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麗爾城市,城主府,承風院。
三更半夜,城主府並沒有進入夜裡該有的寧靜,城主府內燈火通明,下人們忙碌的身影不時的從院子中進進出出不停,承風院內聚集了許多人。
他們穿着整齊,時不時探望着房間中,他們面上滿是着急的神色,他們來回走動十分不安,明顯很擔憂。
承風院主臥中,只見得好幾名大夫正在輪番爲牀上之人診斷。
牀上,冉月白雙眸無力的緊閉着沒有再睜開,他臉色蒼白就如同他月牙白的長袍一樣沒有一絲血色,他看上去十分脆弱,似乎一碰就會破碎一般讓人心疼。
狸妖坐在了牀沿,她的手部被冉月白死死的握在了手中,即使他昏迷了過去,力氣也大的嚇人,狸妖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林牧之臉色陰沉的站在牀邊,他十分不爽的瞪着冉月白,不就是救了他們一次嗎便這麼光明正大的佔狸妖便宜,林牧之十分不悅,但是冉月白重傷現在還昏迷不醒,他不醒過來林牧之也無處泄憤。
幾名大夫爲冉月白查看身體狀況,終於幾人好一番討論過後,纔給出了答覆。
“城主,此人受了嚴重的內傷,內臟嚴重受損,得用上好的修復丹加以調養,並且還要注重飲食,不宜辛辣。”一名老者抱拳微弓着腰對着林牧之交待道。
林牧之聽了微微點點頭,說道:“開藥方吧。”
老者點點頭,回道:“是。”說罷便與其餘的幾名大夫離開,隨着下人的帶領去藥房拿藥。
他們離開,房間中便留下了林牧之與狸妖,還有昏迷的冉月白。
狸妖敏感的察覺到只剩三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她知道林牧之不開心了,因爲冉月白。
狸妖下意識的掙開冉月白的手,不過冉月白即使昏迷了還抓的死死的,狸妖無論怎麼就是掙不開。
“之。”狸妖抿脣,求助般的眼神擡眸看向了林牧之,從方纔從那村莊回來,冉月白就一直抓着她了,她也很無奈,她的手腕都已經紅彤彤的了,但是她又掙不開。
林牧之見了滿臉不悅,若不是看在冉月白救了狸妖的份上,他能夠那麼光明正大的佔狸妖便宜,真是笑話。
林牧之想罷大步上前,按住冉月白的手腕,手中微微用力,加入了靈力的力量。
昏迷中的冉月白手部下意識的握緊了,只不過只是片刻之後他便無力的鬆開了手。
狸妖察覺到了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狸妖的手已經紅了,狸妖揉了揉手部,有輕微的刺痛感,都有些麻木了。
“妖妖……”冉月白若有似無的低吟從薄脣中溢出,聲音低沉虛弱,他現在重度昏迷,他現在所說的話都是從潛意識裡叫出來的,能夠存在於一個人潛意識裡都想起的東西,那該是多麼的重要。
狸妖聽到了抿脣,眼中有些複雜,她看着牀上面色慘淡的冉月白,想了想,她還是啓脣說道。
“謝謝。”真的謝謝,雖然不知道他爲何三更半夜會去那個村莊,但是還是謝謝,他一個人救了她和林牧之兩個人。
林牧之掃了冉月白一眼,一手拉過了狸妖,把狸妖給帶了出去。
“你們的主子在裡面,服藥過後便沒有大礙,你們去看看吧。”林牧之帶着狸妖出門,發現冉月白的一衆下屬不顧於包紮傷口去休息,一個二個都站在門外守着冉月白,林牧之這纔對着他們說道。
他們聽了過後眼中閃過狂喜的神色,他們向林牧之道了謝,就急匆匆的全部跑進了房間中。
林牧之見此這才帶狸妖離開,準備回到兩人的居所中去,半路上。
“妖兒,以後不許靠近冉月白。”林牧之牽着狸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甩動着,他悶聲說道,悶悶不樂的模樣明顯在昭示着他的不悅。
狸妖聽了輕笑出聲,說道:“真是的,我只是關心他。”
方纔在村莊裡,冉月白爲她擋住攻擊的那一刻狸妖的心真的震動了,她沒想到冉月白竟然可以那樣爲了她,難道又是冉月白想算計她嗎?那也沒必要把命都搭進去吧。
狸妖又想到冉月白幾天前對她的坦白,狸妖就更加不相信冉月白會算計她了,難道是冉月白喜歡她?狸妖這麼想着覺得自己有些自戀。
“你只可以關心我,不可以關心別的男人。”林牧之聽了狸妖的話吃味的說道,他的語氣中有着濃濃的霸道氣味和小小的委屈,讓人聽了好不心軟。
狸妖握緊了林牧之的手,帶給了林牧之輕微的痛感,狸妖笑道:“我最關心你,除你之外其他人都是次要的。”
林牧之聽了這才高興的咧嘴大笑,道:“妖兒真好。”
狸妖扶額,林牧之在她面前就是這麼小孩子氣的吧,弄的狸妖都不好意思怪罪或者責怪林牧之了,每次林牧之幼稚起來,狸妖心軟的只有答應答應,從不會有拒絕,這次也一樣。
然而安慰林牧之也成了她的一個樂趣,看着林牧之爲了她而笑她也很開心。
“對了,妖兒,方纔黑暗殿的人逃跑時,從他的身上掉落了一個東西,我帶了回來。”林牧之嬉笑過後話鋒一轉,頗爲嚴肅的說道。
“你說的是伍滄?”狸妖挑眉,她方纔似乎也看到伍滄身上似乎掉什麼東西了,但是方纔狸妖爲了阻止林牧之繼續追上去而忽視了那個東西。
林牧之點點頭,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小小的東西,遞給了狸妖。
狸妖接過一看,只見這是一塊只是嬰兒拳頭一半大小的黑色玉佩,玉佩全部呈黑色,上面有一道紅色的紋路,紋路勾勒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形狀,呈半圓形,到了玉佩的邊緣就忽然中斷了。
“這塊玉佩不完整。”狸妖把玉佩翻來覆去的看了幾眼,觀察到玉佩上的紅色的紋路都是到了玉佩的邊緣部分就斷了,而且玉佩有三個面不如第四面整齊。
“我知道,只是不知這是黑暗殿的什麼東西。”林牧之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道,看着伍滄那人在黑暗殿的身份似乎不會低,他身上的東西究竟會是些什麼東西呢,林牧之不解。
狸妖聽了又是好好的把玉佩觀察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其他奇怪的地方,她說道:“想知道的話,得找到四個玉佩啊它們拼湊在一起。”
從這塊玉佩斷裂的地方便可以看出一塊完整的玉被分成了四份,她拿着的只是其中的一份。
林牧之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說道:“或許可以從它可以查黑暗殿,明日我便叫人去查。”
狸妖把玉佩還給了林牧之,她象徵性的打了個哈欠,說道:“去吧,我困了,不一會兒就該天亮了。”
林牧之收好玉佩,急忙帶着狸妖睡覺去了。
次日清晨,林牧之起了個大早,因爲出了昨晚的事情,林牧之還必須處理那個村莊的事,林牧之今日會很繁忙。
林牧之把玉佩交給了於演,讓他去查黑暗殿,而後他見着狸妖還在睡覺,不想打擾狸妖睡眠,他只是交待了一下初錦,便帶着人繼續前往那個村莊,打算把黑暗殿再次曝光在衆人的眼中。
日上三竿,勞累了大半個晚上的狸妖終於幽幽轉醒,她整理好了自己,在初錦的口中得知林牧之去了昨晚的那個村莊,狸妖知道後便去看看冉月白。
承風院中,冉月白的一衆下屬正常門外守着冉月白,他們倒是一批很忠心的好下屬。
狸妖前去時,他們竟然擋住了狸妖的去路。
“主子在休息,還望狸姑娘止步。”男子把佩劍橫在了狸妖的面前,主子正是因爲救狸妖才受傷昏迷的,他們一行人對狸妖都沒有好感,甚至責怪狸妖,林牧之是卡麗爾城市的城主他們不敢責怪,就只好把氣出在狸妖的身上了。
狸妖淡定的掃了他們一眼,看着個個都不善的神情,狸妖扶額,想想也是,自家主子受傷了他們還喜歡她就懷了,狸妖想着要不然等會兒再來算了,她正打算舉步離開,門內就傳來了冉月白的聲音。
“妖妖,進來吧。”冉月白低沉的聲音傳來,很明顯可以聽出他才睡醒。
狸妖頓住,挑眉看向冉月白的一衆下屬。
他的一衆下屬們臉上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們不悅的看着狸妖,不讓開又無可奈何,最終他們讓開路來讓狸妖進入。
狸妖挑眉,只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她還是忍住了,當下狸妖推門走進房間。
只見冉月白坐起了身斜靠在牀頭,他此時正看着狸妖。
狸妖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把門關上,然後才舉步走了過去。
“怎麼樣了?”狸妖問道,昨晚傷的那麼重,狸妖有些擔憂。
冉月白見着狸妖關心他,他開心的不得了,當下他立馬回答道:“我沒事!”
狸妖聽了掃了他一眼,看着冉月白那依舊蒼白的臉色,沒事纔怪了。
“吃藥了嗎?”狸妖擰眉詢問道。
冉月白撇撇嘴,說道:“還沒有。”
狸妖聽了,對外喚了一聲:“來人,拿藥來。”
外面有人應聲過後離開前去拿藥。
狸妖這纔拿了張椅子坐在冉月白的牀邊,呈現出一種審問的架勢來,狸妖一動不動的盯着冉月白,那氣勢咄咄逼人,讓人撒不了謊。
冉月白莫名其妙的看着狸妖,有幾分不解。
狸妖抿脣,說道:“那麼,你可以說說,爲什麼昨晚你會出現在那裡了嗎?”
那個村莊那麼遠又偏僻,正常人怎麼可能三更半夜前去那裡呢?更何況狸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冉月白竟然會在那裡出現。
無緣無故的冉月白爲什麼會去那裡呢?真是不解。
冉月白聽了輕鬆的笑了笑,說道:“衆人都說了你與林城主去了那個村莊了,晚上時你都還未回來,我擔心,便去了。”
狸妖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眸子直視着冉月白,能夠看透人心的目光捕捉的到任何一絲異樣,冉月白與她說話時沒有任何異樣,但是狸妖還是有些懷疑。
“你怎麼知道我未回來?”狸妖又問道,她與林牧之離開那個村莊的時候,可都是在衆目睽睽之下離開的,衆人應該知道他們離開了纔對。
冉月白聽了,說道:“我去城主府問了,你沒回來。”
狸妖聽了,下意識的問道:“你沒離開卡麗爾城市?”
冉月白誠實的點點頭,說道:“我喜歡妖妖,所以我不想離開。”
狸妖聽了抿脣,她淡淡的微微撇開了視線,經過冉月白以命救她的事件過後。狸妖不想再聽到冉月白說喜歡她的話,不知道爲什麼,狸妖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妖妖。”冉月白見狸妖猶豫,他又喚了一聲,他臉上竟然帶得有幾分祈求的意味,讓人看了心裡好不是滋味。
狸妖抿脣,說道:“愛情不能強求,你知道嗎?”
爲了林牧之那個傻傻的男孩,她就該拒絕所以的男子,只是不知道爲何,面對冉月白,她竟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狸妖連忙訓斥了自己兩句,才把自己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妖妖,我不管,我就是喜歡你。”冉月白又說了一遍,他纔不管那些有的沒的,他只要狸妖,他只想要狸妖,現在以後永遠一直都只要狸妖,他就認定了狸妖了,就算狸妖不要他他也要陪在狸妖的身邊,他不能再忍受與狸妖分開的疼痛了,與狸妖分開的那三年裡,他真的都怕了。
狸妖抿脣,眼中滿是複雜,冉月白這種溫柔神秘的男子,溫柔起來會溺死整個世界讓人無法抵抗,神秘起來就像一個火熱的發光點一般引得衆人的重視與興趣,會讓人忍不住去查探去追尋。
冉月白這樣的男子,狸妖應該怎樣拒絕他呢?
狸妖抿脣,心中醞釀着語言,拒絕冉月白時,她心中沒有拒絕花影拒絕安慕希拒絕楚夜煌時的那種輕鬆感,對於他們狸妖拒絕時有心痛有惋惜,但是面對冉月白時,她竟然是不忍心拒絕。
“扣扣!”
正當狸妖究竟不已時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聲,聲音瞬時拉回了狸妖的思緒,也給了狸妖一個下臺階的機會。
“進來。”狸妖自然而然的忽視了方纔與冉月白所聊的話題,她看向了門外。
一個下人端着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有丹藥有湯藥,有很多,他把托盤交給了狸妖,便離開。
狸妖看着這滿滿的一大托盤的藥品,直嘆冉月白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傷,所以纔要服用那麼多藥,又是丹藥又是湯藥,看丹藥的品階似乎不低。
狸妖想到這裡又有些發愁了,冉月白爲她擋下那一擊都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讓她來擋的話,恐怕她現在都死了。
冉月白看着狸妖那有些自責的表情,他心裡也不舒服,他心痛,狸妖已經三番五次的拒絕他了,他都不知道他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得到狸妖的青睞,纔會讓狸妖答應嫁給他。
當下冉月白利用狸妖的自卑心理,打算先在狸妖的身邊待下,反正來日方長。
冉月白這麼想着,便說道:“妖兒,我的傷需要修養一個月。”
他此話都這麼說了,意思便是未來的一個月他都不能離開,都要待在城主府中了。
狸妖想了想有些無奈,冉月白爲了救她才受傷,讓冉月白待在城主府中狸妖自然是沒有多大的意見,但是如果讓林牧之知道的話,那林牧之又該生氣了。
“沒事。”狸妖當下答應了冉月白,想着林牧之那邊她晚上再去和林牧之說一下,不行的話她就再安慰一下。
“妖妖。”冉月白得到狸妖肯定的答覆心裡很開心,當下他又說道,“大夫說我的飲食必須得規範,我想吃你做的東西。”
狸妖頓住,掃了冉月白一眼,看着冉月白眼中的笑意吟吟,狸妖把托盤往他的面前一送,說道:“吃藥吧。”
狸妖沒有正面回答冉月白,讓冉月白住在城主府中一個月都已經是她的極限了,如果讓林牧之知道她爲冉月白做飯,那林牧之不瘋掉就怪了,當下狸妖自然是不能答應了。
“好不好,看在我受傷的份上,哪怕一頓也可以。”冉月白可憐兮兮的祈求着狸妖,那模樣真的是好不可憐。
狸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究竟是造了什麼孽了,居然對於會裝可憐的男子心狠不起來,即使她知道他是裝的,但是狸妖就是狠不下心來拒絕他。
“好吧。”狸妖扶額,就一頓吧,她會好好的和林牧之說說的,就當做是報答冉月白救她的恩情了。
冉月白聽了笑開,很是開心,他撇撇嘴,說道:“妖兒餵我,我手軟拿不起碗。”
“……”這是得寸進尺嗎?狸妖無奈極了,手軟那你是怎麼坐起來的呢?
冉月白又可憐兮兮的看着狸妖,狸妖無奈的又心軟了,她扶額,拿着碗就魯莽的灌着冉月白喝了下去。
還有不少灑在了冉月白的衣服上。
然而冉月白就像沒發覺一般還笑的很開心。
狸妖無奈的扶額,造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