來這才以各種方法進行誤導,製造混亂。
聽得蘇若邪的話,李紅袖灑然一笑,道:
“對於我而言,仙道更加適合我,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修煉忘情大道,必然要俯視衆生生死,喜樂,悲歡,離合等一切,最終才能踏入太上忘情大道。”
“忘情並非無情,況且雖然你凝練出了忘情仙靈,可是爲何你又凝練出逍遙朱雀拳靈呢?”蘇若邪以《祝融火神巫訣》的手段,在地上起了一堆火,柴是以自蘇州所帶出來的,名爲百家樹,這種所謂的百家樹據說是太古之時,諸子百家聖賢羣居一處,以他們的文思精神種植出來的一種樹木,樹木代表新生,新生代表希望,當百家樹經過一道輪迴之後,生氣內斂,枝椏凋零,燃之煮食、取暖,若有明智者,定然能看出其中所蘊含的奧妙。
百家樹傳承無數年,據說能夠看出當中奧妙的人,寥寥無幾。
蘇若邪雖然知道這百家樹的來歷,也知道這些傳說,不過卻也沒有心思去觀察那些,反而是拿出一口鍋蓋,放了半鍋水,隨後將六顆長有二尺二寸的蛟龍米給放了下去,只見這蛟龍米原本筆直如劍,一碰到水之後,便婉若游龍,在鍋裡遊動了起來,煞是讓人驚奇。
一旦進入仙級的米糧,都已經擁有了靈性,已經不是用兇獸精血進行滋養,反而要以靈玉,各種神通手段進行種植,農門手段層出不窮,當真不可小覷,蘇若邪劍指輕輕勾動,那原本燃燒得十分的溫和的火焰突然變得無比的濃烈,呼呼直響,百家柴也發出了噼裡啪啦、噼裡啪啦一道道呻吟……
最終那在鍋裡遊動的六顆蛟龍米散發出一聲細微的龍吟,化爲了一汪精純、精細的米粥,正所謂食不厭精膾不厭細,一股濃烈的米香升騰而起,充斥着極其濃烈的靈氣,光光只是一聞,一股令人順暢的氣息就已經融入了四肢百骸之中,滋潤氣血,給身體帶來無盡的好處。
蘇若邪拿出了一根湯匙,兩個玉碗,分別盛滿,自己先風捲殘雲很沒風度的暴飲暴食一番,看得李紅袖直愣神,頓了好一會兒,李紅袖突然咯咯地笑了起來,美人一笑,讓人心醉,一笑傾人國,那完美的俏臉上,香腮紅一抹,美得蘇若邪的心也有些醉了。
似乎感受到了蘇若邪目光的閃爍,李紅袖的心跳得更快了,收斂了一下子的笑容,這才細嚼慢嚥着,將那一碗小米粥給吃完,看着李紅袖的舉止優雅從容,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更多出了一股逍遙灑脫的意境,讓蘇若邪的心也有些意動了。
鎖住心猿,定住意馬,蘇若邪沉沉地咳了一聲,隨後從劍靈鐲裡拿出了一壺酒來,那一壺酒是以水晶製造而成,至於這酒是什麼,蘇若邪已經沒有心思去知道了,經過醉傾城嚴格篩選出來,讓自己品嚐的酒,自然是極品之中的極品。
蘇若邪對着壺口,猛地灌了一大口,哈出了一口熱氣,走出了山洞,放眼望去,天空之中,銀月高掛,無數的星辰閃爍,熠熠生輝,荒野之中,無數荒山矗立,嶙峋怪石,比比皆是。
以李紅袖豈會不知道,蘇若邪強壓住自己的心猿意馬,以酒轉移他對自己的注意力,也許這是一個好機會,有些一旦錯過了,永遠都不會有了,趁現在自己對蘇若邪還有吸引力,以蘇若邪的個性,只要兩者有了實質性的關係,必然會將自己留在身邊,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嗎?
李紅袖最終在自己的心裡得出了答案,是,這的確是她想要的,但是她不想以這等卑劣的手段去博取蘇若邪的心,她有她自己的驕傲,蘇若邪不是那種精蟲上腦的人,也不是那種會對人予取予求的人,她想憑着自己真正的實力,讓蘇若邪對於自己產生愛意,這纔是她想要的。
幾度深思熟慮,李紅袖站起身來,走出了山洞,看着漫天繁星點點,環繞着明月,映襯出這一片美麗的夜空。
“怎麼,不請我喝一杯麼?”李紅袖走到了蘇若邪的身旁,很隨意的席地而坐,陪着蘇若邪仰望夜空。
蘇若邪愣了一愣,隨後從劍靈鐲裡隨意再取出了一壺酒遞給李紅袖,思忖了片刻,一股擠壓在內心已久的話,最終化爲一聲嘆息:
“對於前世的我來講,我總覺得,一個男人總要活得榮耀,活得讓人敬仰,不想像凡夫俗子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餐溫飽,勞碌終生,不得解脫,等老來歸去,一杯黃土,幾滴眼淚,也就了無痕跡了,一輩子活得膚淺,完全不值得推敲,所以我投身修道之中。”
“因爲身份特殊得名師指點,苦修神通,被稱爲絕世鬼才,無限光榮,行事張揚,充滿棱角,囂張跋扈,衝冠一怒爲紅顏,於千萬人之中奪重寶神通,最後卻死無葬身之地,尸解轉世,來到這三千世界……”
李紅袖接過那一壺酒,也絲毫沒有一絲禮儀,很隨意地對着酒壺猛灌了一口,絕美嫵媚帶着無盡風情的臉上浮出兩抹酡紅,梨渦淺笑,讓人癡醉。
“來到這三千世界,我想了很多,原本想要過着閒暇逍遙的日子,卻也是一種享受,衆人皆醉我獨醒,舉世皆濁我獨清,落得一個逍遙自在,卻也能夠自得其樂,也是一種活法,然,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蘇家後人,光復家族大任,滅門之仇,讓我孤身一人走上了這一條充滿無數艱辛、坎坷的道路。”
蘇若邪抓着手中的酒壺,再度猛灌了一口,感覺到全身上下,毛孔張開,感覺十分的舒暢,清神醒腦,無比痛快,道:
“從原本只是顛覆道界宗教,光復我蘇家,到後來的革鼎三千世界,一切來得這麼突然,而我只能前進,一往無前,再無後退之路,從小千世界到中千世界,我一直都在修煉,自從革鼎小千世界之後,日日夜夜無一刻不是在履行着我的職責所在,建通天,傳道,立皇朝,戰呂家……”
“既然我已經選擇了,就不能後悔,既然承擔了,就要去實行,如果不是我現在身上帶着如此的重擔,我也想懷抱你們這幾個嬌滴滴的大美人,酒池肉林,醉生夢死,自在,痛快……”
說着說着,蘇若邪突然撲向了李紅袖,將她壓在身下,雙手摁住李紅袖的雙肩,俯身而下,四目相對,兩個人鼻尖的距離不足一寸,清心的氣息自蘇若邪的鼻息間噴吐而出,輕撫過李紅袖那略微帶着倉惶,心慌,帶着些許潮紅卻無比迷人的俏臉,一對妖異的丹鳳眼深深地凝視着李紅袖,看得最後李紅袖不敢直視蘇若邪那灼熱的目光,蘇若邪這才鬆開了李紅袖,翻身躺在地上,望天大笑道:
“不過如果我變得如此,想必你們也不會看上我,你們會覺得大男兒,沒有大擔當,甚至會讓你們看不起,也罷,機會難得,這一次出行,我就做一次逍遙人,難得逍遙啊。”
蘇若邪略微有些癡狂地笑了起來,看着這一片星空,那一對丹鳳眼中充滿了清澈,那張揚的笑聲如此的悅耳,李紅袖就這樣,躺在地上,看着蘇若邪,一眸一笑,一言一語,一時癡了,心中嘆道:
“若你能逍遙,我也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