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他對這位大姐的印象很不錯,這是一位具有大家閨秀氣質的知性女人,爲人謙和、真誠,沒有一絲出身貴族家庭的那種給人高高在上的感覺。
聽了她述說她婚姻的不幸遭遇之後,對她還抱有一絲同情,他希望有這麼一位不錯的異性朋友。
可是,也僅此而已,他不想把兩個人捲入感情的漩渦,那樣無論對誰都意味着是一種災難,因爲他自己明白,只有雲颺纔是自己的真愛,是自己一生的伴侶。
閻濤是迎着符敏走過去的,擁抱以後,閻濤的臉正面對着緊隨符敏走過來的郇馨語,閻濤臉上的苦笑完全落在了郇馨語的眼中。
郇馨語嘆了口氣,說:“敏姐,你不能一個人和師兄擁抱,還有我呢,我也想和師兄抱抱,你先坐下歇歇。”
說完,她回頭對正快步走過來的關海平說:“海平,你和東北大哥陪敏姐坐坐,我和師兄有幾句話說。”
言罷,把手中的兩杯酒交給了關海平,輕輕拉開符敏,扶她坐在了閻濤剛纔坐的位置上,起身和閻濤輕輕擁抱一下,在閻濤耳邊輕聲說:“師兄,我有幾句話想和你單獨談談,是關於符姐的,我們去那邊走走吧。”
郇馨語的聲音很輕柔,可是聽起來卻是不容置疑的。
閻濤點了點頭說:“好吧,正好我也有事想和馨語說呢。”
兩個人肩並肩向湖邊走去,一輪皎潔的明月照在他們身上,把他們的影子投到了湖裡。
郇馨語嘆息了一聲。說:“師兄,你對符敏姐的印象怎麼樣?你可以選擇不說。如果說就要說實話,我不想聽別人敷衍我的話。那是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閻濤一愣,他感覺得到郇馨語的語氣有些變化,不像原來那麼謙和了,稍顯幹部子弟固有的那種盛氣凌人或者說是霸氣。
閻濤暗自一笑,他覺得這種語氣從一個女孩子口中發出有些好笑,也許這纔是她的本來面目吧,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看起來不是一個層次,一個集團的人。是很難成爲真正的朋友的,不過也倒沒什麼,自己本來也沒有高攀之意。
郇馨語似乎感覺到了閻濤的表情變化,轉回頭說:“師兄覺得我的話很好笑麼?我是誠心誠意在問你,我想知道你的真實想法。”
閻濤點點頭說:“郇小姐,開誠佈公的講,我這個人還算是真誠的,即使面對犯罪嫌疑人也儘量做到不欺騙他,當然。有時候也難免耍點手段,但這是工作,沒辦法。
“現實生活中,我基本不作僞。無論是對朋友還是路人,只有一種情況下例外,那就是我討厭的人。就像今天我遇到的黃四的那個女人,對了。那時候郇小姐不在。”
郇馨語蹙了蹙眉,她意識到了閻濤稱呼上的變化。他叫她郇小姐,而不是親熱的叫她馨語,她不知道這種變化因何而起,不過她沒有說什麼,在等着閻濤的下文。
閻濤一直看着前面,可是他的感覺神經卻調整到了比較好的狀態,見郇馨語只是眉毛動了動,沒說什麼,他接着說了下去:
“至於說到我對符姐的印象,我就更沒必要隱瞞自己的觀點,從認識她開始,她給我的印象就是美豔大方,一派大家閨秀風範,有知識女性的賢淑內斂,也有軍人家庭出身的豪爽直率,最能打動我的,是她的平民情懷,沒有一絲**的盛氣凌人,所以我們成了朋友。
“是那種真正的朋友,沒有我的高攀,也沒有她的屈就。
“隨着交往多了些,我更感覺到她的可親,像一個真正姐姐一樣關懷和體貼,所以,如果她不討厭我,我相信我們會交往下去的。”
郇馨語再次蹙了蹙眉:“師兄,我再重申一次,我想聽你說實話,正如你我所說的,我也是真誠的,可能你對馨語有了什麼誤會,但是我希望你能看在敏姐的面子上跟我說實話,說出你對她的真實感受,這對她來說很重要,你難道不明白嗎?”
閻濤搖了搖頭,說:“我是真的有些不明白了,想知道我的真實感受,爲什麼符姐不自己來問我?難道她會覺得我不能跟她說實話?”
郇馨語嘆了口氣:“你們這些男人怎麼都這樣啊,揣着明白裝糊塗,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她對你的一片情意嗎?那僅僅是你所表達的姐姐對弟弟的感情?”
閻濤有些無語,他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纔好,郇馨語也不再說什麼,只是兩個人都站住了。
就這樣,過了足有半分鐘,閻濤嘆了口氣字斟句酌的說:“我承認,朦朦朧朧中,我能感覺到符姐對我有些好感,可是僅此而已,這說明不了什麼。
“符姐婚姻不幸,現在孤身一人,憑我的感覺,她骨子裡應該是一位高傲而又潔身自好的女人,所以她有時可能會有些感覺孤獨,想借用一下一個強有力些的男人的肩膀靠一靠。
“因爲你們是好姐妹,我可以告訴你,在瑙魯的時候符姐就曾經表現出這種無助和孤獨,我理解她這種感受,即便是男人,在我走出那段失敗的婚姻時期也曾有過同樣的感受。”
郇馨語緩緩地搖了搖頭:“師兄,如果這是你的真實感受,可能你把問題想簡單了,符姐對你的感情應該不僅僅是好感那麼簡單。
“不瞞你說,我們兩家的長輩之間關係很好,從十幾歲,我還是少女的時候,就認識了她,她一直帶着我玩,也是我心中的偶像。
“所以對她的爲人我非常的瞭解,正如你所說,她做事向來大方得體。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從來也沒見她慌亂過。就算她離婚那段時間,可以看得出來確實傷心絕望。可是,她照常上班,工作也井井有條,從沒出現過差錯。
“可是這次不一樣了,我發現她精神恍惚,有時候經常走神,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上週,一件很簡單的的工作讓她做砸了。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嘴裡說的都是你,和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你們在瑙魯那次出差的經歷我幾乎可以倒背如流了,一會兒說要給你打電話,一會又說不行,不能讓你討厭她、害怕她,那樣你就會遠離她了。
“現在,你該知道她爲啥不敢直接來問你對她的感受了吧?她在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你。一個女人對你這樣,你難道還不明白她的心思麼?
“就算這次來春城,其實領導根本沒想讓她來,而是考慮讓她休假。是她自己爭取要來的,實際上司裡也安排了別人過來,我們的任務主要是來玩。恰好我也有點事,就陪她一起過來了。也是幫她遮掩一下。
“剛纔,你以爲她是喝酒喝多了嗎?她那種性格的人。又是做外交工作的,怎麼可能輕易就把自己喝多了?
“她是自己把自己灌醉了,藉機向你表露感情,傻師兄,這些你能看不出來麼?”
閻濤默然。
他確實感受到了符敏對他的好感,尤其是在剛纔,那是一種明白無誤的表達。郇馨語對符敏的剖析是正確的,身爲一位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又是做外交工作的,在正常情況下,不會如此失態。
“那我該怎麼辦呢?我已經有了颺颺,別說我們已經登記結婚了,就算是在談戀愛,我也不會拋棄颺颺,她是我的最愛,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閻濤喃喃的說。
郇馨語嘆了口氣,搖搖頭說:“師兄,你說這些敏姐能看不出來麼?可是她真的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你,你說怎麼辦?你不是聰明睿智麼?怎麼這麼點事就難住你了?”
閻濤的臉像吃了苦瓜一樣難看:“馨語,你能不逗苦惱人笑麼?這種事哪有什麼好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此我再也不見符姐,讓她死了這條心,慢慢的她就會忘了我,無論咋說,現在陷的也不算深,到現在爲止我們也僅見過兩次面而已……”
郇馨語吃驚的看着閻濤:“師兄,你真的打算再也不見符姐?那不是等於我把她害了麼?”
閻濤搖搖頭說:“我還沒想好,不過,說實話,我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繼續交往下去,只能對她傷害更深。”
郇馨語還是不斷的搖頭:“師兄,你不能那麼做,我感覺,你現在就是敏姐生活的精神力量,只要想到你,她就是快樂的,我從來沒見她如此慌亂過,也從未見過她向現在這麼開心。
“就拿上週工作上的失誤來說吧,領導批評了她,如果在過去,她會惱火好幾天,可是這次,她還有心情拿這件事跟我開玩笑呢。
“師兄,我求你了,你不能不再理她,最多把她當朋友不就行了麼?你知道我爲啥找你麼?就是怕剛纔敏姐的舉動嚇壞了你,你再不理她的,那樣她會傷心死的,我敢說,這會比上次離婚對她的傷害都大。”
閻濤嘆息着說:“可是這樣不是飲鴆止渴麼?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大姐越陷越深,到時候怎麼辦?我能對不起颺颺麼?那樣的話,我對不起的就是兩個女人,傷害的也是兩個女人。
“馨語,你還小,有些事可能想的簡單了,我是男人,而且是經過婚姻失敗的男人,知道該珍惜什麼。
“毋庸諱言,很多男人心裡都有一個三妻四妾甚至妻妾成羣的美夢,但是,那是古代,人們的觀念如此,大家都能接受,現在不同了,觀念變了,試想一下,你有了男朋友,或者進一步說有了自己的丈夫,你會容許自己的愛人心裡還有別的女人麼?”