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閒的!”那馮監工聞言撇了鄭凡一眼,有些不悅道:“既然鄭師弟有這閒工夫,便去幫忙吧,不嫌累就好。”
“多謝馮師兄大量。”說着,便向道心田走去。只見,田地間有數十人,趴在地上扭動着身體,嘴裡還發出陣陣的**。
鄭凡上前對着其中一人問道:“兄弟,爲何如此這般,都爬在地上?”
那人哭聲道:“師兄,我等都是新來的弟子,只因沒有錢銀孝敬,又衝撞了那監工,被重打三十鞭,扔在此地。
每人每天的任務是耕一壟地出來,耕不完,不給飯吃,這一壟地足有三千米長,別說是重傷,就是身體完好之時,想幹完也不容易啊。道心田堅硬如鐵,方纔我使勁力氣,才刨動了三寸。
我是煉體境四層,雙手也有數百斤力氣,卻奈何不得這道心田。”
鄭凡拍了拍那男子的肩膀道:“兄弟別急,你在這好生修養,我鄭凡幫你們耕地,其他這些躺在地上的兄弟,都是如此境遇麼?”
那男子聞言連忙道:“怎敢有勞師兄?其他兄弟也是如此,有的已經三天沒吃過飯了。只能吃些土,勉強果腹。”
鄭凡心下不忍道:“當真是悽慘無比,人都道有錢能使鬼推磨,今日算是見識了。”
說着,鄭凡走到了這羣人的中央,大聲道:“兄弟們,我叫鄭凡,也是新來的弟子。沒奈何,既來之,則安之。兄弟們安心養傷,你們的活,我鄭凡替你們幹,定讓兄弟們都能吃上一口飽飯!”
“多謝鄭師兄大德,我李二狗沒齒難忘。”
“鄭師兄真是菩薩心腸啊。”
“如果能給鄭師兄做婆娘,該有多好?他這般好的心腸,真是個難得的奇人。”一個女弟子喃喃的說道,沒錯,欲劍門收徒,是不分男女的,女弟子,也不在少數。
“呸,就你這幅醜樣,鄭師兄怎會看得上你?”另一個女子,臉上也滿是塵土,不屑的說道。
“這小子是來耍笑我等的吧,我們這裡足足有三十人,每人一壟地的任務,他一個人能幹完?”也有不少人發出了質疑的聲音。
但鄭凡都沒有理會,在地上撿起了一把精鐵打造的鎬頭,開始耕種。
一鎬下去,便築了二尺多深,鄭凡一邊築,一邊往前走。然而這道心田確實堅韌,鄭凡也是使盡全身的力氣,方能一築到底。半個時辰的功夫,鄭凡就耕完了一壟地。
“鄭師兄好神力!”衆人雖是受了些傷,躺在地上。但眼睛卻是能瞧到,鄭凡耕田的速度,非常快!
“莫非是天賜鄭師兄來拯救我等的?”
“鄭師兄,我調養的差不多了,不就是三十鞭子麼。現在也能起身,同鄭師兄一起耕田!”
“是啊,我也能站起來,同鄭師兄一起。”
“同鄭師兄一起!”就連先前那質疑鄭凡的一夥人,見鄭凡是真的在爲自己等人做事,也是感動不已,一個個的掙扎着就要站起來。
鄭凡擺了擺手道:“諸位師弟,你我都是同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何必如此客氣?快些坐下調息吧,不然師兄我可不高興了。”
衆人聞言,又是連連道謝,坐下調息傷勢。鄭凡剛來這欲劍門頭一天,就莫名其妙的做了這麼多人的‘師兄’,心中也是一股暖流涌過:“欲劍門雖然不是什麼好去處,但也還是有這些良善之人。”
又連耕了五壟地,鄭凡依然有些力疲。速度開始驟減,但一想兄弟們今天的飯折都在自己手裡,也不敢停歇。連忙召喚那力量。
那力量涌遍全身,疲憊感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萬斤巨力,揮動鎬頭,先前半個時辰才能耕完一壟。這次,半個時辰就耕了五壟地。
“你們快看,鄭凡師兄的速度竟然一下子又升了起來!”一個女弟子嬌滴滴的叫道。
衆人擡頭看去,果然,鄭凡的身影快速閃動。
“鄭師兄爲我等,不辭辛苦,看他的身手,至少是煉體境八層以上的高手,我等方到這欲劍門,無依無靠,只有鄭師兄對我們好,我們便都認了他做大哥如何?”有人提議道。
這聲音方響起,所有人都叫好。
“對,認鄭凡師兄做大哥,只有他對我們好。”
“有了鄭凡師兄,以後誰還再敢欺負我們?”
“是啊,有了鄭師兄,以後都不會餓肚子了。”那個三天沒有吃飯的胖子,眼睛中充滿了希望,看着鄭凡。
鄭凡此刻卻是心無雜念,一心耕田。半個時辰一過,那力量散去。但他的身體已被那力量滋潤過,疲憊感一掃而空,繼續耕種。
又是半個時辰,氣力用盡。不過那力量的冷卻期只有一刻鐘,現在都半個時辰了,又可以召喚那力量。
就這樣,鄭凡疲憊了,就召喚那力量。半個時辰,力量散去,自身力氣用盡後,又可以再次召喚,如同一個永遠不知疲倦的巨人,不停的耕種着。
五個時辰過去,三十壟地全部被耕完。鄭凡將鎬頭一扔,握緊了雙拳:“我能感受到,才五個時辰,我本身的力量,至少又增加了一百斤!這道心田堅硬,如此不停的耕種,效果竟然比修煉還好一些!”
正歡喜間,就被一羣人給圍住了,正是那受傷的三十人。衆人齊齊單膝跪地,拱手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鄭凡嚇了一跳,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領頭的一個男子,目光中充滿感激的望着鄭凡:“鄭師兄,今日若不是你挺身而出,替我等兄弟受苦,過不了幾日,我們這肚子裡恐怕都盛滿了泥土。
您對我們的恩情如同再造,天高地厚之恩,沒齒難忘,願尊您爲大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衆人齊聲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鄭凡見衆人如此誠意,也不在推辭,雙手向上一拖道:“衆兄弟請起,大家都是同樣的苦命人,應該互相扶持。今日天色已完,一同去吃飯吧。”
那領頭的是個十七歲左右的男子,聞言大喜道:“兄弟們,大哥願意收我們了,走,與大哥一同吃飯去!”
此時天已黑了,一行人簇擁着鄭凡,往吃飯的堂口走去。
鄭凡對着身邊的男子問道:“兄弟,不知你如何稱呼?”那男子答道:“大哥,小明姓姜,名無痕,煉體六境,是這羣兄弟們中,修爲最高的了,當然,自是比不過大哥您。”
那姜無痕恭敬的回答道:“像我們這樣的新人弟子,大多都難以完成耕種的任務,平日裡只靠吃些土來維持生計。今日能吃到飯,全是仰仗着大哥。”
鄭凡心中感嘆不已,煉體六境,放在塵世間,也算得上是頂尖高手了。在這欲劍門中,卻只能靠吃土爲生。
鄭凡又問道:“整日吃土,時間長了,不會生病,不會餓死麼?”
姜無痕尷尬的笑了笑:“那道心田中的土壤,含有稀薄的靈氣,吞吃下去,雖然漲不了功力,但是卻能飽腹,拒說有弟子吃了一整年的土,也沒見死。”
“原來如此。”說話之間,衆人已經來到了吃飯的堂口,還未進門,就聽到裡面人聲鼎沸,少說也有千人。
把門的是兩個穿着紅色監工模樣衣服的人,對着鄭凡一行人冷冷的說道:“報上各自姓名。”
“鄭凡。”
“姜無痕。”
“劉升旭。”
“...”
算上鄭凡,一共是三十一人,那監工手裡拿着簿子,挨個的查看,驚訝的‘咦’了一聲:“你們五號道心田的人,竟然全部完成了任務?鄭凡?我看看,哦,原來孝敬了老馮一千兩銀子,挺懂事的嘛,也可以進去。”
雖然心中驚奇,但也放了衆人過去。到了領飯處,那發飯的是一個老頭,含胸駝背,右眼上戴了一個黑色的罩着,只用一隻眼冷冷的看着鄭凡:“伸手。”
鄭凡隨機伸出了一隻手,那老頭遞給了他兩個饅頭道:“去吧。”
“這就沒了?”鄭凡眼睛都瞪直了,四下一看,每個弟子手中都只有饅頭,別說肉了,一顆青菜葉都看不見。
“這欲劍門,也未免太小氣了些吧。”鄭凡小聲嘟囔着,確實被旁邊的姜無痕聽見了。
姜無痕嘿嘿一笑道:“大哥,你來的時日短,不清楚這裡的道道。拒說,並不是門派小氣,每月發放下來,給種道心田弟子們吃飯的銀兩,並不在少數。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鄭凡問道。
姜無痕四下看了看,沒人注意自己,靠近鄭凡的耳朵說道:“只不過欲劍門掌管銀財的薛大長老,他的兒子,是負責採購食物的。雖然大家心裡都清楚,這銀子被他們覓了去,卻也是敢怒不敢言啊。”
“難道就沒有一個人,敢向門主舉報的麼?”鄭凡疑惑道。
姜無痕聞言眯着眼睛,露出了個你懂的神情道:“管理銀財的大長老,是門主的親叔叔,誰嫌命長了敢去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